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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很軟,白皙修長的手指很適合彈鋼琴,記得第一次和廝年去秦家的場景,喜樂當時還是個小女孩,6、7歲的年紀,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白色的棉裙,坐在鋼琴前。 白皙修長的脖頸在午后的陽光里勾勒出一道美麗的弧度。她筆挺的坐姿,手指在琴鍵上,每一下,每一個音符,都讓他看得愣在了門口。 一曲終了,喜樂側過臉,逆著那一束陽光,對著同站在門口的廝年笑,哥,你回來啦?這個笑容卻常?;豥àng在他的腦海中,他不覺得自己會對一個年僅6、7歲的小蘿莉動心,這也許只是一種欣賞,一種哥哥對meimei般的奇異qíng愫。 因為那個笑容,使得他在漆黑的夏夜,只是在車里的那一瞥,就認出了迷路彷徨站在路邊的女孩是秦喜樂,即使已經快15年過去了,他依舊能認出她。 他執(zhí)起她的手吻了吻,唇覆在她冰冷的指間,秦喜樂,你告訴我,這樣的感覺是什么?為什么我可以對你就那一瞥至此念念不忘? 糾葛 喜樂醒來以后一直很安靜,甚至沒有開口追問孩子的事qíng,母子連心,雖然只是短短的9周,但是她還是有感應的吧?那種在自己身體里缺失了一塊的感覺。 她只是很少說話,常??粗粋€地方就出神很久,也很少和林浩初說話,視線也極少jiāo匯。 林浩初看著低頭喝水的她,想了想說,我給媽打個電話。出事的時候太著急還沒來得及通知秦偉琛和鐘晴。 喜樂很快的就抬頭,與林浩初視線相對的時候又極快的低下頭,聲音囁嚅,不要我不想他們擔心。而且,秦偉琛和鐘晴知道的話,林浩初會很為難吧?喜樂心里酸酸的,為什么到現(xiàn)在,自己還要那么顧及他的感受。 林浩初默默帶上病房門,他拿出手機,摩挲了很久,撥通了葉鴻的電話,能不能來軍區(qū)總院一趟? 葉鴻在那邊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xing,不到萬不得已林浩初怎么可能給她打電話,她很善解人意的沒有追問出什么事了,只是問了具體的科室和病房號就掛斷了。 林浩初站在走廊盡頭很久,冷風從窗口狠狠的灌了進來。電梯門打開,下意識的偏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從里面匆匆走出的顧允的視線。他有些意外顧允會突然出現(xiàn),隨即一想,心里有些異樣,她讓他來的? 顧允看到林浩初,氣勢洶洶的就朝他大步走來,狠狠揮拳yù打上他的臉頰,被林浩初迅速的閃過。他順勢將顧允的胳膊反扭至身后,顧允被他反身壓制在墻上。林浩初雖然有腿傷,也離開部隊快七年,卻依舊訓練有素,身手反應很靈活,他的手稍用了點力,顧允額上就滲出了幾滴細汗。 林浩初粗重的呼吸里是隱忍的怒氣,顧允,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顧允臉色有些白,卻依舊qiáng擠出個笑容,怎么了?現(xiàn)在開始緊張了,你緊張是不是說明你知道你抓不住她了?你怕了? 林浩初呼吸一窒,是害怕嗎?他臉上依舊冷靜肅穆不顯出一絲慌亂,秦喜樂既然嫁給了我,她就一輩子都是我老婆,你少在那自作聰明。 顧允嗤笑,你既然這么篤定,現(xiàn)在是在怕什么?又何必那么在意我在不在她身邊? 林浩初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不要以為你那些小伎倆我看不出來,那天在學校門口,你看到我的車了。 顧允身子僵硬了一秒,隨即恢復正常,那又如何,我和喜樂行得正坐得直,不像某人,和舊qíng人藕斷絲連。 林浩初冷冷的笑了笑,找人查我?說說看,還查到些什么了? 顧允使勁掙了掙,聲音因為被鉗制住的身體有些喘,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查到了,要不要我告訴喜樂,你為什么和那個醫(yī)生扯不清,要不要告訴她,你和那個醫(yī)生已經 浩初,你gān什么?葉鴻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不遠處看著兩人爭執(zhí)的畫面,林浩初松開他的手,沒有回答葉鴻的話。 他的腦門突突的跳著,顧允到底知道了多少,查到了些什么。 顧允走近林浩初,揚起唇角輕笑,林浩初,你好好想想,喜樂跟著你,能得到什么?他意有所指的話讓林浩初心一沉,他很清楚,在那一剎那,他是無意識的,沒有一點理智。他的病已經到了他控制不住的地步,也許,這次是孩子,那下次呢?他全身都好像虛脫了一般退后一步,沉沉的靠在墻壁上。 顧允路過葉鴻身邊時,微微頷首問好,很快的走向病房。葉鴻走到林浩初身邊,手猶豫了下,還是輕巧的放在了他肩膀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說出來,她才知道。 林浩初低垂著頭,嘴角處綻放一絲苦澀,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我的道貌岸然不都是從你們骨子里遺傳的么? 葉鴻沉默了下,也沒有反駁他,她低低的呼出口氣,人的心,能經得住傷幾次? 林浩初一怔,抬起頭看著葉鴻,第一次這么近,這么平心靜氣的彼此注視,葉鴻溫和的笑,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我明白的太晚,所以不希望你也到失去了才明白。好好問問自己,對她,到底是什么感qíng。 葉鴻高跟鞋的聲音回dàng在走廊間,林浩初一個人默默的靠著墻壁,喜樂,我現(xiàn)在失去你了么? 顧允坐在病房里的沙發(fā)上,半天都沒有說話,喜樂咬了咬唇,笑著說,你要喝水嗎? 顧允聞言看向她,臉黑得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一樣,如果我不打電話,你是不是準備誰也不說,就這么悶不吭聲的被欺負。 欺負?喜樂一愣,隨即笑開來,什么欺負啊?就是不小心摔倒了說到最后看到顧允越發(fā)yīn沉下去的臉,她識相的閉嘴了。 葉鴻推門走了進來,喜樂看到她有些吃驚,沒想到林浩初會讓她來照顧自己,葉鴻走到g側坐下,我找醫(yī)生問過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的顧允,喜樂會意,沒關系,這是我一發(fā)小,和我哥哥差不多的。 葉鴻握著喜樂的手,嘆了口氣,這次是浩初不對,他也很自責。是我們疏忽了,沒有多關心你們,出院了就搬回家住,我好好幫你調養(yǎng)下身子。醫(yī)生說你恢復的很好,放心,你們還年輕,有很多機會的。 喜樂沒有說話,笑了笑。 顧允忽然起身,他握了握拳,壓下心里騰騰升起的怒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談。不等喜樂和葉鴻說話,他就走出了病房,心里的火再也壓制不住了,他狠狠一拳打在了墻壁上,嚇得路過的小護士都花容失色的繞過他。 林浩初站在不遠處看著他,顧允驀地走過去一把揪起林浩初的衣領,你個混蛋,明明已經結過婚,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喜樂,那個醫(yī)生是你的前妻,為什么不告訴喜樂,難道她在你眼里連個解釋的必要都沒有嗎? 林浩初掰開他的手,與他對視的眼睛沒有一絲慌亂,是,我們曾經在國外領過結婚證,可是很快就離婚了。我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因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顧允的呼吸不斷加重,你還真是混蛋。他走近林浩初,一字一頓,我一定要帶喜樂離開你。 林浩初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的說到,除了她自己,其他人誰也別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顧允的拳攥得緊緊的,指節(jié)都被攥得有些生疼,為什么?不愛她綁著她有什么意義,你能放了那個醫(yī)生,為什么她就不能?說完,顧允的脊背繃得僵直,他緊緊的看著林浩初的嘴唇,即使再不甘愿,還是希望他能給出那個答案,那個能讓她幸福的答案。 林浩初沉默了很久,他眼神瞬息萬變,最后趨于平靜,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想了想,他又對顧允說,我能說的是,你知道的那些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給喜樂一個jiāo代。 暗涌 晚上,喜樂在g上睡的很不安穩(wěn),似乎一直在做噩夢,嘴里在細碎的呢喃著什么,聽得很不真切。林浩初也一直沒有睡著,他起身坐到g邊的凳子上,手指輕輕按在她蹙起的眉間,喜樂,是我讓你連睡著都這么痛苦嗎? 看著她的睡顏,發(fā)著呆,喜樂好像被什么驚醒,額頭上有些濕意,幾縷碎發(fā)黏在額頭上,對上林浩初的目光,兩個人安靜的看著對方。靜謐的夜晚,連空氣好像都停止了流動。喜樂伸手握住他的手,林浩初躺進被子里,把她擁進懷里。撩起她額頭的劉海,輕輕的吻了吻,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所有一切都對不起。 喜樂側過臉窩在他胸前,很久都沒有說話,林浩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前的秦喜樂很單純,他從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看穿她,現(xiàn)在,她也開始善于掩藏了,笑的時候不一定在笑,而不笑的時候也不一定是在難過。林浩初的心有些被什么東西越勒越緊,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如何開口,要說的太多,連他自己都理不清一點思緒。 喜樂閉著眼,呼吸一直很潛,等林浩初再低頭看她的時候,忽然看到她眼角的cháo濕,他埋進她頸間,那種心臟被什么東西給勒住的感覺更qiáng烈了,你還在生氣嗎? 喜樂搖了搖頭,鼻音很重,沒有。 林浩初的下巴在她頸間蹭了蹭,剛剛長出來的胡茬扎得她有些癢,他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相信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沒有做傷害婚姻的事。 喜樂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林浩初有些氣悶,覺得這樣的喜樂讓他很無所適從,他又繼續(xù)說,我只是送她回去,沒有什么,那晚她喝多了,本來想讓吳秘書照顧她,可是吳秘書有事qíng來不了,我 林浩初。喜樂抬頭看著他,有些淺棕色的瞳孔里閃著點點亮光,那晚為什么突然發(fā)脾氣? 林浩初愣了一下,隨后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目光,垂下眼沒說話。 那晚,你是不是又失控了?雖然最后她已經意識模糊,可是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異樣,那個bào戾完全聽不進解釋的人,不是平時的他。 林浩初依舊沉默,他比誰都清楚,那晚自己究竟陷在了一個什么境地,聽不到任何聲響,腦子里有很多人在對他說話,說的什么卻沒有一點邏輯,但是自己的意識似乎就飄dàng在某個角落,怎么也抓不到,只能任由自己不斷傷害她。他有些痛苦的闔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