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僅僅是實力的問題，似乎他對于舞臺的熱情，也遠遠追趕不上對方。

    rou眼可見難度很大的編舞，廖俊辰只看一遍就能跳的幾乎分毫不差，甚至比視頻中的專業(yè)舞團要跳的更好看，更有感染力。

    更何況，還有絕對的外貌加成。

    這樣的人，選擇了他這樣f班的練習生做隊友。toeisup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灰色訓練服，抬起頭下定決心的抓了抓自己的亞麻色頭發(fā)。

    少年的眼中燃起無盡熊熊斗志，他一定不能讓自己的隊友們失望。無論付出多少，這次的舞臺，都一定要做到最好！

    三天后。

    最后一個ending pose整齊劃一的結(jié)束，練習生們在音樂停止之后頓時累得撐住膝蓋喘著粗氣。

    這三天里，從舞蹈動作完全抓瞎，到跟著廖俊辰一點一點拆分動作練習，再到逐漸連貫起來能夠磕磕絆絆跳完一整首曲目，其中所付出的艱難和汗水是很難用語言來概括的。

    現(xiàn)在的八人齊舞版本，是還完全沒有加入任何走位變化的，就是各自找一個能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一塊兒跳完而已。

    本來就瘦的像一顆豆芽菜一樣的混血少年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不過短短的三天時間里，toeisup仿佛整個人被完全洗禮了一番，即使現(xiàn)在坐在地上休息，腦子里依然回想著《dia》動感的節(jié)奏，以及剛剛自己沒做好的幾個動作。

    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跳完這首歌，toeisup原本自己練習的時候只顧著糾正動作是否正確到位，現(xiàn)在跟大家一起對著鏡子合體練習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問題——

    只是舞蹈動作的話toeisup已經(jīng)做得好多了，然而明明準確性上跟其他人做起來似乎沒有多少區(qū)別，但是看起來的效果卻截然不同。

    toeisup看向正坐在他身邊喝水的黑發(fā)練習生，秦陸剛剛就站在他旁邊的位置，所以toeisup看的很清楚。

    對方在音樂響起的瞬間，好像整個人都有了說不上來的變化。

    他仿佛能明白但又并不清楚，對方?jīng)]有特意做什么表情，但演出的感覺與他天差地別。

    察覺到toeisup的目光，秦陸轉(zhuǎn)頭詢問的看向他，好看的眉眼很溫和：“怎么了？”

    “啊?！眛oeisup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我，好像，不好看?！?/br>
    秦陸一愣，看了看少年清秀的臉，眼睛里帶著笑意：“你很好看呀?！?/br>
    toeisup反應(yīng)了一會兒，白皙的耳根瞬間有些泛紅，胡亂的擺擺手道：“不，不，我跳舞，不好看?！?/br>
    他一著急就更說不明白，“呃，你好看！”

    秦陸：“……？”

    toeisup眼中寫滿了求知欲，期盼的看著秦陸：“跳舞，我不好看，你好看，為什么？”

    秦陸好像聽懂了。

    他沒有組織語言去試圖讓這個年紀還小的外國練習生理解，如果用話語來解釋很難讓toeisup明白他的意思。

    黑發(fā)練習生站了起來：“廖俊辰？”

    坐在鏡子前休息的廖俊辰轉(zhuǎn)過頭來，秦陸笑著指了指他身邊的音箱：“幫忙開一下音樂。”

    廖俊辰握著礦泉水瓶的看了眼秦陸身邊眼睛亮晶晶的toeisup，按下了播放鍵。

    本來聽說要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正懶洋洋癱在地上的范希，在聽到熟悉的《dia》再一次響起來時，忍不住抬起頭。

    天，難得休息一會兒，還來？

    toeisup知道秦陸這是在給他示范，認真的將目光落在黑發(fā)練習生身上。

    下一刻，他感受到了除唱跳實力外，展現(xiàn)一個好的舞臺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東西。

    ***

    機場。

    接機的粉絲數(shù)量非常多，在安保維持秩序的情況下，都努力做到不大聲喧嘩，打擾到正常出行的人。

    因為不知道確切的航班到達時間，女孩們都已經(jīng)等了兩三個小時，即使一開始再有熱情現(xiàn)在也有一點無聊。

    “哎，你發(fā)現(xiàn)沒，最近’陷落神明’的站姐都沒有出現(xiàn)了誒？”

    “……你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是，之前每一次接機她都會來，那標志性的長鏡頭實在是壕無人性，所以我一直都印象深刻。”

    “她出的圖真的很絕，所以雖然我是路擔也關(guān)注了她的站子。然后巧合的是，從簽售會那一天開始吧？三天內(nèi)必有一圖的站子居然至今沒有動靜了?！?/br>
    “哦哦哦哦，天，真的！”

    兩人本來是閑聊，結(jié)果說來說去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女孩們面面相覷，對視上之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起的八卦和好奇的火焰。

    幾十萬粉的站姐有跑路的跡象，不是爬墻就是塌房。

    無論是哪一個，都會對許哲然的粉圈造成巨大震蕩——

    如果是其他的站姐跑路或許不會有什么，散粉們頂多留幾個“祝好”的評論，之后取關(guān)也就算了。

    但是“陷落神明”這個站子的意義，對于整個許哲然的粉圈而言，有獨一無二且超脫于尋常粉絲的意義。

    在“陷落神明”出現(xiàn)以前，沒人關(guān)注人氣吊車尾的許哲然。

    正是因為這位站姐橫空出世，才極大程度上促成了許哲然現(xiàn)在彎道超車人氣飆升的地位。

    許哲然粉圈最感人、必定老粉新粉口口相傳的動人故事，就是許哲然每次見到這位老站姐都會記得跟她打招呼。

    兩人不必相識，但卻是偶像和粉絲之間最美好的互相陪伴的關(guān)系。

    然而現(xiàn)在，這位站姐居然可能爬墻了……！

    兩人眼中交換了一個興奮又好奇的眼神。

    ——這爬墻的對象，得是何方神圣?。?/br>
    第24章

    toeisup盤腿坐著，全神貫注的看著面前正在跳舞的秦陸。

    十七歲的年輕男生正是各方面身體素質(zhì)與面貌狀態(tài)都最接近巔峰的時候，a班的訓練服袖子被挽起到肘彎，明亮的顏色穿在秦陸身上襯得露出的一截瘦削小臂更白，干凈清爽的黑發(fā)被汗水打濕落在額前，隨著每一個舞蹈動作而輕輕揚起。

    運動鞋與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響，秦陸的情緒隨著音樂而不斷變化。如果說眼前鏡子的方向面對的就是觀眾，那么每一個微小的神情都無比契合音樂的節(jié)奏變幻。他在killing part輕笑著抬頭的時候，汗水順著好看的側(cè)臉滴落下來，渾身都散發(fā)著極具侵略性的荷爾蒙氣息。

    練習室明亮的燈光下，結(jié)束舞蹈動作的秦陸本就出色的外貌、在演出加成下仿佛散發(fā)著耀眼的光。

    攝像老師全程將剛剛的演示過程錄了下來，露出一點贊嘆的神色。他跟拍過的選秀類節(jié)目也有不少，但表現(xiàn)力像秦陸這么強的，真的鳳毛麟角。

    toeisup看的愣住，在對方低頭笑著看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眼睛亮晶晶的露出向往的神色：“p陸，好厲害！”

    只比他大上一歲的黑發(fā)練習生拉了拉有些汗?jié)竦挠柧毞?，笑容又恢復了平日里讓人很舒服的平和氣息：“看出些什么來了嗎？?/br>
    五官柔和的混血練習生用力點點頭。

    從秦陸開始表演的那一刻，toeisup就隱約意識到問題的根源究竟在哪里了。他之前很簡單的認為舞臺表演只需要將每一個動作做標準就足夠了，但其實那只是完成一場表演的基礎(chǔ)而已。

    一場演出想要讓觀眾記憶深刻、甚至是被牽動情緒心跳加快，不僅要自身融入音樂，與音樂情緒契合的表現(xiàn)力更是基石。

    每一個眼神，表情，動作的力度轉(zhuǎn)換，都將直接影響正面觀看者是否會受到感染與沖擊。

    只知道板板正正練習動作的toeisup，現(xiàn)在還是空有框架而無靈魂的動作模仿者，而非賦予舞臺靈魂的創(chuàng)造者。

    toeisup握緊手中的塑料瓶看著重新坐下來休息的黑發(fā)練習生，將剛剛秦陸示范帶給他的感覺牢牢的記在了心里。同樣的動作由不同的人做出來效果天差地別，如果toeisup只是臺下的一名普通觀眾，在看到最終演出的時候，或許也會第一時間將目光放在秦陸身上。

    并不是說a班的范?；蚴墙鹩佣鱾€人魅力就不強，toeisup現(xiàn)在還經(jīng)驗太淺無法描述具體的緣由，但以純粹觀眾的視角去看，秦陸在同樣優(yōu)秀的隊友當中也最為亮眼。目前而言，只有業(yè)務(wù)水平堪稱天花板的廖俊辰能夠不被秦陸的光芒遮擋。

    toeisup的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絲向往和憧憬。如果他也努力練習，會不會有一天也能像p陸一樣在舞臺上點亮屬于自己的光芒？

    年紀還小的練習生一邊幻想一邊傻笑，明明是很精致的長相，卻看上去透著一股憨憨的傻氣。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還在放空休息的練習生們不約而同的抬頭往門口看去——

    大夏天披著一件黑色皮衣的“冷酷”導師尹蘇立正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今天她化了一個非常不日常但很女明星的妝容，并且不同于一般女星極力往小白花偽素顏那方面靠攏，尹蘇立渾身上下都帶著女rapper日天日地的突出特質(zhì)：老娘紅了二十年，還是一線，厲害吧？

    這輩子是不可能接地氣的，老娘就是女明星。

    而現(xiàn)在尹蘇立皺起好看的眉，當場暴躁。

    “都坐著干什么？七天時間就得直接上臺我都替你們急得慌，趕緊起來，按現(xiàn)在練習到的進度跳一遍給我看。就按立刻就要上臺的標準來，沒練好也先唱跳同時進行。給你們一分鐘?！?/br>
    范希生無可戀的哀嚎了一聲，一個翻身從四仰八叉的癱倒姿勢猛地坐了起來：“老師你誤會了，我們沒偷懶，練了大半天了，剛坐下沒過五分鐘……”

    尹蘇立毫不領(lǐng)情，冷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就算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觀眾呢？后期剪輯不可能只挑你光偉正刻苦訓練的時候剪，每天攝像頭對準你或許超過二十個小時，但剪輯完播出的版本一期節(jié)目只有不到兩個小時。”

    “而這不超過兩個小時的一期節(jié)目，要分給整整九十九個人。”

    尹蘇立面無表情的挑眉補充：“而且節(jié)目組還要照顧來看四位導師的粉絲，鏡頭又少了一部分。”

    她環(huán)顧站了一排的練習生，“你們以為觀眾會聽你辯解嗎？即使你一天練習超過十五個小時，如果后期不將這些內(nèi)容放進正片，只留給你一個剛剛懶散癱坐在地上的鏡頭，觀眾會怎么想？”

    曾經(jīng)參與過幾檔生活類綜藝的南驍聞言微微抿唇，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不要將節(jié)目組想的太友好，也不要以為只要努力了就能被看到。觀眾雖然不傻，但你們要想想看節(jié)目的人會不會愿意多浪費點時間，思考你們或許跟節(jié)目里看上去表現(xiàn)的不一樣。有時候觀眾不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兒，而是因為你們沒那么重要不值得仔細推敲。所以有些明明輕易就能察覺出不對的剪輯，導向性依然能控制大部分觀眾的思維走向。”

    “我現(xiàn)在愛干嘛干嘛是因為我紅，”尹蘇立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有黑也是因為我熱度高，不然黑子都懶得理你。但你們不行，你們這群練習生連粉絲都還沒有，每一個鏡頭，都不能出任何差錯?！?/br>
    秦陸安靜的聽著，垂下眼沒有說話。他很清楚，做明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光鮮。走到哪里都有鏡頭，除了連睡眠都要擠出來的那幾個小時，剩下的一天中從睜開眼開始，都要無休止的暴露在鏡頭下。

    沒有自由，每一個或許不經(jīng)大腦思考的動作，都有可能會招致輿論的口誅筆伐。但這是紅人的煩惱，有得必有失。而對于尚未出道的練習生們來說，一旦在最開始被人抓住某個可攻擊的點，或許就永遠與這些煩惱無緣了。

    節(jié)目組沒有突出某個練習生閃光點的義務(wù)，想要被觀眾看到，還是要看練習生們自己。

    范希從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怔了一會兒之后若有所思。

    在場的人很快都明白過來尹蘇立導師這是在借機敲打他們。其實尹蘇立沒必要說這些，但是她把這些可能會被忽略卻很重要的潛規(guī)則點出來，是真心實意為練習生們好。

    黑發(fā)練習生跟尹蘇立的目光對視上，認真的道：“謝謝您?！?/br>
    尹蘇立看著秦陸沉靜好看的眼睛，臉色稍稍柔軟了一些。她清了清嗓子，神色恢復如常道：“好了，開始吧。”

    這幾天還沒有排練過走位，聽尹蘇立剛剛的意思是無論練成什么樣都先按舞臺的標準來，那就是說要全憑記憶第一次嘗試在唱跳的同時進行走位。

    秦陸作為c位站定在初始中心位置，在開始前跟如臨大敵面色緊張的隊友們簡單說了幾句話。

    很快，隊友們神色一松，在默默念了些什么的同時相對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站位。

    尹蘇立冷著臉抱著手臂，對練習生們的訓練結(jié)果并沒有報以很高的期待。

    然而音樂響起時，黑發(fā)練習生抬眼的一瞬間，尹蘇立就微微站直了。

    攝像大哥將鏡頭無聲的聚焦在了秦陸身上。

    《dia》是一首節(jié)奏感極強且充滿攻擊性的歌曲，前奏貝斯混雜著輕快的鼓點尤為動聽，只是尹蘇立原本認為這首歌跟秦陸平日里的氣質(zhì)并不相符，匹配到這首歌會不適合。

    但是秦陸打破了她的固有思維，證明了一個人的風格可以隨著音樂轉(zhuǎn)換的自然而亮眼。

    秦陸的五官本就立體，只是平時眼神柔和所以并不像韓蘇言那般好看中透著不易接近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