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槐木
我們不急不緩地沿著河流往下走,途中魯平和達叔多次勸說不要去下游,他們說下游墓地太過詭異,那怪物就是從那兒的墳墓里鉆出來的。但是帶路的洛克和小男孩七色置若罔聞,帶著我們不疾不徐地前進著。 “洛克和那個小男孩是香格里拉外域內(nèi)部的人?!蔽业貙︳斊胶瓦_叔說。 他們看了幾眼只顧著走洛克和七色兩個人,雖然心里一千個不愿意,但也只能無奈地跟著我們,畢竟有人帶路總比亂闖的好。 小河兩側(cè)山崖峭壁,河灘上怪石嶙峋,我們舉步維艱,前進速度特別的緩慢,不過好在追魯平他們的那怪物并沒有追上來,不然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們不占多少優(yōu)勢。 崎嶇難行的河道,途中背著荊老的那個中年男子連同荊老不小心掉進了河里,可無言的是荊老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荊老的人大多負傷,但依舊咬牙堅持背著昏迷不醒的荊老,我聳了聳肩,和魯平商量了一下就把荊老背上了。 荊老看著身體硬朗,可實際上沒多少體重,畢竟已經(jīng)是半個身子埋進棺材里的人了,他還能如此跟年輕人折騰,已經(jīng)實屬不易。很多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百病纏身,行動不便,哪還有荊老這股子沖勁……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張艷,他將近六十歲,也和荊老一樣帶著一股老年人所沒有的闖勁,陪著我們這些年輕人走南闖北,豐富著自己余下的人生。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蛟S這就是張艷和荊老的心態(tài),他們所了解的世界,和常人了解的世界有著很大的差異,他們所知道的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若不是我陰差陽錯地經(jīng)歷了這一切,我就不會和他們走在一起,一同闖蕩著危險重重的香格里拉外域。 “墓。”洛克停了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打斷了龐雜而混亂的思緒,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亂想,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了,整個人已經(jīng)累到虛脫。不過四周充斥著的淡淡槐花香把所有的疲倦驅(qū)趕殆盡。 我放下了荊老,讓魯平的手下照顧。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抬頭去看出現(xiàn)在眼前的墓。 這座墓并沒有其他大墓那樣的豪華,巨大的墓體完全由巨石堆砌而成,石縫之間,雜草叢生,下垂下來就像是遲暮老人花白胡須一樣。垂下來的雜草把黝黑的墓碑遮掩了一半,看不清上面那些被風雨侵蝕了字體。 巨石古墓四周,是郁郁蔥蔥的槐樹林,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倒掛在樹上,散發(fā)著陣陣花香,蜂圍蝶陣,滿地槐葉花瓣…… 一望無際的槐樹林里,巨石古墓像帝王一樣俯瞰著其間每一株槐木,從古墓附近的槐木來判斷,這些槐樹是有序排布的,不過身在此前中,看不清到底是如何排布的。 “傲然!”就在我沉思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槐樹林里響起。 “海子,是你們嗎?”我也叫了一聲,內(nèi)心十分的激動,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海子他們。 “是我們?!焙W游兆∈掷锏那嚆~長矛,出現(xiàn)在了槐樹林里,青銅娃娃白崖,紅衣小女孩,從生命母河里爬出來的少女,張艷還有白宇跟在海子身后,面露笑容。 海子走了過來摟住我,有些辛酸地說到:“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笑著說:“死不掉的?!?/br>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他的命大得很,你們都不信我?!毙∨⒖戳宋乙谎郏缓蠛懿恍嫉貟吡藥籽鬯赃叺膹埰G和青銅娃娃白崖。 白宇也過來抱住我,用英語說了一通,我對他笑了笑,說沒事。 “他們?”松開我之后,海子看向狼狽不堪的荊老一行人,問到。 “嘿,李牧咱們又見面了?!濒斊阶钕矚g李牧,他說李牧最像年輕時的自己。感受到李牧的目光,魯平笑著說了一句。 海子沒有鳥魯平,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把遇到魯平和他們的經(jīng)歷簡單的說了一遍,又像張艷他們介紹了洛克和七色。 “你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睆埰G笑瞇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看向巨石古墓,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子說我們分開之后他們承受了來自貓妖更為瘋狂的報復,不過白崖大顯神威,把第一波貓妖殺得七零八落,嚇得其他貓妖聞風喪膽。有白崖保駕護航,一路都是有驚無險。在穿過了迷霧森林之后他們一行人在血色汪洋里看到了一座塔,可惜壓根就過不去。 從他們看到的現(xiàn)象來推測,那座塔可能是一座磨塔,塔為磨,人為料。從生命母河中誕生的生命都在被磨塔給魔成血rou,再次融入汪洋之中。來自生命母河,歸于生命母河。不過這種生存法則也太過殘酷了一些吧。 “對了,人皮娃娃呢?”我問海子。 “人皮娃娃應該就是磨塔中的勞工……”白崖走了過來,看著我解釋說。 我看了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他一眼,微微一笑說到:“你倒是沒有食言?!?/br> 白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向巨石古墓,不再看我。 我聳了聳肩,對于人皮娃娃的異常,之前就隱隱猜出一些端倪,現(xiàn)在知道了倒也沒有那么驚訝。只不過是有點好奇它們說的祭祀是怎么回事。海子他們也沒弄清楚…… “對了,你們是怎么找到這兒的?”我不想在這些沒答案的問題上糾結(jié),看了一眼槐樹林帝王一樣的巨石古墓,問海子。 海子說他們是聽到這里有槍聲才過來,沒想到遇上了我們。 “這座古墓怎么看著有些眼熟?”海子看著眼前的墓,抓了抓頭看向我。 我也有中似曾現(xiàn)實的感覺,不過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 “槐花樹下鬼相逢?!濒斊阶谝豢没睒湎拢掷镒ブ淮咨幕被?,咀嚼著幾朵,悠悠地說到。 魯平這么一說我想起了我和他在之前遇到蔭尸的時候,他請神的場面,感覺有些滑稽,一個殺人如麻的儈子手,竟然會是一個請神驅(qū)魔的道士神棍。 “魯平,你們說的怪物是不是從這里跑出來的?”魯平說的槐花樹下鬼相逢我無所謂,不過我對害得他們狼狽不堪的怪物倒是十分的感興趣,說不定當年帶我們?nèi)ケI奖辈抗拍沟娜司驮谀亲估铩?/br> 魯平搖了搖頭,他說:“不是,我想這里的情況和我們在二層遇到的情況差不多,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的東西都在變,沒有固定的地點。”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香格里拉外域里確實是這么恐怖,同一地點,不同的時間所出現(xiàn)的景物是不同的…… “魯傲然?!睆埰G忽然叫我,“你過來看看這些字。” 我抬頭看向張艷,嘴巴咧了咧,不知道什么時候張艷已經(jīng)到了墓碑之前,撥開了下垂的雜草,撫摸著光潔黝黑,給人冰冷感覺的墓碑上的字體,他似乎不認識那些文字,這才叫我過去。 我走了過去,海子他們也跟了過來圍在墓碑前辨認那些字體。 刻得淺的字體早已經(jīng)被風雨侵蝕殆盡,只剩下那些刻得很深的字體才能模模糊糊辨認出來。 “這個是海?!焙W又钢渲械囊粋€比較清楚的字,十分肯定的說。這是一個七字句,海子辨認出的是其中的第四個字。 “東之?!蔽冶嬲J出了第一第二個字,加上??偣脖嬲J出了三個字,根本無法串聯(lián)起來,其余的字體都無法辨認。 “你們不用再辨認了,這句話是‘東之黃海葬青龍’。”白崖手里有一串槐花,隨意地甩來甩去,見到圍在一起的我們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們一群人齊齊看向他,然后回過頭來再次仔細辨認……果不其然,還真是東之黃海葬青龍。 我從墓碑前的巨石上跳了下來,走到白崖面前問到:“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在白崖說了之后我已經(jīng)確認無誤,那一句正是“東之黃海葬青龍”,接下來的模糊字體我看到了白虎,朱,武等字體,不過我不明白那都是說的什么。 白崖竟然能夠說出那一句來,必定知道一些東西。 白崖笑了笑說:“嗯,你把判官玉令拿出來就該知道墓碑上大概說什么了?!?/br> 張艷他們也走了過來告訴我,墓碑上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獸……而與此同時我也從背包里拿出了判官玉令,看著前面鐫刻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忽然明白,原來整塊墓碑都在說中國古代的四象神獸。 “你的意思是這些神獸都真的存在過,青龍葬在黃海?”我看著手中的判官玉令,喃喃問到。在經(jīng)歷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我對古代許多傳說都已經(jīng)逐漸選擇了相信。 海子聽到我的話也有些呆滯地看著白崖,反倒是張艷,魯平他們顯得淡然一些,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東之黃海葬青龍,西有羅布埋白虎。朱雀玄武作青磐,四象從此是云煙?!卑籽氯恿耸种械幕被ù痤^望了一眼北邊的天空,悠悠說到。 “朱雀玄武做青磐、”我喃喃重復了這一句,張艷,海子看向我,眼中滿是震驚。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香格里拉外域二層中,青銅大墓之前大理石臺上消失不見的朱雀和玄武雕塑……它們居然是真正的朱雀玄武……我們對視著,內(nèi)心激蕩。 “朱雀,玄武在香格里拉外域?!蔽液秃W訋缀醍惪谕暋?/br> “那這座巨石古墓葬的是什么?青龍還是白虎?”張艷看著一棵槐樹上,懶散地問到。 “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