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之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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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趕了幾天路程, 云河見自己的傷口已無大礙, 用御風(fēng)術(shù)日行數(shù)百里已不是問題, 可是鐵寧玉仍無法施展御風(fēng)術(shù), 而云河沒有多余的力量帶上她, 兩人只得繼續(xù)徒步西行。 云河雖然嘴上不說什么, 心中卻掛念族人, 每晚進客棧用飯時總是忍不住用茶水在桌上畫出兩人的路線,用來計算到達流花林所需的時間。 鐵寧玉看在眼里,心知自己拖慢了云河的行程, 而既然云河沒有說出口,自己更不敢主動提這件事,只是暗暗尋思著萬一云河拋下自己而去, 自己該如何趕上他。 這日云河仔細計算了幾天路兩人的路程, 勉強只行了一千多里,若再這樣下去, 到達流花林恐怕還要二十天時間, 而黎光未必知道六界山的所在, 要找到渡世神王, 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他想起傳聞中冥界的可怖, 不由一陣心驚, 接著皺眉道:“鐵姑娘,你傷勢未愈,不便長途跋涉, 不如你留在這里養(yǎng)傷, 我先去流花林找鹿王。不管他能否給我答案,我都會想辦法告訴你事情的進展?!?/br> 鐵寧玉心知不妙,這世上想要永生不死的人何止千千萬萬,云河單獨西行,若是遇上了能助他找到渡世神王的人——尤其是鹿王,他便會放棄自己,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毫無用處的累贅而已。便是因為這樣,自己更要與他寸步不離,不管他怎樣看待自己,若能為家族和師門報仇,自己就算受盡他的白眼又如何。 想到這里,她摸到了藏在腰間的乾坤玉。當(dāng)年鐵家被滅,她在逃亡前從爹的身上摘下這枚玉佩作為留念,年紀稍長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鐵家的傳家之寶乾坤玉,用它來輔助修煉,便能事半功倍。十多年來她一直將乾坤玉隨身攜帶,卻因為擔(dān)心損壞了這唯一的紀念,從來不敢用它來輔助修煉。 是時候讓它派上用場了…… 方才進客棧時,她看見馬廄內(nèi)拴著幾匹西域的千里馬,想來乾坤玉換兩匹千里馬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了。 “不,我去找兩匹馬,我們騎馬去流花林,若能日行千里,可比你用御風(fēng)術(shù)快多了。”鐵寧玉摘下腰間的玉石,對云河說道。 “你身上的銀錢花得差不多了,買了馬,我們就沒錢吃住。你在這里等我的消息,我往返流花林不需要銀錢,你可以多撐幾日?!睅滋煜聛?,云河知道了在人間向他人取所需的物品時,要用“銀錢”去交換,只是他不知道花完后,該怎樣得到更多的銀錢。 鐵寧玉只當(dāng)云河在找借口甩下自己,心中微怒,臉上卻面無表情地說道:“錢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有了千里馬,能早一天到流花林也是好的!”說著,她攥緊了乾坤玉,繞過正好來上菜的店伙計,一個縱身,從二樓翩翩落了下去,紅裙飛揚宛如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掌柜和堂上的客人都是一驚,然而看見她艷麗的臉上神色嚴肅,便紛紛低下頭去,唯恐會惹禍上身。 “掌柜的,請問馬廄內(nèi)的那幾匹千里馬,是誰帶來的?”鐵寧玉側(cè)頭向掌柜問道。 那掌柜見鐵寧玉紅衣佩劍,不敢招惹,只得向堂上努努嘴。 鐵寧玉順著掌柜的目光看去,見大堂上坐著四個西疆人,個個高鼻深目、滿臉胡須,四人之間坐著一個中原人,長袍佩劍,應(yīng)是修煉之人無疑。既是修煉之人,他應(yīng)當(dāng)會對乾坤玉動心吧? 鐵寧玉不再猶豫,快步走向那五人,問道:“門外的千里馬,可是你們的?” 五人停止了談笑對飲,齊齊注視著鐵寧玉。 其中一個西疆人捋著濃須,用極不標準的中原話說道:“你想買馬?它們是我們在密輪雪山下抓來的天馬,每匹五千兩黃金?!?/br> 鐵寧玉對那人冷笑一聲,道:“你看不出我是修煉之人、不知道我能分辨三界生靈?那不過是你們西疆最常見的千里馬,在中原,五百兩銀子都沒人要。” 幾個西疆人聞言,紛紛紅了臉,怒道:“你不要胡言亂語,我們不會把天馬賣給不識貨的人!你這樣的人,就算出五萬兩黃金,我們也不會把馬賣給你!” 鐵寧玉冷冷瞥了西疆人一眼,轉(zhuǎn)身望向那中原人,道:“區(qū)區(qū)幾匹千里馬,怎么比得上這個?”說著,向中原人伸出手,乾坤玉赫然展現(xiàn)在那中原人面前。 中原人見乾坤玉碧綠通透,玉內(nèi)一束紅色靈力如血脈般緩緩游走著,不想便知這是輔助修煉的神物。千里馬有價,這玉卻是世間罕見的無價之寶。這樣想著,他向鐵寧玉道:“你想用這玉換千里馬?” “你們換是不換?如果不想換,我去別處換馬?!辫F寧玉說著,就要收起乾坤玉。 中原人忙笑道:“我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馬是他們的,我做不了主。”說著,就與四人用西疆話交談了起來。 鐵寧玉雖然聽不懂四人的回答,但看四人語氣堅決,知道他們不肯換馬。握著家族中唯一的紀念,她心中有些猶豫起來,或許,明天能想到別的辦法換到馬? 她不顧仍在爭執(zhí)的五人,轉(zhuǎn)身就要離去,那中原人叫住了她:“我們換給你就是了,一塊玉換兩匹馬,怎么樣?只是我要先看看你的玉。” 鐵寧玉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愁眉不展的云河,便將心一橫,把乾坤玉遞給了那中原人。 中原人接過玉,那玉離了主人的手,頓時失去了光輝。中原人忙將靈力緩緩渡進玉中,只見自己微弱的藍色靈力如靈蛇般游走起來,霎時間藍光大盛,雖然比不上鐵寧玉的靈力,卻也如游龍般勢不可擋,洶涌沖回中原人的體內(nèi)。“果然是寶物!”說著,他對西疆人點點頭。 那四人齊齊起身,其中一人道:“我們?nèi)狂R進來。”便起身往客棧外走去。 很快四人將馬牽至客棧門口,鐵寧玉卻見四人都坐在馬背上,而中年人忽然縱身一躍,直直往客棧外奔去。 鐵寧玉見狀,雙眉一皺,右手輕輕一挑,乾坤玉便生生掙開中原人的手,直飛回自己手中,而中年人被玉的力道帶得摔倒在地,低聲呼痛。 “想耍花招?”鐵寧玉左手持玉,朱砂劍錚然出鞘,一時間紅光滿室。乾坤玉對她何其重要,又關(guān)系到她能否跟上云河去流花林,所以方才將玉交給中原人之前,她先用無形的靈力將玉束住,而中原人修為不高,沒有看出她的靈力,自然不知道她仍能控制這乾坤玉。 差點玉、馬兩失,鐵寧玉不禁怒火中燒,使出了“血虹穿云”,五束紅光分別飛向五人。 這五個算計自己的人,該死! 中原人這才知道這女子修為甚高,一時間面容扭曲、腦中一片空白,竟忘記了抵擋。 而客棧內(nèi)的人看著紅衣女子出手,忙低下頭去,生怕招惹了這個女子。 幾束銀光飛過,攔住了鐵寧玉的紅色靈力,怔怔等著受死的五人只覺得那洶涌而來的殺氣仿佛化作嬰兒的手,輕輕觸在胸口便沒了力道。驚魂未定間,中原人看見一個容貌傾城的白衣男子從二樓走了下來。 “他們罪不至死,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就夠了?!痹坪訌臉巧暇従彾鴣恚卣f著,來到鐵寧玉身邊,按下了朱砂劍。 客棧外的四個西疆人趁機騎馬飛奔而去,只剩下中原人無助地看看云河,又看看鐵寧玉,冷汗涔涔而下。 客棧內(nèi)大多數(shù)人只敢偷偷留意兩人的言行,對中原人愛莫能助。 “修煉界的敗類!”鐵寧玉雙眉一皺,怒道。而“敗類”二字,讓她想起了萬神山莊和東方涵。和那些殘害了無數(shù)人性命的人比起來,這個中原人又算得上什么“敗類”? 想到這里,她臉上怒氣更盛。 云河以為她又要出手殺人,冷冷對那中原人道:“還不快走!” 中原人聞言,連滾帶爬跑出了客棧,見同伴們已走得一個不剩,他不敢猶豫,一氣往遠處奔去。 鐵寧玉怒哼一聲,朱砂歸鞘,轉(zhuǎn)身飛上了二樓。 云河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步上樓梯,心想這幾天來,鐵寧玉已不是第一次對他人動殺機,如果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有人命喪于朱砂劍下,不如現(xiàn)在就斷了她永生的念頭。然而這樣做對于一個兩次遭受滅門之痛的人來說太過殘忍,而且焉知自己離開后,她不會用別的手段找到自己,如果她在追來的途中害人性命,自己便是罪魁禍首了。對于凡人,他終究是心懷愧疚的,也不想看見凡人之間無謂的殺戮。 這樣想著,他回到了飯桌邊,看見鐵寧玉便頭大如斗。 鐵寧玉仍在盛怒之中,然而想起自己與云河的約定,只得說道:“抱歉,我方才做得過激了些??墒沁@乾坤玉是我爹娘留給我唯一的物件,我忍不住就……” “你不用對我說抱歉?!痹坪又黎F寧玉心中痛苦,就寬慰道,“或許換做是我,也會對他們起殺心。”這樣說著,云河心想往后還是專心趕路,不要激鐵寧玉做出不合適的事為妙,就說道:“今晚我們好好休息,往后的事,我們明天上路再想辦法?!?/br> 鐵寧玉不知道云河方才的真實想法,以為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便打消了心中的怒氣,點頭道:“其實我比你更想早日到流花林?!闭f罷,想起到了流花林,云河距離死亡便更近一步,她不由心生惋惜,默默低下頭。 兩人一言不發(fā),吃完了飯就各自回客房去了。 鐵寧玉看著手中的傳家之寶,猶豫了許久是否要用它來修煉,兩次滅門的記憶一幕幕浮現(xiàn)出來,她終于拿起乾坤玉,將全身的靈力渡了進去。 而相鄰的客房內(nèi),云河也默默運起了靈力,胸口的傷仍會隱隱作痛,讓他不斷想起那晚滂沱的大雨和震耳的雷鳴,族人尖利的呼救聲充斥耳際,他想要竭力擺脫那晚的記憶,可是狼藉的青澤忽然變成了冥界,他看見族人的魂魄已被折磨得滿身瘡痍、骨裂如蓮。 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就是當(dāng)年狐族犯錯的代價?而讓自己獨活于世、眼睜睜看著族人受刑,卻是對自己當(dāng)年沒能成功阻止狐族出戰(zhàn)凡人的懲罰? 就要在痛苦的冥想中沉淪下去時,他察覺到有一股力量侵入房中,立即警覺地睜開眼,卻看見是白菀的魂魄匆匆而來?!靶≥?!”他不自禁地低呼了出來,起身用靈力將她護住,生怕冥界的人追來。 “云河哥哥,終于找到你了!”白菀也驚喜地呼出聲來,低頭撲入他的懷中。 他虛抱著已經(jīng)逝去的未婚妻子的魂魄,心中充滿柔情,低聲問道:“上次你被帶走,冥界沒有為難你么?”說著,他扶起白菀,見她只是憔悴了,身上并沒有想象中駭人的傷口,才微微放下心來。 白菀低下頭,低聲道:“他們大概看我年紀小,并沒有對我下重手,對我的看守也沒有那么嚴??墒瞧渌恕闭f著,美麗虛幻的臉龐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不用白菀說出口,云河也能想象到此時族人的慘狀,他只得低頭安慰道:“我已經(jīng)找到破解長生咒的辦法,我正在找渡世神王,請他換去我的永生。很快我就能去冥界,讓冥王放我們進入輪回?!?/br> “渡世神王?!”白菀驚訝地抬起頭,哽咽道,“云河哥哥,不可以!我不想你死!” 云河輕輕撫著她的臉,笑道:“狐族已滅,我這所謂的狐王活著還有什么意義?不如我們一起進入輪回,希望不管轉(zhuǎn)世到何處,我們還是能相遇?!?/br> 白菀熱淚盈眶,低頭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可是渡世神王不會輕易換下你的永生的?!?/br> 云河一驚,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冥界曾聽冥王說起渡世神王和鮫人王沉淵的事。他說,沉淵即將壽終正寢,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就派人去六界山找到渡世神王,獻上渡世神王修煉所需的龍血珠,想請渡世神王給他不死不滅的生命??墒嵌墒郎裢跽f,縱然他能給予沉淵永生,可是冥王那邊不好交代,沉淵若想永生,就必須找到一個愿意放棄永生的人,與他交換壽命。云河哥哥,你若想破了長生咒,只能去找鮫人王,與他一起獻上龍血珠!” “這么說來,沉淵知道六界山在哪里?”聞言,云河驚喜地問道。 白菀點頭道:“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br> 云河頓時柳暗花明,原先自己打算去流花林找黎光,并不確定黎光是否知道六界山的所在,如今卻從白菀口中得知沉淵才是他要找的人,他一時激動得抱住白菀,可是雙手穿過了她的身體,他才想起兩人早已陰陽相隔。 兩人齊齊沉默,悲傷地對視著。 忽然一股強烈的殺氣從相鄰的客房爆發(fā)出來,劍氣強勁,摧毀了云河與鐵寧玉客房之間的白墻,而鐵寧玉正追著什么往這邊奔來。 “發(fā)生了什么?!你在干什么?!”見鐵寧玉長劍直指白菀,云河驚怒道。 “讓開!”鐵寧玉如渾身浴血的魔女,殺氣騰騰,左手持著乾坤玉,靈力大增。說話間又有幾道劍光向云河這邊飛來。 云河一掌擊出,紅白兩色光芒相擊,整座客棧被震得顫抖起來,鐵寧玉這才收了劍在他面前止步。當(dāng)他回頭時,白菀已不見了身影。 “這家伙跑得倒快!”鐵寧玉冷笑道。 云河見白菀忽然不知所蹤,心知她又被帶回了冥界,心中大痛,便對鐵寧玉怒道:“你走吧,我已經(jīng)找到了更合適的人選與我去六界山!” 仿佛一個晴天霹靂,鐵寧玉腦中一片空白,方才有人要暗殺自己,沒想到下一刻,便是云河要拋棄自己! 她持著朱砂劍,忽然冷笑了起來,手中乾坤玉紅光大盛,映得客房如同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