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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個人上限五項?!?/br> 沈荔沉默了。 她不知道顧停說這句話的用意是什么。 難道是在炫耀他鐵人一樣的超強體力嗎? 算了。 嘲諷就嘲諷吧。 沈荔站了一上午,腰酸背痛,騰不出多余的心思和他斗智斗勇。 只好順著他的意愿,伸出大拇指,跟腦袋頂“點贊”的手一起:“牛逼?!?/br> 顧停:“……” 沈荔數(shù)了數(shù)他來的次數(shù),一口氣掏出四瓶礦泉水,攬在懷里,靠近顧停。 下巴點了點懷里的水瓶。 “那,能不能麻煩你,一次性領(lǐng)完?” 言下之意。 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了。 顧停甩了甩手腕,“拿不動呢。” 沈荔:“?” 沈荔無語凝噎,忽地想起什么,抬頭看了眼遮在頭頂,將她和太陽隔開的遮陽傘。 恍然大悟。 嚴(yán)肅地問:“你是不是想蹭傘?” 顧停:“……” 沈荔拱了拱懷里的水瓶:“拿不動就抱著,你別跟我說你拋鉛球把胳膊甩折了?!?/br> 她驟然靠近。 隨之而來的。 是一陣淡淡的清香氣息。 清甜。 微酸。 像盛夏時節(jié)冰鎮(zhèn)的荔枝。 顧停愣了愣,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直到沈荔不耐催促了,才緩緩將視線挪開,小心翼翼地從她懷里拿了放在最上面的那瓶水。 撂下一句:“沒錯,你怎么知道?!?/br> 落荒而逃。 沈荔:“……” 我看你。 不是胳膊折了。 折的是腦子。 - 運動會臨近尾聲。 下午時分,日光也稍弱了些,五千米長跑放在最后一項。 收攤的時候,沈荔看了看箱子里,還有顧停余下沒拿的礦泉水。 學(xué)長收傘的時候順走了一瓶。 她自己也喝不了兩瓶,畢竟,運動量不算大,也沒干力氣活,在遮陽傘下邊也沒出什么汗。 正愁該怎么處理。 旁邊匆匆路過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 沈荔看他有點眼熟,好像是隔壁班的體委,下意識開口:“哎,同學(xué)——” 男生愣了一瞬,停下腳步:“什么事?” 沈荔晃了晃手里的水,遙遙拋了過去。 拋完,覺得這個行為怎么看怎么突兀,跟往水里投毒了一樣。 干巴巴地找補道:“加油?!?/br> 男生穩(wěn)穩(wěn)接住那瓶礦泉水,若有所思地低頭默了片刻。 再抬頭,來不及說什么,便看見那埋在闊大T恤里的高挑身影匆匆跑開了。 沈荔想了想。 最后那瓶也沒擰開,給了一個中暑攤在休息區(qū)的小白帽。 她打死也不喝顧停的水。 到最后一項比賽時,志愿者里還“健全”的就只剩下她和另外一個被安排得相對輕松些的小男生了。 兩人只好擔(dān)起標(biāo)志旗的責(zé)任,一人拿了只小紅旗,蹲在跑道外圍的終點處記錄圈數(shù)。 五千米長跑。 跑道一圈四百米。 十二圈半。 沈荔蹲在跑道終點的右側(cè)。 和對面的同學(xué)一人占一邊。 參加比賽的統(tǒng)共十名選手。 沈荔負(fù)責(zé)記錄5-10號的圈數(shù)。 據(jù)說臨陣棄賽了兩個,都是上午參加了不止一項的選手。 聽著旁邊人的小道消息,沈荔下意識抬頭向起點處張望。 那報了五項的那位,是不是差不多也該體力不支了? 然而事實證明。 沈荔的擔(dān)心都是多余。 人家不僅沒有體力不支。 甚至,還有閑心在路過終點的時候。 問沈荔:“幾圈了?” 看起來再游刃有余不過。 “……” 也太欠揍了。 沈荔不理他,把7號對應(yīng)的數(shù)字牌往后翻了一頁。 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顧停似乎天生適合長跑。 無論是從體力、耐性上來說,還是那份對待一切事物都極致淡漠的態(tài)度—— 這讓他在被趕超時不會感到焦躁,從而過早消耗完體力。 加之。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規(guī)劃一番。 沈荔甚至懷疑,顧停比賽前肯定算好了勻速,把體力均等分勻給每一圈,最后一圈再回光返照一樣沖刺過線。 雖然很不服氣。 但沈荔已經(jīng)預(yù)見了顧停的勝利。 她的目光在選手和數(shù)字牌之間來回穿梭。 眼花繚亂之際。 前幾天透支的精力在此刻,猶如現(xiàn)世報一般,眩暈感毫無預(yù)兆地沖上天靈蓋。 沈荔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人已經(jīng)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好在大多都是最后一圈了,也不用擔(dān)心記數(shù)出錯。 失去意識之前。 沈荔還不忘往跑道外圍挪了挪。 頭頂蓋過來一片陰涼,像一團小小遮蔭的烏云。 沈荔像戰(zhàn)場上交代遺言的戰(zhàn)士一樣,緊緊握住朝她伸過來的,微涼的手。 有氣無力地說:“把我往邊上搬搬,別擋著選手們的路!” “……” - 再度恢復(fù)意識時。 沈荔先動了動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