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200節(jié)
不是忘不了懷禮的南煙。 不是被懷禮占據(jù)了一整顆心的南煙。 “果然……有他,你就不愛我了?!?/br> 終于想起冷泠曾經(jīng)說過,有的愛,到最后成了自我感動。 原來一語成讖,他從頭到尾,從她那個雨夜突然打電話給他開始,他就一直在自我感動罷了。 他們到底是怎么了。 南煙看著他,也沉默地落淚。 從拿到這份孕檢報告,到現(xiàn)在她終于繃不住情緒了。她真是糟糕至極、也放蕩至極,為什么這么好的他在她身邊,她卻遠遠不滿足呢。 她到底要什么? 她這么自作自受,又一團糟糕的人生。 到現(xiàn)在,都是一團糟。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么辦,”徐宙也嘆了口氣,情緒鎮(zhèn)定了一些,終于問她,“你要去打掉嗎?” “……我不知道?!?/br> 南煙的確不知道。 一直以來,她都太孤獨了。 太寂寞了。 她要一個人遠赴俄羅斯,沒有任何一個人陪伴她。 她沒有家。 沒有家很多年了。 “對不起徐宙也,我真的不知道……”南煙低頭,靜靜地說,“我就想要一個家,我一個人了?!?/br> 她紅著眼眶,抬頭,輕聲哽咽。 “我……只有我了?!?/br> 徐宙也張了張唇,想說,那為什么不要他陪著她,為什么還要提分手——但他又作罷了。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怎么會提分開。 怎么會不打算和他再走一程。 他明白了,決心不再說這些了。 他默默地走上前,擁抱住了她。她的眼淚浸濕了他胸口,他撫摸她柔軟的頭發(fā)——他之前不愿剪掉原來的長頭發(fā),她為了陪他,一起剪掉了。 也許她曾經(jīng)喜歡過他的。 短暫地喜歡過。 他以為會長久,他也有和她過一生的準備。 可誰知懷禮又一次闖了進來。 “他結(jié)婚了嗎。”徐宙也問。 南煙點了下頭。 徐宙也又嘆氣,放開她一些,凝視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臉,拭她的眼淚:“我也該跟你說對不起。” “……” “對不起南煙,上次說我去山東了……我其實沒有去,”徐宙也抿唇,“我跟你撒謊了,我那一周都和冷泠在一起,我沒有去找畫廊的于先生……我騙你了。” 他表情歉意滿滿。 而她看著他,竟說不出任何話。 “你mama去世的那天……對不起,我因為生你的氣,”徐宙也頓了頓,還是承認了,“我和冷泠飛了南京……對不起,對不起南煙,你最難的時候我不在?!?/br> 南煙一瞬怔然。 “對不起,南煙……”徐宙也喃喃地道,“第一次就是我不好了,第二次我還……對不起,真的是我不好……后天你走讓我最后送你一次吧,對不起南煙,對不起?!?/br> 他不住地道歉。 這一個月,他又自責又慶幸。 自責自己感情用事,慶幸還好有懷禮在她身邊,不然她一個人要怎么面對。 也許就是命吧。 也許他們的緣分真的只能到此狼狽收場了。 對不起。 不能再陪著你。 不能再愛你了。 . 晚點時候。 懷禮正在電腦前辦公,漫不經(jīng)心敲打鍵盤,手機放手邊,他視線時不時掠過,等肖陽回電。 不久之前肖陽來了電話,大致說了些案子的近況,收尾不錯,還提及昨天找了南煙一趟。 可那邊突然有點別的什么事,就掛了。 說等會兒回過來。 都兩個小時了。 電腦屏幕的藍光纏繞視線。 pdf文件上通篇都是長英文,附帶一些俄文注解,是圣彼得堡國立醫(yī)院那邊就與u分院合作項目發(fā)來的報告。 懷禮突然心煩,摘下金絲邊框眼鏡,椅子稍稍撤開桌前,拿過煙盒兒,夾了支煙放唇上。 正要點,聽到門邊有動靜。 晏語柔回來了。 晏語柔晃他了眼,“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彼嶂蟠笮⌒〉馁徫锎釉谛P,順便踢掉高跟鞋,往進走。 懷禮點上煙,吐煙氣,“怎么不接電話?!?/br> “你還關心起我了?”晏語柔勾勾唇角,沒看他,徑直往臥室方向走,聲音飄出一段距離,“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懷禮輕輕一笑,起身過去,站在臥室門邊。 “爺爺下午問我了?!?/br> 他又下巴一揚,點過臥室她早晨攤開收拾大半的行李箱,“去哪?!?/br> “少來關心我,”晏語柔白他一眼,這會兒又收拾起東西來,“不想跟我結(jié)婚關心我做什么?!?/br> 晏語柔又覺得自己措辭不太正確,諷刺一笑,看著他:“反正對于你,結(jié)婚了也像沒結(jié),走了一個南煙,你以后還有千千萬萬個南煙,對不對?” “別瞎說,好嗎,”懷禮倒是好脾氣地同她開起了玩笑,好像又如過去一般故意同她拉鋸,一字一句,頗為認真地道,“我就只有一個南煙?!?/br> 晏語柔輕呵一聲。 這么久了,心好像也麻木了。 她兀自疊衣服放入行李箱,“你那么想她怎么不去找她?是怕爺爺罵你么?還是,怕人家根本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看這段時間也不聯(lián)系你,怎么,你死活也找不到她了?” 一副“你被騙活該”的口氣。 句句都在點上,懷禮都氣笑了。他彎了彎唇,閑適地靠在門邊兒,半抱起手臂,瞧著她那只行李箱越裝越滿。 “你去哪?!?/br> “別管——” “我不想替你挨罵?!?/br> “……” 晏語柔回頭看門邊的男人。 他身上那件挺括的啞黑色襯衫的上一件,她不留神用蒸汽熨斗給他燙壞了,他也沒說什么,自個兒買了件新的。脾氣倒是一向好。 晏語柔也懶得跟他吵了,起身,倒是直說了:“我要去日本。” “去找你哥?” “對?!?/br> 懷禮頓了頓,淡淡笑:“去跟他做生意?” “你別這副口氣行嗎?好像我干點什么總會被騙一樣?想開個咖啡店都覺得我會失敗?!标陶Z柔不悅。 “沒覺得你會失敗,”懷禮說,“爺爺會擔心你?!?/br> “我哥在沒事的?!?/br> “爺爺知道你要走嗎。” “當然知道了啊?!?/br> “真的?” “你怎么這么啰嗦?!?/br> 懷禮便笑起來,作罷了,雙手落在口袋,唇上叼著煙,淡淡丟下一句,“那你別被騙就行,4000萬還是太多了點?!?/br>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就我一個人被騙過?” 晏語柔簡直氣不打一處,揚高聲音,“誰跟你一樣?。?!被女人騙了還心甘情愿的!飛機都不上了回頭找人家!30萬的畫賣給人家90萬,你可真有錢!結(jié)果呢,人家還不是不要你了?你得意什么——” 客廳響起男人清朗溫和的笑聲,“我心甘情愿?” “你不是嗎?” 懷禮肯認了,又笑,“確實,算你說對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