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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輕巧平淡,卻讓那群小丫頭齊齊肅容禁聲,小心的行了禮才道“知道了,少夫人。” 京郊車停馬嘶,長亭相送一程又一程終到了揮手告別的時候。倔強(qiáng)的少年跪在沈老將軍面前久久都沒有起身,他只當(dāng)闖下天大的禍也不過是眼一橫,命一條罷了,卻沒有想過會連累父親因他請辭。 “爹,你放心回去這邊的帳我?guī)湍闼恪鄙蛑癜櫭嫉?。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沈老將軍狠狠瞪回去“你個小兔崽子給我少闖點(diǎn)禍就不錯了?!毕氲揭吡松蚶蠈④娨膊豢蜌?,執(zhí)了重劍重重的往他后背一砸。沈竹倒喘一口氣,差點(diǎn)沒被砸趴下。 “老頭子你是老糊涂了吧,怎么連自個兒兒子都打啊”沈老夫人讓丫鬟扶下馬車,撲過去奪了沈老將軍手中的重劍,心疼得不得了回身就罵道“你個傻小子,平時不是挺機(jī)靈的怎么真讓你爹砸個嚴(yán)實(shí)?”沈竹齜牙咧嘴的摸摸后背,爹你還真下的了手,這一下非得腫起來不可。沈老將軍把劍拿回來丟給一邊的家仆,挑眉道“臭小子,這是替你老婆打的,別以為你們玩什么把戲我不知道,以后和你媳婦好好過日子,不然有得你后悔的?!鄙蛑裆碜右唤?,挺直了脊梁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如此一來直氣得老將軍冷哼一聲,袖子一摔上了馬車。老夫人無奈卻慈愛的瞪他一眼“別把你爹說的不當(dāng)回事,云櫻是個性極好的才容得你這樣胡鬧,換了其他的人家里早就鬧得雞飛狗跳了,你……” “你還和他說什么??!”沈老將軍脾氣大的掀了車簾,一見沈竹那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就是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跟他說不通的,我們走了?!?/br> 他那天真的罵得很痛快,也很狠吧。想想也是,居然能把她氣哭了,沈竹晃晃悠悠的騎著馬也不知都是幾過家門而不入了。他還真不是怕,反正他罵也罵了,一口氣也出了,靈兒嫁了他除了能跟她好好過日子還能怎樣。只是……只是那天她的目光實(shí)在讓他有絲忐忑,而隱在心中更讓他不安的還是張旭堯的話。 人聲喧嚷,沈竹一抬頭“沈府”兩個大字又映入眼簾,冷俊的臉頓時垮了下去。“咳,少爺又到了,還不進(jìn)去嗎?”身后戎裝的侍衛(wèi)都是父親特意從親兵里挑出來的好手,也是從小長大的兄弟,說起話來也沒什么規(guī)矩。沈竹皺眉,如雕刻般下巴緊斂著,一言不發(fā)。他沈竹什么時候讓人逼得連家門都不敢進(jìn)了。一瞧見他的臉色,幾個侍衛(wèi)由困惑轉(zhuǎn)為好笑“也不知道這位少夫人是怎樣一只母老虎,竟讓少爺怕成這樣?!?/br> 母老虎?她若真是只母老虎倒還好收拾了。沈竹郁悶的搖搖頭,終究還是好面子的翻身下馬,背后的傷口扯得有點(diǎn)疼。 深呼一口氣,沈竹噔噔噔的上了臺階,二話不說丟了馬鞭悶頭向里沖,他不想見她,至少在他還沒想清楚之前是這樣的。 廊院花陰,翠竹綠云間泄下縷縷燦陽,為少年俊逸的側(cè)臉渡上一層金邊,光與暗的對比在他的身上是如此鮮明。 “啊呀,少夫人小心”老管家陳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云櫻還來不及閃避就讓沖過來的沈竹撞個正著。沈竹卻是一驚,怪不得別人說怕什么來什么。見她踉蹌的向后跌去,沈竹趕緊伸手一帶,寬厚的大掌托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和纖瘦的后背擁她入懷。女子的馨香盈繞在鼻端,她身上特有的安寧氣息。不知為什么,讓沈竹就這樣輕易的安下心來。高大的男子低頭去看懷里的女子,這樣強(qiáng)勢的動作他的神情卻透露出連自己都不曾發(fā)覺的局促不安。 細(xì)碎的花影稀稀落落的投在她的容顏上,而那眉間的一抹倦意恰似一朵初春的櫻花因風(fēng)墜落。似是正要出門,她難得的換了一件湛藍(lán)裙裳,衣襟袖口用銀線勾勒出祥云樣式,外罩一件煙霞色軟紗籠衣,極是清麗。她的眼眸深處蘊(yùn)著一江煙雨的漂渺與清淡,只一眼便叫人寒到心里去。素手微抬,羅袖輕拂不留痕跡的撥開他的手,低眸輕道“少爺回來了?!?/br> 少爺?她鮮少這樣叫他,聽得沈竹一陣別扭,掌心里的溫?zé)岷盟票凰齽儕Z了一樣有點(diǎn)委屈。 “恩”少年故作鎮(zhèn)定的應(yīng)道,聲音冷淡“你這是要出府嗎?”“是,西郊的佃戶那兒有些賬出了差錯”云櫻柔聲回道,卻多了一分疏離,只是話音剛落就忍不住掩袖悶咳一聲。讓趕上來的絲羅皺起眉頭,也不行禮就沖沈竹狠狠瞪了一眼,都怪他,要不是那場雨少夫人也不會一直病到現(xiàn)在。 她不是還病著嗎?因了隔得近沈竹可以輕易看出胭脂水粉下掩不住的蒼白。想起她那日踉蹌離開的身影,有些尷尬的一把擋住她,聲音含糊“你回去,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的成什么樣子?!?/br> “少爺這話說的可輕巧,您都被停職了俸祿也沒了,少夫人拋頭露面是為了誰啊?!苯z羅俏生生的冷這一張臉,一開口就連譏帶嘲。云櫻黛眉微蹙,想開口卻有些著惱,索性就一句話也不說了。絲羅一句話確是正中沈竹痛處,見周遭的下人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眸色微黯神情也冷了下來“不就是查個賬嗎,沈家的賬本少爺自己會理,也不瞧瞧自己的樣子還敢出來嚇人。” “少爺你……”絲羅氣得幾乎想跳起來指著他鼻子罵?!澳闶菦]學(xué)過規(guī)矩嗎?這里,是沈府。”沈竹也半瞇著眼,目光鋒利的注視著她。 “好了,絲羅”一直沒拿正眼看他的云櫻忽然開口,聲音溫和恬淡卻讓沈竹有了不祥的預(yù)感“你沒聽少爺說嗎,他要自己查沈家的賬,不放心外人插手,你又何必說開了倒顯得是我們自討沒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