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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抬頭接過來,掃了眼案卷封面上的罪名。販賣毒品。 抽出筆筒里的鋼筆,胡珈瑛仔細看了一遍委托書簡短的內容。委托人馬玉川已經簽上了名字和日期,還留下了電話。犯罪嫌疑人的名字是馬富貴。 拔出筆蓋的動作一頓,她想了想,簽上名字和電話,將其中一份抵還給等在一旁的王紹豐,“這個委托人是當事人家屬嗎?” “當事人的兒子?!睂Ψ降皖^審視委托書,只一眼就抬起頭,轉身疾步走回辦公室。 看著他走過拐角,胡珈瑛才垂眼,目光轉向手邊的案卷。她盯著封面上那個名字瞧了一會兒,動手翻開案卷,找到印出犯罪嫌疑人身份信息的一頁。 馬富貴,一九二九年出生,省外籍貫。 視線右移,她看向他的臉。黑白的照片,五官有些模糊。他睜著兩只眼,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身份證信息是過期的,照片也是過期的。胡珈瑛合上雙眼,記起他當年的樣子。獨眼,腳有點跛,瘦骨嶙峋,披著件破舊發(fā)臭的軍大衣。她記起來,他身上總有股nongnong的痰臭味。 捏著案卷的手微微發(fā)抖。她重新睜眼,從頭翻閱一遍,而后拿起電話,撥打了委托書上的號碼。 兩分鐘后,胡珈瑛站在王紹豐的辦公室門口,叩響敞開的門板,“師傅?!?/br> 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沒有抬頭,專心整理面上攤開的卷宗,“進來?!?/br> 小圓桌上的電熱水壺燒好了水,開關跳暗,咕嚕嚕的翻滾聲漸漸平息。她走過去,從桌上的茶罐里抓了把茶葉,沖好一杯熱茶。“我按委托書上的號碼聯(lián)系了一下委托人,但是號碼是空號?!彼巡璞瓟R到王紹豐手邊,“是不是不小心寫錯了?” “哦,沒寫錯。馬玉川不想介入這個事,所以不讓我們聯(lián)系他。”摞棄整理完的卷宗,他撐著轉移的扶手坐下來,打開右手邊的抽屜,邊翻找什么東西,邊輕描淡寫地交代:“這個案子,你不用太使勁。證據(jù)確鑿,反轉是沒可能了。當事人七十四周歲,可以爭取一下從寬處理。另外就是多去看幾次,保障當事人在偵查階段的健康安全?!?/br> 還扶在茶杯邊的手緊了一下,胡珈瑛點頭,沒有反駁。 “知道了,謝謝師傅。” 偵查機關遲遲不安排會見。 胡珈瑛帶著實習生在公安和檢察院來回幾趟,最終直接找去了看守所。與她相熟的民警負手站在監(jiān)區(qū)大鐵門外,始終望著另一頭沙地上訓練的武警,給她的回應心不在焉:“辦案領導外出,現(xiàn)在還沒辦法安排會見。” “犯罪嫌疑人被送到這里之后,已經被偵查機關提審過兩次了?!焙扃е陌?,漆黑的眼仁里映出他的臉,面上早已沒了笑,“按規(guī)定,沒有偵查機關的許可,我也是可以會見當事人的?!?/br> 對方依然偏著臉,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這個案子的特殊性你也知道,領導沒回來,我們不能擅自決定?!?/br> “那領導什么時候會回來?” “等吧,領導外出,我們也沒辦法多問?!?/br> 胡珈瑛沉默下來。正午的陽光壓過她guntang的發(fā)頂,壓向她的隱隱發(fā)緊的頭皮。她聽到實習生李嘉縮到她身旁,小聲地開口:“那胡律師,我們要不要先……”小心翼翼的語氣,又有些膽怯。 轉眼看向她,胡珈瑛沒有回答。李嘉縮縮手,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還是應屆生,跟在胡珈瑛身邊一個月,瘦瘦小小的姑娘,看上去不比她結實。律所今年的實習生有四男一女,男實習生都被迅速瓜分,只提到李嘉,其他律師都含笑不語,沒人主動帶她。就像當年王紹豐說過的,一個姑娘,留下來也不頂用。 再去看民警無動于衷的側臉,胡珈瑛垂了垂眼,支起嘴角,給他一個淺淡的微笑。 “沒關系,我理解?!彼f,“我?guī)R了材料,就在這里等。什么時候領導回來了,我們也能及時會見當事人?!?/br> 而后她轉過身,拉著李嘉走到院墻邊,挨著墻腳坐下來。 還站在鐵門外的民警遠遠望向她,依然背著手,既不讓步,也沒趕她們走。胡珈瑛瞧不清他的表情,便垂下臉,拍了拍褲腿上的飛蟲。 熬過兩天,到了第三個早晨,胡珈瑛接到區(qū)刑偵支隊打來的電話。 趙亦晨出警受傷,右腿中槍,人在醫(yī)院。她掛斷電話,怔愣許久,才支著發(fā)麻的雙腿,搖搖晃晃站起來。身旁的李嘉扶了她一把。有那么一瞬間,胡珈瑛眼前發(fā)黑,以為自己會這么倒下去。但她只晃了一下,抓著李嘉的手,站穩(wěn)了腳步。 市區(qū)堵車,胡珈瑛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她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才找到趙亦晨的病房。六人間的病房,他半躺在離門最近的那張病床上,正反著手把墊在背后的枕頭拉高,聽見腳步聲便扭過頭來,上下打量她一眼,提起嘴角一笑:“我還想你會不會先回家洗個臉,換身衣服?!?/br> 胡珈瑛不言不語地望了他一會兒,走上前,幫他擺好枕頭,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 “痛不痛?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還行?!壁w亦晨反過手同她十指相扣,“就是估計得放假到年前了?!?/br> 垂眼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沉默一陣,她又回頭,環(huán)顧一眼病房。其他五張病床都還空著,房間里很安靜,只有他的床腳邊擺著開水瓶。她收回視線,再對上他的眼,張了嘴,才發(fā)覺自己嗓音有些沙?。骸安皇钦f那個特大團伙販毒案已經結了嗎?怎么又被子彈打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