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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王律師覺得她有實力?!壁w亦晨語速平穩(wěn),卻幾乎是在他話音剛剛落下時就開了口。 吳政良知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要說什么。 “那她說過她那三年給王紹豐倒貼學(xué)費的事沒有?”吳政良繼續(xù)問道。 趙亦晨再次沉默下來。 最后他說,“沒有?!?/br> 放下手中的筆,吳政良抬起左手擱上桌,十指交疊。 “小趙,我下面的問題可能有點難聽,但是希望你能保持冷靜?!彼蜈w亦晨的眼睛,緩慢地、不容置喙地問他,“你和胡珈瑛是夫妻,你最清楚。在你之前,她還有沒有過別的男人?” 那天下著雨。十月的天氣,在這座南方城市,依然沒有帶來半點涼意。 趙亦晨聽得到此刻頭頂?shù)跎葐鑶柁D(zhuǎn)動的聲音,意識卻已經(jīng)回到了二零零零年六月的那個晚上。那天白天,他和胡珈瑛到民政局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夜里他們擠在出租屋那張小小的床上,第一次睡在了一起。 她很疼,疼得一直在哭,但沒有流血。趙亦晨知道她從前在農(nóng)村干重活,沒流血,很正常。因此他沒有問她,只是把她摟進懷里,摸著她的背給她順氣,親吻她的發(fā)頂。 胡珈瑛很少在他面前掉眼淚。那晚是她哭得最厲害的一次。 有那么一個瞬間趙亦晨甚至覺得,她哭并不是因為疼。 而他能做的只有給她一雙堅實的臂膀,讓她有個能夠安睡的地方。 一晃十五年過去,趙亦晨還能夢到胡珈瑛偎在他身邊熟睡的模樣。 他以為她回來了,他想問她這九年她去了哪里??墒强吹剿糜殖劣窒?,他沒有叫醒她。夢里她還挺著大肚子,肚子里是他們倆的孩子。他撐起身子,替她翻了個身。他記得醫(yī)生說過,孕婦不能長時間側(cè)臥。 最終是電話鈴聲吵醒了他。 趙亦晨睜開眼,捏了捏眉心。屋子里依舊一片漆黑,一只耳機已經(jīng)從他耳朵里滑下來,MP3仍在播放那段十一秒的錄音,沙發(fā)盡頭的電話吵個不停。他摘下剩下的那只耳機,側(cè)過身撈起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毫無征兆的沉默讓趙亦晨皺緊眉頭,忽然徹底清醒。他拿出手機,解鎖屏幕,看了眼時間。 凌晨四點二十分。 他眉心擰得更緊。 “您找哪位?”握著話筒,他再一次啟唇出聲。 這回電話那頭的人只沉默了幾秒,便開了腔。 “你女兒在這里?!笔莻€男人的聲音,經(jīng)過了變聲器的處理,沉悶、冰冷而又怪異,“過來找她。不然她就會死?!?/br> 而后砰地掛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是胡珈瑛。 如文案,女主是真的死了。 男主不會有第二春女主不會以靈魂的方式出現(xiàn),但她絕對貫穿全文。 怕大家誤解所以簡單交代一下,嗯。 p.s.本文不v,已簽出版,有存稿,不坑,但還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喜歡的話就點擊收藏本文、多多留評,每多一個收藏、一條評論都會給文章增加積分、利于文章的推廣,不入v想要讓更多人看到就只能依靠大家的收藏和評論了,蟹蟹你們,么么噠! 第3章 1-2 一九八六年的冬天,八歲的胡珈瑛赤腳來到了X市。 那個時候她還不叫胡珈瑛,她的名字是許菡。許菡頭一次到這個城市,便看到了滿街的大學(xué)生。她想要過橋,卻見橋上擠滿了人,或站或坐,還舉著竹竿挑的旗子和橫幅,上頭寫著好些大字。傻傻站在橋頭,她覺得腳底的橋都在跟著他們的腳步打顫。 有人看到了她,在她腳邊丟下兩枚硬幣,哐當哐當,嚇得她拔腿跑開。 她身上只裹了件臟兮兮的單衣,□□在外的皮膚上有一塊塊鮮紅的疹子,亂糟糟的頭發(fā)里盡是黑色的泥污和跳蚤,臭得像只從下水道里鉆出來的老鼠。 但許菡知道,橋上那些人沒把她當老鼠。 他們把她當叫花子。 十天之后,南方的隆冬悄然而至。 騎樓老街底下的商鋪掛起了年貨,天不亮就開了張,鋪主拿著竹帚掃去門前的灰塵,也掃去那些蜷縮在長廊里的乞丐。他們通常以天為被,以地為爐。偶爾在身子底下墊上兩張報紙,睡在油墨的氣味里,也死在油墨的氣味里。 包子鋪的老板娘抬了蒸籠出來,瞥見一個小小的人影縮在鋪面邊的墻腳,身下的報紙被滑過地板的風(fēng)刮得嘩嘩作響。她走出鋪子仔細看了會兒,發(fā)現(xiàn)那是個女孩兒,一動不動抱著膝蓋縮在那里,光著的腳丫長滿了猙獰的凍瘡。 “喂,細路?”老板娘隨手抄起搟面杖,小心彎腰撥了撥她,“死咗?。俊?/br> 那蓬頭垢面的小姑娘還是沒動,瘦小的身軀硬邦邦的,也不知是只剩了皮包骨頭,還是早被凍僵了四肢。這時候老板走出來,伸長脖子瞅了瞅,“乜事啊?” “唔知……”又拿搟面杖拍拍那姑娘的胳膊,老板娘見她沒有半點反應(yīng),遲疑著嘀咕:“好似系死咗喔……” 剛開張就碰上個死人,實在不吉利。 老板趕忙裹了襖子跑出去找人來抬尸體。而老板娘回身走進鋪子洗干凈了搟面杖,出來時已瞧不見那小乞丐硬邦邦的尸體,只有冰涼的報紙翻滾著朝長廊的盡頭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