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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熱度一點點消失,云櫻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一聲聲踏在心里,空空寂寂的。 安嬸會陪著沈家老夫婦回來是她沒想到的。云櫻由絲羅扶著去大堂,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沈竹和靈兒站在廳中。靈兒偎在沈竹懷里,一件素凈的白衣穿在她削瘦了許多的身上,竟帶岀幾分輕靈與楚楚來,那是她的衣裳,沈竹說靈兒剛回來又疲累得很,還不及置衣,她們是姐妹不分彼此就先拿了她的了。云櫻緩緩行來,她看見公公還很惱怒的神色在觸及云靈虛弱的面容時終究是軟化了幾分,她聽見婆婆有些僵硬但難掩關(guān)切的說“地上涼快起來,懷孕了都不知道好好調(diào)養(yǎng)么,下人們是怎么照顧的?”她看見了安嬸微帶得色的笑容,忽然就覺得心寒了,側(cè)瞼又開始隱隱作痛。 云櫻站在屋外,衣帶當(dāng)風(fēng),一切都因她的到來而尷尬到了極點。她望著那一對璧人,她的meimei和丈夫,扯唇露出蒼白無力的笑,辛酸的讓人想要落淚。 是的,真的有人落淚了,隨著她一步步走近,靈兒的淚水也爭先恐后的涌出眼眶,埋首在沈竹懷里哭得好不傷心,那模樣渾似是被她欺負(fù)了一樣。沈家父母的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云櫻靜靜的跪下行了大禮“兒媳見過爹娘?!?/br> 絲羅看得辛酸,憐惜二小姐柔弱,那她家小姐呢,嚴(yán)妝下的蒼白臉色誰又看得見?哭,她怎么還敢哭!絲羅再也忍不不去的急步上前推了云靈一把“你夠了沒?裝可憐裝上癮了是吧,一天到晚把少爺絆在你那,你還委屈些什么…”云靈踉蹌的跌入沈竹懷里,一雙美眸含淚盈盈看去“絲羅,我沒有,我只是…” 這一變眾人都不曾料到,云櫻想阻止已來不及了,沈竹一怔后本能的一拳朝絲羅砸去,絲羅嚇得閉上了眼睛。 “往手!”云櫻急忙起身顧不得眼前發(fā)黑一把拉住沈竹的胳膊,語帶懇求“沈竹,別…”沈竹低下頭看她,目光有些復(fù)雜把手從她手中拽開來“管好你的侍女”雙手將云靈護(hù)在她們主仆觸不到的地方。云櫻苦笑,一直都是這樣,她們之中他永遠(yuǎn)都可以選擇的那么不假思索。絲羅上前扶住云櫻,一張小臉難掩悲憤。 “刁奴竟敢欺主!來人還不把她拉下去家法處置。”安嬸陡然開口,云櫻一怔抬眸向她看去,見果真有男仆上前頓時怒道“誰敢!” “少夫人,你這可就不對了。靈小姐是你meimei,懷的又是沈家嫡子,這賤婢不明事理,不分輕重,若是不嚴(yán)處別人會是你少夫人沒教好!” “小姐,我去!”聽了這話,絲羅越發(fā)不忍她為難,冷聲道。 “靈兒”云櫻回身看向云靈,絲羅并未用多大力,而云靈卻只是含淚偏過臉“jiejie,你的丫頭隨你心意就好!”頓時她只覺得風(fēng)冷冷的往心里竄,靈兒,你什么時候竟學(xué)了這些…沈竹,難道你就要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嗎?難道你真的要這么一直護(hù)著她嗎?沈竹卻只是回避著她的目光,云櫻的手微微顫抖著,啟唇卻還是一笑。 滿室詫異里她緩緩走到相擁的兩人面前,慢慢福了下身子“是jiejie未教好下人,還請meimei見諒?!鄙蛑裥闹幸徽穑耐戳似饋砭拖肷先碜∷?,手卻被云靈抓得很緊。他記得她說“沈竹,jiejie不過是仗著你對她好,不敢對她怎么樣罷了,你冷一冷她,她自然就不敢那么強(qiáng)硬了。”他信了,可為什么他會覺得自己又做錯了呢? 室內(nèi)終于靜了,沈家父母譴了眾人出去,望著端坐的女子,心中未嘗沒有憐惜。 “云櫻,你永遠(yuǎn)都是沈家媳婦,可她到底懷著沈家血脈,還是你meimei。你放心即便她入了門也不會委屈你什么的。”深明大義的話她已聽得太多了,她從容起身安靜的跪在廳中,用沉默抗?fàn)?,沈家父母只能無奈嘆息。 日頭西沉?xí)r她雙膝已經(jīng)跪得麻木,才終于聽到下人傳話說“少夫人回去吧,老爺已駁了少爺?shù)囊?,婚事延緩?!?/br> 東院,沈竹坐立難安,晃來晃去的讓云靈頭都暈了。她知道自己今天做的過份了,可她有什么辦法。伯父伯母還對兩年前她逃婚的事耿耿于懷,他們滿意的是jiejie那樣的好媳婦。如果真的要和沈竹過一生她就必須早作打算,她在逼她的jiejie,逼她露出自己陰暗的一面。只有這樣她才會有信心,真的像烈說的那樣她還是學(xué)會了算計。沈竹說他會對這孩子視如己出,可若是jiejie也有了孩子了呢,骨rou親情真的能割舍嗎?她沒辦法,她只能選擇利用他了。 “沈竹,你放心,jiejie不會真的生氣的。等事情過了你好好與她陪個禮就什么事都沒有了,那時候我就不會再打擾你們了。沈竹,我只請你現(xiàn)在多幫幫我,以后我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你現(xiàn)在如果去陪她,伯父伯母一定會起疑的,查下去我就什么都完了?!?/br> 沈竹到底沒離開,坐在院中整宿整宿的沒合眼,云靈清楚的知道這個少年終究不再屬于自己了。 西院里云櫻倚在榻上,神色很是疲倦“小姐,都怪我,都怪我…”絲羅站在一旁自責(zé)不已。 “行了,知道錯就行了,下次不要再犯了不然連我都保不住你?!痹茩呀K于開口,話不重面色卻很難看“還有,絲羅那怎么說也是我meimei,她只是任性了一些…”“任性,有這么任性的么?二小姐怎么變了這么多,少夫人你怎么忍的下去?” 是啊,她怎么會變了那么多,云櫻眉宇黯淡,那個會和自己相視而笑,會替她委屈的meimei真的變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