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60節(jié)
她剛給幾個客人畫了速寫,聊挺不錯,這會兒他們又招呼她調酒去了。 小胡子太忙,南煙端了兩杯氣泡水送進休息室,這才見到了傳聞中的冷泠。長相大氣,漂亮又干練,據(jù)說是在大學當老師的。 那天她來都沒仔細打量。 南煙本想聽他們聊兩句,徐宙也的那眼珠子又在她沒穿外套的肩頭打起了轉兒,有脾氣似的。 她放下了東西就出去了。 最近忙得不知白天黑夜,又犯了小感冒,這幾天她都窩在徐宙也畫室那邊畫稿,醫(yī)院有幾日沒去了。 準備收工已過晚上十一點,許是因了雪天的緣故,八.九點時人還算多,漸漸少了,到這個點兒就沒太忙了。 冷泠走時還同吧臺后的南煙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姿態(tài)端莊,落落大方的女人,哪怕她們不曾有交流,禮儀也很到位。 徐宙也說,冷泠想辦畫展,除了展出她自己的作品,還有其他幾個不太出名的畫家。都是她的朋友。 今天她是來交涉徐宙也外公其他的幾幅畫的,似乎不是太想靠她父親冷嘉紳的名氣。 是個不錯的機會,徐宙也卻有點猶豫。 他外公生前只是小有名氣,作品風格離經(jīng)叛道,沒受到廣泛的認可,在美術圈中還有一些不太好的批評言論。這樣貿(mào)貿(mào)然推出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冷泠看中的,還恰恰是飽受批評,一直以來未受買家青睞的幾幅,外公之前甚至都不是很喜歡的作品。 徐宙也其實不圖那畫兒能賣多少錢,關鍵還是想有人真正地認可。 可美術作品價值的一部分就是要根據(jù)成交價體現(xiàn)的,再小眾的作品,只有展出在普羅大眾面前才能得到被認可的機會,也不能白白扔在角落吃灰。 很矛盾。 南煙懂他的這種矛盾。 老爺子生前是個對藝術十分真性情的人,若說一點不為寂寂無名與曲高和寡煩惱,那也不現(xiàn)實,更多心力卻還是在雕琢作品上,得腸癌的那段時間還沒日沒夜地折騰巖彩,氣得徐宙也外婆沒少流眼淚。 然而去世前,卻給徐宙也留了封洋洋灑灑的長信,讓他把那畫兒能處理的就處理掉,別留著等人來賞識了。 人都是這么矛盾。想法都是此一時,彼一時,生一時,死一時。 可徐宙也怎么忍心。 南煙和小臟辮收拾了場子,整個二層幾乎都空了。那會兒太忙了,她都沒注意懷禮他們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這樣的男人,一句“等你”簡直信口拈來。 南煙也沒放到心上,今晚準備回二環(huán)的公寓,和小胡子商量好一道拼個車回去。徐宙也和小臟辮留下接應剩下的客人,他們還算忙得過來。 南煙裹了件徐宙也的羽絨服,和小胡子說說笑笑地出來了。 外面一片鋪天蓋地的白。雪不大也不小。 星星點點,洋洋灑灑的。落不盡。 黑色奔馳停在路邊。 一道清冷筆挺的灰,男人靠著車門,兩條修長的腿交疊,一手插兜,置身紛紛揚揚的雪色。如遺世獨立。 北京的冬夜燥冷異常,雪漫天飛揚,冷霧混著煙氣迎面撲來了,懷禮下意識地瞇了下眼睛,從不知名的方向轉回了視線來。 就發(fā)現(xiàn)了她。 清俊的面部輪廓,眉目矜冷,深邃眸色在煙氣下半遮半掩的。 南煙頓了頓腳步。 懷禮微微站直了身,好像吃定了她會徑直走向他的車,只那么淡淡看了她一眼,捻滅了手中的煙,就繞到駕駛座上去了。 小胡子立刻識相地溜了,南煙凍得雙腿發(fā)抖,倒也沒猶豫,直直朝他車走了過去。雪在腳底發(fā)出細微的輕響。 她拉開了他車門,空氣中彌散開一縷淡而冷冽的煙草氣。 副駕還隱隱殘留女人的香水味。 南煙上來了,他打開了空調。 空氣烘熱了,香水味更明顯了一些,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他,“我沒耽誤你好事吧。” 懷禮拉下安全帶給自己扣好,又朝她動了下手指。她裹著羽絨服行動不便,便給自己一側的拉環(huán)兒拽了下來,遞給了他。 他抬頭看了她眼,眉眼間笑意隱隱,還挺認真,“什么好事?” 南煙不信他不懂她的意思,她眉梢動了動,也沒說什么了,又瞧著他:“你等很久了吧,外面那么冷?!?/br> “沒多久?!?/br> 感覺也沒多久。 他這樣的男人。 南煙今晚實在是忙,都沒注意到他什么時候離開的。她以為他就那么一說,結果還真在這兒等。 他就只想睡她而已。 她又何嘗不是。 還上了他的車。 車內漸漸熱了起來,南煙受了冷的雙膝舒適了些。 月色載著他們緩緩行進,夜?jié)饬?,雪色霓虹如絲綢,迎上一片鋪面揮灑而來的白,從兩側的車玻璃飛速滑過。 盯了會兒外面飛雪,她又轉頭看他的側臉。 莫名想到了上次的雪天,天臺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依稀還能憶起唇角殘余的觸感。像一片清涼雪花,化在她唇邊。跟隨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從他今夜拉著她坐上他的腿面,就莫名其妙地開始滋生了。 哪怕他們的肌膚之間只隔了一層單薄的布料,她就有點燥了。 “懷禮?!?/br> 過路口,她忽然出了聲。 前方遇到紅燈。車身頓了一頓,停穩(wěn)了。 “怎么了?!彼仡^。 南煙立刻靠近了,對上他垂下來的視線,手輕輕地搭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指尖兒摩.挲他的手背,羽毛似地搔癢。 笑吟吟的,“你今晚不該來這里的?!?/br> 他垂眸,“哪里?!?/br> 她引著他的手撫上她的頰,嬌俏的臉枕在他柔軟掌心,一雙清澈的眼眨也不眨,直勾勾看著他。 他目光沉下幾分。 厚重的羽絨服下是她的毛衣外套。灼而刺目的紅,攏不住一灣縈繞的雪白,輪廓勾著她的頭發(fā)。 她仍用這樣的眼神盯住他,引著他手向下而去。他微涼的指背經(jīng)過她的脖頸、鎖骨,她的唇也跟著靠近了他一些。 徐徐吐著氣,“你說哪里?!?/br> 還沒吻上他唇,清冽的雪松香氣就撲向了她。她唇角挨上一個薄涼柔軟的觸感。 他就只吻在她唇角,點到為止,勾得她心一陣的癢。 給今夜留了足夠多的余地。 “確實不該來,”他半瞇起眸,嗓音很沉,“現(xiàn)在就想給你壓在方向盤上了?!?/br> 方向盤這事兒沒后文,倒是一進房間,他都不給她機會欣賞這酒店頂層弧形落地窗外的絕好雪色,唇糾纏上了她的,搡著她徑直向房間深處去。 吻得熱烈,他甩開自己的領帶,跟隨一個幾乎要一口吞掉她的吻,就給她按在了冰涼的玻璃上。 一瞬的冷冽讓她頻頻發(fā)著抖,腿軟了,她又被他的臂彎及時攏住了腰。正驚疑不定地在他懷中搖擺一下,直直撞入了他眼底。 心臟猶如失了重。 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幽如深潭,吻卻是一向的溫柔強勢,不急不緩地吞噬著她。 她也懶得抵抗了,他每次都想占個先機就給他好了,他睡她和她睡他又有什么區(qū)別?今夜還比任何一次都更默契,她解他的紐扣與禁區(qū),他扒她的裙子與底牌,灼意碾著她唇角與脖頸流連,身前身后冰火兩重,腰都在他掌心軟成了水。 房間內沒有開燈,弧形玻璃墻像個與世隔絕的罩子,滿世界一片洋洋灑灑,天空中一輪幽月,因著雪光格外皎潔。 月光攏在他清冷眉眼,他肩頭肌膚灑落一片冷白,仿佛與窗外雪景融為一體。好看的不像話。 真是會投她所好,挺會選地方。 接吻中途無聲對視這么一眼,她直直盯著他眼睛,從下向上,解一顆紐扣就往上推一點。吻一吻他喉結,又流連到他的唇。乖乖巧巧地取悅。 趁他放松警惕的一刻,她帶著涼意的手猝不及防地就從他的鎖骨痣,循著他后背探了進去。 懷禮便輕輕吸了口氣,好看的眉眼一垂,落到她肩窩的呼吸都重了,咬她唇:“怎么這么壞?!?/br> 她哪兒管他,慢慢這么磨著他的耐性,柔軟的發(fā)又掃著他胸膛下去,柔熱地包裹住了他。彼此的氣息徹底亂成了一團。 她幾乎都以為自己成了今夜的主導,他又及時拽她上去。她喜歡雪,今晚他就只從后面來。 外面一片洶洶的白,他們卻仿佛在共同淋一場熾熱的雪。本是冰天雪地的寒,卻在觸到彼此肌膚的一刻無聲無息地化了。溫熱化到骨髓深處。 玻璃墻如一面巨大的鏡子,他一條手臂撐著玻璃扣住了她的手。十指虛虛觸碰著,就這么在漫天飛舞的雪色中搖擺著,在欲海中淪陷著,又互相防備著。 期間她拗著他想轉回來,手腕兒又被他反鉗在了腰后,脊背又柔又媚地起伏,她也捧著他臉去吻身后的他,吻得認真,動得熱切,一時都不知是誰在送誰在迎。 他下巴抵在她耳后磨她的發(fā),嗓音忽然悶悶地落下了,“寶貝上下兩張嘴都好厲害?!彼且粋€深入的吻,聽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句,立刻落了一空。 不留神撞上了他黑沉的眼,如同在海面搖擺一夜的桅桿小帆迎上了一陣驟雨狂風,腳跟一軟沿著玻璃就向下滑。 他夸她的目的顯然在于此,笑了一笑,循著她不成節(jié)奏的呼吸,又溫柔地來吻她的唇。 冰火兩重的極致,他卻依然很溫聲地,“我還沒喊停,你怎么先認輸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 啊啊啊出去一天真是沒地方寫 明天繼續(xù) -------------------------------------- 感謝在2020-10-06 17:41:57~2020-10-07 23:55: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枳檸檬 10瓶;lexie 5瓶;tina2090、跪倒在懷禮的白大褂下 2瓶;luftmensch、灼灼、36476062、fooo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