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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成山y(tǒng)ù言又止,微微駐足原地,思忖片刻還是如實回答:太太走了一周后,先生開始吃不下任何東西,時間長了進餐就會嘔吐,后來全靠家庭醫(yī)生給他輸營養(yǎng)液。再后來又因為酗酒,胃就完全壞了。 鐘禮清震驚的呆在原地,姜成山的一句話,說的云淡風輕,可是每個字似是有千斤重般沉沉壓在了她心口。她無法想象那些畫面,絕食、嘔吐、輸營養(yǎng)液、酗酒這些字眼狠狠的折磨著她的神經,讓她都快站不穩(wěn)了。 姜成山卻好像完全沒看到她眼底的驚愕,繼續(xù)道:先生現(xiàn)在有厭食癥,太太若是細心,應該發(fā)現(xiàn)從昨天起先生幾乎沒怎么進食。 鐘禮清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姜成山說完就頷首退了出去,她看著緊合的門板,心里好像刀絞一樣。 她想過他會絕望,可是沒想過他當真會這么折磨自己。 他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無堅不摧的嗎?而且他之前的態(tài)度,明明還是那么冷淡自我,她差點被他這副模樣給欺騙過去。 把孩子們安置好,她復又推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 白忱安靜的躺著,墨黑的濃眉微微蹙起,連睡著都顯得不安穩(wěn),他夢到了什么? 鐘禮清猶豫幾秒,伸手握住他寬大厚實的手掌,手指一根根和他纏在一起,還是以前的溫暖觸感,自己的手指縮在他掌心里,說不出的安全感。 她看著他英俊略顯疲色的五官,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白忱眉心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直直看著她。 鐘禮清有些驚慌的想松開手,卻被白忱扣得更緊,一雙凌厲的黑眸如鷹隼般緊緊睨著她,眼底卻燃起了熾熱火焰,他啞聲開口,似是有些不確定:你剛才,偷親我? 鐘禮清深深吸了口氣,想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卻又無從閃躲,索xing坦然承認:對。 白忱深深看著她,有涼慡的微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如纖柔手指拂過面頰,他烏黑的額發(fā)也細細的隨著微風拂動,襯得五官更加立體深邃。 鐘禮清在他的注視下,有些恍然失措,心跳快得不能控制,有些被刻意壓抑的qíng感快要噴薄而出。 白忱忽然坐起身,鐘禮清看他臉色已經不太好,急忙伸手去扶他:你 白忱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高挺的鼻梁抵了上去。彼此呼吸相聞,鐘禮清能看到他眼里小小的自己,白忱低啞的呢喃一句,語氣無賴:我要親回來。 他話未說完,冰涼的唇瓣已經貼了上來,鐘禮清拒絕的話都淹沒在他熱淚的唇齒間。 鐘禮清微微閉著眼,等他氣息不穩(wěn)的退出來,這才睜眼直直盯著他:白忱,四年了,我們之間卻總是這副無力的僵持局面,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坦誠的,沒有任何隱瞞。 這場談話本該在四年前就進行的,她知道姜成山說出那些話,才知道自己四年前的離開對他也是一種傷害,不負責任的扔下一句我愛你,卻不知道這對他的傷害更大更直接。 她心里有些歉疚,更多的是心疼和難受,她以前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總是對他心疼,以為那是一種來自女xing的母愛因子作祟,現(xiàn)在才知道,如果不愛,怎么會那么容易心軟。 四年前離開,以為自己并沒有那么愛他,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份愛好像深入骨髓了。 她不想再繼續(xù)這種局面,不破不立,要面對的不能繼續(xù)逃避。四年前選擇了逃避,結果除了對彼此的傷害愈深之外,根本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白忱臉色依舊泛著不健康的白,目光卻幽深難辨的靜靜睨著她,兩人沉默著,許久,白忱才啞聲點頭:好。 鐘禮清想先開口的,可是說完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她該對白忱說的話都說完了,白忱的執(zhí)著,既讓她心疼又讓她無力。 白忱看她一直低頭擺弄手指,伸手把她無措的指尖攥進掌心,鐘禮清抬起頭,白忱眼底卻是從未見過的悲傷顏色。 這些話,我只說一遍,好好聽著。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并在一起了,比平時兩更少了二百字左右吧,今天還是有事耽擱了,只能暫時少一點,我爭取明天多更 T T ps:謝謝johnson的地雷,謝謝tiantian的兩個地雷! 76、丑聞(白鐘、林肖) 白忱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可是此刻他的霸道和qiáng勢卻讓鐘禮清心里微微泛著酸。這樣的白忱,好像在極力掩飾什么,他連偶爾一次的真實都害怕被人窺探到。 白忱后來是不是又經歷了什么,讓他變得這么冷酷謹慎,小心翼翼遮掩自己,不得不用這層冷漠外衣來保護自己? 鐘禮清沉默注視著他,心底五味雜陳。 白忱靜了片刻,這才開口:我知道我的愛太qiáng勢,常人無法接受,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感qíng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東西,可是不代表我沒有,我的感qíng,早就全都給了你。 鐘禮清一怔,無從反駁。 白忱自嘲的低笑一聲,輕聲嘆氣:可惜我全部的真心,你并不稀罕。 他眼底的動容,帶著悲傷的qíng緒,一字字讓鐘禮清倍感壓抑。她指尖一緊,手卻被他攥得更加用力。 她想否認的,可是該怎么和白忱說?白忱要的愛qíng是與他付出的一般濃烈熾熱,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他理解不了別人口中的感qíng。 這就是他們間的癥結所在,在鐘禮清眼里,有比愛qíng還重要的東西親qíng。而這件東西正是白忱無法理解的。 她隱隱能感覺他話里充斥的怨氣,果然白忱接下來的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凌厲肅然:你說愛我,可是我在你心里難道不是一直被放棄的那個?你為了家人可以妥協(xié),可以勉為其難接受我,最后你還是為了他們,輕易就放棄我,現(xiàn)在又是一樣,為了孩子,再次妥協(xié)。 鐘禮清,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鐘禮清沉默著,隱約知道了白忱之前刻意疏離的真正原因。 她的確沒有想得這么深過,在她心里,她一直清楚自己對白忱的感qíng。即使經過了四年也不曾消減過,可是這并不能成為她妥協(xié)的原因,她身邊有太多東西讓她割舍不下,兩權則一重,她毫不遲疑的選擇了親qíng。 這是很多人都會做的選擇,可是白忱的思維理解不了。 或者說,他的經歷讓他理解不了,所以在白忱看來,鐘禮清便是不愛,或者愛得不深,而這已經足夠讓他難受和瘋狂了。 所以再次重逢,他才會滿懷怨氣? 白忱看她始終不答,手臂搭在曲起的右腿上,指尖慢慢蜷了起來:我知道我現(xiàn)在在你眼里大概像個瘋子,我也知道你后悔那時候認識了我??墒羌幢闳绱耍疫€是不會放棄你。 他臉色依舊不好,疲憊的往后靠在g頭。 鐘禮清慢慢抬頭看著他,這時候才輕聲開口:所以你不自信了,你在試探我,一邊刺傷我又一邊折磨自己? 白忱薄唇緊抿,額發(fā)擋住了眼底的真實qíng緒,他自嘲的笑出聲,反問道:我憑什么自信?我一直自問四年前為什么會那般堅信你不會離開,可是結果呢?一樣被當成垃圾給扔掉了。 鐘禮清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苦澀,微微搖頭:白忱,你真是個傻瓜。 她抬手一寸寸撫過他冷硬立體的五官,心里的疼痛再也壓抑不住。 白忱怎么會這么笨,可是卻讓人再也恨不起來,他小心翼翼愛著自己的方式讓她既心酸又難受??粗粋€曾經那么qiáng悍意氣風發(f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卻完全變了模樣,她覺得壓抑極了。 這是她愛的人啊,看著他這樣,她比誰都難受。這么互相折磨,到底換來了什么,有沒有更好的方式能兩全呢?她只覺得自己也快要被他bī瘋了。 以前是我太自信,直到被你毫不猶豫的拋棄,那種滋味,我真的怕極了。白忱平視前方,嘴角露出淡淡的嘲弄,禮清,我也想放你走,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險些活不下去。 鐘禮清哀傷的看著他,抿了抿gān澀的嘴唇: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們?yōu)槭裁纯偸菬o法想到一起去,明明都是深愛著對方,卻總是做著讓彼此難受又痛苦的事qíng。 白忱錯愕的抬起眼,鐘禮清臉上有些淡淡的薄紅,握著他gān燥的手掌輕輕汲了汲鼻子:就像你說的,你的愛讓我有壓力,所以當親人受到傷害時,我選擇了放棄。我承認,當時我以為自己并沒有那么愛你,也曾經天真的想過,離開你,我可以過得更好。找到自己想要的,不再受你威脅,不再被你算計,可以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過自己錯失的人生。 白忱渾身一震,緊張的看著她,似乎真怕她找到了自己所為的錯失的人生。 鐘禮清閉眼搖了搖頭,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可是離開后,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直到很久后我才明白,我把自己的心給弄丟了。我們的婚姻是你qiáng加給我的,可是有些事你qiáng迫不了。 白忱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他倚靠著g頭,怔怔看著她含淚的雙眼。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更不敢去多想這衍伸的含義,只是呆愣愣的反問:你,什么意思? 上次她只是一個簡短的嗯字算是回應了他的愛,他誤以為那真的便是愛qíng了,一直傻傻的不自知,兀自歡喜著。 現(xiàn)在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了,非要等她親口承認,否則怎么敢再自作動qíng。 鐘禮清眼淚落盡唇間,咸咸澀澀的滋味充斥了口腔,她抬眼凝視著他,低聲開口:是的,我比你想象的愛你,比你以為的要愛。愛上你,是你qiáng迫不了的事qíng,這是我心甘qíng愿的??墒悄忝靼孜倚睦锏膾暝鷨幔磕隳敲纯膳?,利用我的信任,傷害我的父親,還威脅我的弟弟。明明你做了那么多壞事,我卻還是可恥的愛著你。 終于說出來了,在這個時候,在他們分別四年互相折磨之后,鐘禮清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和釋然。她一直壓抑的qíng感得到了宣泄,雖然她依舊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么? 白忱瞪著眼,幾乎有些不知所措,他抬著手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崩潰大哭的畫面,在他心里,鐘禮清始終是冷冷清清的樣子,無論他做什么,似乎在她心里都激不起一絲漣漪。 *** 坐在飛機上鐘禮清還在走神,和白忱談完之后整個人都輕松了,而白忱似乎也比之前要和善許多,雖然他對孩子們依舊親近不起來,可是對她的態(tài)度緩和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