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頁
書迷正在閱讀:我要回現(xiàn)代、風(fēng)暴眼、掰彎這個兵、開個價,爺包你[重生]、[重生]背靠大樹好乘涼、一品女狀師、青蓮茶寮(短篇集)、農(nóng)家小福妃、仙界無敵戰(zhàn)神、西游之斗戰(zhàn)圣佛
半分鐘后,鄭國強在車內(nèi)接到了他的來電。 “讓你在東岸的人做好準(zhǔn)備,”電話那頭的人話語間有輕微的喘氣,語調(diào)卻冷靜如常,“楊騫現(xiàn)在正往四橋的方向走,紅色出租車,牌照是湘B52741?!?/br> 沒工夫追究趙亦晨為什么要在這次行動里插上一腳,鄭國強腦子一轉(zhuǎn),拿起對講機指示還候在東岸的四組:“四組上四橋!紅色出租車,尾號741!尾號741!”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抓著對講機,吼得嗓音嘶啞,也沒忘要再警告電話另一頭的趙亦晨,“目標(biāo)手上有槍,趙亦晨你給我跟緊了,不要掛電話!” 語罷,他不等趙亦晨回應(yīng),彎起身直拍駕駛座的椅背,“抄市政前面那條路,快!” 紅色出租車繞珠江南路從西頭駛上四橋。 這座橋全長三千五百米,主橋一千二百米,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普通車速一分鐘便能穿越。楊騫拿槍頂著司機的腦袋,在大橋中間下車,退上了橋邊的人行道。 橋頭已經(jīng)被封鎖,鳴著警笛的警車從兩頭呼嘯而至。楊騫攥緊手里的槍回頭,視線越過護欄,落在橋底江水的湍湍急流上。四橋不高,修建得也早,這幾年江河水位上漲,他知道有人曾在這里跳下去,沒有摔死。 那臺在出租車后窮追不舍的私家車急急剎車,他不等車里的人下來,抬腿翻過護欄,從橋邊一躍而下! 驅(qū)車趕到的鄭國強恰好撞見這一幕,他不等車剎穩(wěn)就撞開車門下了車,提步摸向腰間的槍要沖上前查看情況,卻見一旁的私家車上跑下來一個人影,不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便疾步奔向護欄! 鄭國強驚呼,“趙亦晨!” 沖破喉嚨的呼喊沒有換來對方哪怕一瞬的停頓,那人翻身越過護欄,一頭扎向了橋下! 震驚地疾跑到護欄邊,鄭國強扶著護欄往橋底下看,入眼的只有湍急的江流,尋不到一個人影。 他真是瘋了不要命了!鄭國強在心底咒罵一句,想起那個前幾天才被趙亦晨從許家?guī)ё叩男」媚?,心頭又緊又痛。 “三組去西岸,四組回東岸——”他扭回頭沖著陸續(xù)下車的警員嘶喊,“都分兩頭找,找!” 十月底的江水很冷。 江底有暗流,坑洞附近還有漩渦,一不小心就會命喪那讓人窒息的淤泥里。楊騫在渾黃的江水中掙扎,被江流推擠著前沖。落水的瞬間他感覺到有股涼意從□□鉆進他的身體,又在這水流中淌出。寒涼的江水和窒息感一同裹覆著他,他不住騰動雙腳,卻無法浮上水面。 這一刻他毫無征兆地想起了許菡。 他想起她死前在浴缸中掙扎的樣子。他按著她的腦袋、她的胳膊。她拼了命地掙扎、踢騰,有那么一兩秒力氣竟好像要勝過他。冰涼的水濺在他的手背上,他的臉頰上。那個時候楊騫想,人在死前的樣子真丑。丑陋,且狼狽不堪。誰都一樣,包括許菡。 縮緊雙腿往下蹬動,楊騫撥開頭頂?shù)乃?,使盡全力朝水面游。 他嘴里只含著半口氣,眼前發(fā)昏,只蒙蒙瞧見一點光亮。槍早已脫離他的手,他手中握得到的僅僅是流淌的江水。他的頭很涼,手心也很涼。 腦袋終于破出水面的時候,楊騫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抬起水里的手揉眼睛。辨清江岸的方向后,他用最后的力氣往岸邊游過去,直到手指摳進濕滑的泥地里,才手腳并用地爬上岸,趴在岸邊喘氣。 胸脯劇烈起伏,身體也在發(fā)抖。落水時雙他的腿沒有并攏,腳掌麻木,左臂生疼,連嘴唇也好像裂開了幾道口子,鼻息間盡是腥氣。意識漸漸回籠,他這時候才覺出渾身的不適。 但他沒死。他沒有像那個女人一樣,死在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水里。 搖搖晃晃地爬起身,楊騫禁不住癡癡笑起來。 我沒死。他一面挪動腳步,一面告訴自己。沒死。 沒像許菡……沒像她一樣…… 后腦勺突然一陣鈍痛。 楊騫搖晃了一下,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便又硬生生再挨了一拳。有什么東西掃向他的下盤,他歪倒在地,額頭磕上岸邊的鵝卵石,視野震蕩幾下,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藍色。有人把他踢翻過身,壓坐在他腿上,攥住了他的衣領(lǐng)。 被拽著衣領(lǐng)抬起腦袋時,楊騫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他看到趙亦晨的臉。這個男人渾身都滴著水,額角青筋畢現(xiàn),頭頂和嘴邊擦出血的傷口里也滲進了江水。他的拳頭攥著楊騫的衣領(lǐng),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直凸,即便嘴里喘著氣,也好像隨時能把他撕碎。 “許菡是不是你殺的?”楊騫聽到他問自己。 那低沉的聲線極力克制,卻依然帶著抖音。 他是跟著跳下來的?楊騫看著他的眼睛想。所以,他也沒死? 楊騫忽然覺得諷刺。諷刺得讓他忍不住發(fā)笑。 咳嗽著笑起來,他揚高下巴,笑得差點要斷氣。 “誰告訴你的?”他嘲諷地笑著擠出喉嚨里的聲音,腹部亦開始鈍痛,“善善?她說話了?” 伸手把他的腦袋推向滿是鵝卵石的地面,趙亦晨一手掐住他的脖頸,赤紅著眼睛,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臉。趙亦晨的腦子很亂。他想起趙希善哭著說出第一句話時的模樣。他想起秦妍說過的話。他的胳膊和手都在發(fā)抖。 “說實話。”他直勾勾地看著楊騫,一點一點收攏了箍在他脖頸上的五指,“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