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我心間 第60節(jié)
也不小了,剛好是會對著jiejie起反應(yīng)的年紀。 這一夜諸多溫暖,連接吻都是淺嘗輒止,更多時間里他們相擁著聊天,程驍南說,他也會做一些噩夢。 他母親剛?cè)ナ赖哪顷囎?,他總夢見母親去世那一晚,臥室里布滿濃重黑暗,而他抱著禮盒走進去,幻想著她第二天醒來看到床頭禮物的驚喜樣子。 未曾察覺她已經(jīng)離開人世。 “其實我也怕黑,不好意思說而已?!?/br> 真的怕,因為太常夢見,有時候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會覺得自己是深陷夢境,下一秒,就會踩到我媽手機充電線碰掉手機,然后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有體溫和呼吸...... 程驍南蹙了眉心,問虞淺,你mama去世那會兒你失眠,是不是怕夢到她? 虞淺想,也許是的。 夢到曲莉雯時她總兇神惡煞,只有一次,夢見曲莉雯坐在床邊,幫她縫補外套上掉了的一顆扣子,頗有“慈母手中線”的溫馨。 她說,“我不確定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但那件外套,我小時候真的有?!?/br> 過了一會兒,虞淺忽然說:“我不會比你早死的?!?/br> 她說得像詛咒似的,但程驍南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她怕她死了,程驍南惦記她。 他們都嘗過,惦記離世的人的痛苦。 其實虞淺談起戀愛挺寵男朋友的,但寵的方式,死來死去的,感覺不怎么吉利。 程驍南舒展眉心,在黑暗里悶聲笑,連床墊都跟著他震動。 “笑什么?” “沒有沒有,開心,我這是開心的笑?!?/br> 程驍南笑一會兒,又說,“先別說死不死的,我另一個噩夢,你幫我解決一下?” 虞淺出國的前幾年,程驍南還在上學。 他最煩自習課,尤其是嘈雜的、沒有老師帶的自習課。 不少夜晚,他就夢到這樣的自習課,然后全身冷汗地醒來。 因為夢里,還原了虞淺出國的那個春天—— 他坐在自習教室里,班里的同學懶散得要命,真正學習的沒有幾個,后面幾排,幾個男生堆在一起,吵嚷著在玩撲克;還有女生們不知道翻雜志看到了哪位男神的尖叫。 程驍南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接到虞淺的電話,說她要去德國讀斯坦福。 那時候的委屈今夜得以宣泄,他的手重重揩了下油:“你怎么想的,騙我都不能撒個嚴謹點的謊?德國斯坦福?你在德國給斯坦福開的分校?” 天知道他反應(yīng)過來斯坦福不在德國時,差點氣死。 虞淺說不出什么哄人的話,程驍南又像一只奶豹,死死盯著她。 于是她抬起手,像給寵物順毛,摸了摸程驍南的頭,以示安慰。 程驍南膽肥了,拍開她的手:“男人的頭,不能隨便亂碰。” “為什么?” “涉及到男人的尊嚴,成年了不是男孩了,不能瞎摸。” 虞淺聲音已經(jīng)開始有睡意,程驍南也就跟著放輕聲音,“以后去德國斯坦福,我也跟你一起。睡吧,晚安?!?/br> “晚安?!?/br> 過了幾秒程驍南囈語似的,和虞淺說:“等明年春天,我?guī)闳タ炊绿m?!?/br> 隔天早晨起來,程驍南和虞淺開始準備搬家。 早餐時在飯桌上,他手機頻頻震動,程驍南時不時拿起手機回復,不知道是在同誰發(fā)信息。 根本不用等虞淺問起,程驍南把手機往桌面上一扣,主動交代:“老程聯(lián)系我了,問你愿不愿意去家里吃個飯,同他見一見。我們要住的那個小區(qū),和我以前的家挺近的,隔條街,你要愿意,我就答應(yīng)他。” 虞淺點頭,算是同意,順便問了一句:“今天么?” “他想得美!” 程驍南用叉子戳了一塊蜜瓜,“我這兒排隊排了七年多才排上,才剛搬過去第一頓飯就和他吃?我可不干?!?/br> 隔了幾分鐘,程驍南說:“晚上我在家給你做飯吧?展現(xiàn)一下我的手藝。” 虞淺對程驍南的“手藝”表示懷疑,但也只是點頭。 展現(xiàn)唄,實在不行,不是還能叫外賣么。 搬家這件事,程驍南凡事都要親力親為,虞淺東西挺多,四個行李箱才裝得下。 程驍南也不用她伸手,羽絨服脫了塞在虞淺懷里,讓她在車上等著。 他那輛白色車子,就明晃晃停在酒店正門門口,酒店大堂和門口的工作人員,就看程驍南穿了件米色休閑襯衫,袖子挽到小臂,來回兩趟,親力親為地幫虞淺把行李箱搬到車上。 有侍者想去幫忙,他拒絕,說是女朋友的東西金貴,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沈深和季苒本來也過來,說要幫忙,但程驍南同樣沒用。 這會兒倆人就閑在車上,看程驍南把苦力活兒搞得像走秀。 季苒問沈深:“南哥今天看起來挺高興的唉?” 沈深昨天才被季苒沒收了藏在臟襪子里的銀行卡,這會兒蔫了吧唧地趴在方向盤上。 他看著他南哥的一臉春風得意,說:“他能不高興么,前陣子瞧見虞淺和異性說話,還嫌我這兒男的多,說我是開鴨館的。今兒一雪前恥了,能不宣誓主權(quán)好好嘚瑟嘚瑟么?” 畢竟昨天,還沒等搬呢,在會議室都秀了把恩愛。 這個搬家連一個小時都沒用上就結(jié)束了,沈深和季苒沒什么可干的,開車回家,說改天有空去他們新居熱鬧熱鬧。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進門之后,程驍南從鞋架里拿出一雙新的女士拖鞋,拆開,放在虞淺腳邊。 他側(cè)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把客廳展現(xiàn)給虞淺看:“還滿意么?” 程驍南這房子裝修風格簡潔,面積大,但放了不少綠植在屋里,顯得生機勃勃。 “呦,開花了?阿姨養(yǎng)得挺好啊。” 程驍南趿拉著拖鞋,把巴掌大的花盆單手拎著走到虞淺身邊,花盆放在進門處的一方置物架上,“平時不在都是有阿姨過來按時打掃的,花也都是阿姨在照顧,這花真挺應(yīng)景,知道你來,還開花了?!?/br> 程驍南眉眼含笑,撥一下花瓣:“這是歡迎你呢,我們的女主人?!?/br> 隨著他的動作,薄薄的大片白色花瓣輕輕顫動。 虞淺彎腰去看,她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認真觀察一朵花。 很美,花瓣像蓬松的裙擺,一簇心蕊上掛著花粉,生機勃勃。 她問他,這花叫什么名字。 程驍南就從身后湊過來,攬住她的腰,說:“是虞美人。” 明亮的光線從落地窗灑進室內(nèi),他們在新家門口接吻。 程驍南幫著虞淺把行李箱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擺放好,一起在小區(qū)外面飯館吃了個簡餐,下午又逛了超市,買了不少食材。 程驍南單手推著購物車,另一只手滑著手機看視頻,看了一會兒,他停下來,把手機收起來,和虞淺說:“學了個煎牛排,好像不難,今兒晚上給你煎牛排吧?吃意面么?” 好像剛住在一起的小情侶都會做牛排意面吃。 大學畢業(yè)的那些同學結(jié)婚之后,曬餐食,程驍南總能在朋友圈里瞧見他們發(fā)那種牛排和意大利面,意大利面上還要用番茄醬擠個心形。 以前翻朋友圈,程驍南都覺得這種的太俗。 但今天,他只想和虞淺做一對最普通的情侶。 要不是他繪畫功底有限,他都想在意大利面上給畫個婚紗照了。 程驍南買了個做飯的圍裙,灰色,讓虞淺幫他系好,進廚房前和虞淺說:“你就在客廳看電視玩手機,飯好了我叫你?!?/br> “你能行么?” “沒什么不行的,交給我吧?!?/br> 廚房里倒是沒出現(xiàn)什么特別奇怪的聲音,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程驍南還真做出兩份看著挺不錯的牛排和意面。 盤子端上來擺在桌上,程驍南扯掉圍裙,丟在一旁,幫虞淺拉開椅子:“請坐?!?/br> 他慫恿著虞淺嘗一口牛排,眼里閃著的都是期待。 聽虞淺說“味道不錯”時,程驍南露出得意的笑:“行,你喜歡就行,以后天天給你做?!?/br> 虞淺想說,她自己也會做些簡單的吃的,不用程驍南天天進廚房。 但目光落在程驍南小臂上,突然頓住。 程驍南膚色白,有點什么痕跡特別明顯。 他還穿著白天時穿的那件襯衫,袖子疊了幾疊挽在手肘處,右手小臂上一條通紅的弧形傷,起了不少水泡。 燙傷的滋味虞淺知道,以前在國外給自己做飯,不小心濺起一滴油,手背上燙起的水泡疼得鉆心。 程驍南這胳膊,比她當時嚴重太多了。 但這人自始至終都沒吭聲,站在她身旁,還用她的餐具嘗了一塊牛排。 他倚著餐桌點點頭,稱贊自己:“嘖,這小味道,不愧是我?!?/br> “程驍南?!?/br> “嗯?是不是我做的牛排驚為天人?想要夸贊我?來吧,等著呢......” 程驍南話沒說完,虞淺站起來,忽然抱住他。 其實從昨晚起,他就發(fā)現(xiàn)了,虞淺正在說服她自己,慢慢改變。 以前的她不會有這種摸頭、擁抱的表達愛的方式。 “我就剛給你像樣做一頓飯,就感動得投懷送抱了?”程驍南眉眼舒展,笑著調(diào)侃。 虞淺不說話,程驍南就繼續(xù)開玩笑逗她:“你這時間有點不對,先吃飯先吃飯,晚點,晚點咱們來點刺激的?” 說了也不見虞淺炸毛,他正納悶?zāi)?,虞淺忽然問:“家里有沒有燙傷藥?” 程驍南這才看了眼手臂,不怎么在意地說:“小傷,不用管它,我都用冷水沖過了,沒事兒?!?/br> “疼么?” “有那么一點吧,沒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