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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穿書之人生贏家他前女友在線閱讀 - 年夜飯

年夜飯

    春申城, 唐家別墅, 凌清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下發(fā)來的圖片。照片里是熟悉的場景, 燕京前門那家破舊的小賓館, 黑乎乎的墻面, 油膩的桌面, 來往的行人……

    等不及訂票, 她直接乘坐私人飛機,趕往燕京城。賓館的小院里,搭滿了白色的床單。有一位盲眼少年, 懷里抱著被罩,推著輪椅,磕磕絆絆地來到水池邊。

    他的動作不算嫻熟, 接水的時候, 有幾次盆子都翻在地上,濺了一身水, 身上的衣服凍成冰塊。正是數(shù)九寒天, 他用的卻是自來水管里的冰水!

    凌清快走幾步, 抓起他的手, 上面被凍得滿是紅瘡, 粗的好似蘿卜, 袖子挽起,可以看到手腕上的鞭痕。

    那位少年掙開她,問道:“你好, 是住店嗎?”

    凌清用半跪的姿勢, 趴在他的腿上,求饒一樣地說:“懷兒,我們回去好不好?”

    顧懷這才知道,來人是凌清。如果放在往日,他能夠憑借嗅覺聞出她身上的味道,或是憑借聽覺聽到她的腳步聲。但他的鼻子和耳朵都凍壞了,四感退化。

    不得不說,她的演技很好,他都要以為她真的是他的母親了。多諷刺啊,她叫他懷兒,有多少年沒有聽過她這樣叫他了。向他扔出這樣的糖衣炮彈,是不是代表著她害怕了,怕他有一天會報復(fù)她?如果他不知道事實真相,只是一個渴望母愛的少年,大概會隨她一同回去吧。

    顧懷推著輪椅,急速倒退,和凌清隔開距離:“不住店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工作?!?/br>
    他再次把長滿凍瘡的手,放進冰水里,漂洗被罩。凌清一腳踹翻塑料水盆:“我說,讓你跟我回去!聽不到嗎!你就非要在這里,做這種低賤的浣洗工作嗎?別忘了,你姓顧,顧家列祖列宗在上,你不覺得丟他們的臉嗎?”

    這才是顧懷熟悉的凌清,他嘲諷地笑笑,只把她當做亂吠的瘋狗。

    奉命看守顧懷的凌家下人,攔住凌清,把她帶回凌府。凌清和凌鋒大吵一架,父女兩人不歡而散。

    《問道》正式殺青,大半個娛樂圈的人都來現(xiàn)場祝賀,盛況空前。影片上映時間定了賀歲檔,在發(fā)布會上出盡風(fēng)頭的卻是趙錦年。

    答記者問的時候,知名導(dǎo)演紀無為說了一句話:“孔門有七十二圣賢,我比不上圣人,這一生有趙錦年一個徒弟就夠了。”既向媒體介紹了他的入室弟子,又盛贊了趙錦年。

    媒體的麥克風(fēng),全部對準趙錦年,“請問一下你接下來要拍什么戲?”

    “這次還是自編自導(dǎo)嗎?”

    “星燦是否會加大對你新劇本的投資?”

    丁玲玲從趙錦年手里搶過麥克風(fēng):“今天是《問道》的主場,你們就沒什么想問我這個女主角的嗎?”

    她一向率性而為,媒體早就習(xí)慣了。她敢懟他們,他們可不敢懟她,連忙轉(zhuǎn)移對趙錦年的注意。

    趙錦年沖丁玲玲做了個口型:“謝謝?!彼惶瞄L應(yīng)付媒體。

    丁玲玲對他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媒體。

    伴隨著農(nóng)歷新年的臨近,somuns舉辦的設(shè)計大賽,也進入尾聲。復(fù)賽成功收官,決出了前三甲,分別是嘉荷、弦歌和曜日,將會在大年初四進行最終決賽。

    除夕夜,在所有諸夏國人心里,是一個團圓夜。身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人們,紛紛趕回家中,只為了和家人吃上一頓團圓飯。在溫暖的家里,細數(shù)一整年的奔波勞碌。

    唐家同樣如此,一直旅居國外的唐月盈,在大年三十下午匆匆趕回。她是唐天陽的meimei,年過四十,一個氣質(zhì)憂郁的女人。她留著側(cè)分短發(fā),穿著一件米色的寬大毛衣,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低眉垂目,盯著自己的手指發(fā)呆。

    長居寶剎的嚴蕓珍,同樣回到了唐家別墅,一身珠光寶氣的打扮,很難和她清修的寺院聯(lián)系在一起。

    年夜飯的長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珍饈,眾人依次落座。正是一家團聚的時刻,即便是終年板著臉的唐天陽,也露出幾分笑意。

    他指著任喬,向唐月盈介紹:“阿盈,還記得樂樂嗎?五歲的時候走失,現(xiàn)在找回來了,以前你最喜歡抱她?!?/br>
    唐月盈迷茫地抬起頭,雙目渙散,沒有焦點。隨著唐天陽的話,她慢慢把視線定格到任喬身上。

    任喬穿著一套條紋家居服,設(shè)計簡約,圓領(lǐng)下露出精致的鎖骨。因著她并不重視唐家人,連禮服都沒換,直接穿著睡衣便下來吃飯了。

    “瑤jiejie……”唐月盈的反應(yīng),明顯比正常人要遲鈍。她先是把任喬錯認為水瑤,很快便搖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呢喃道,“你不是瑤jiejie,我要去救瑤jiejie!”聲音小的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她唰地一下起身,帶翻了面前的碗碟,湯湯水水流了一桌,她的衣服也蹭臟了。她卻渾然未覺,徑直沖向二樓的臥室。

    嚴蕓珍氣得指著唐天陽的鼻子大罵:“我早說了不讓這個小賤人上桌,你還要給盈盈介紹她,是不是想要氣死我這個當媽的?”

    唐天陽反問:“姝兒是唐家一員,為什么不能吃這頓年夜飯?阿盈和瑤瑤關(guān)系好,我把她介紹給阿盈有什么錯?”

    嚴蕓珍掀了桌子,魚骨、rou塊灑了一地,滿室狼藉。她起身離席,原本象征著團圓的年夜飯,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唐天陽坐回座位,神色疲憊,低聲吩咐管家:“收拾一下,再做一桌。”

    老管家面露為難:“今晚是大年夜,廚房的人已經(jīng)回家了。這是老太爺定下的規(guī)矩,唐家下人準備完年夜飯,就可以回家團圓?!?/br>
    “那就隨便找家酒店,訂一桌年夜飯吧?!?/br>
    “老爺,酒店年夜飯一向緊俏,都要提前大半個月預(yù)定,這個時間才訂,恐怕……就算是唐氏旗下的酒店,要他們臨時騰出位置,也要等很長時間?!?/br>
    唐婭甜甜一笑:“爸,要不我來吧,親手給大家做一桌年夜飯,更有紀念意義呢?!?/br>
    她做飯是什么水平,唐天陽心里有數(shù),知道這只是一句好聽的話。他對管家說:“你看看還有什么材料,隨便做點吧,阿婭也可以去幫忙?!?/br>
    凌清則是說道:“我上去看看月盈。”

    唐天陽對她點點頭:“還好有你?!彼D昝τ诠ぷ鳎蚼eimei說不上話,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離席。

    二樓,唐月盈抱著被子,走向浴缸。她在浴缸里放滿了水,把被子完全浸濕。裹在身上,去拿另一條被子,重復(fù)先前的動作,十分機械??谥心钅钣性~,沒人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嚴蕓珍幫她拿下被子,“盈盈,被子已經(jīng)濕了,你會感冒的。”

    唐月盈固執(zhí)地搶回被子,不知疲倦地重復(fù)這套動作:“必須要濕被子才行……”

    凌清抱臂站在一旁,問她:“為什么要濕被子?”聲音溫柔。

    唐月盈呆滯地立在原地,想了很久,才答道:“火,大火,紅色的大火,把整個莊子都燒沒了……瑤jiejie還在里面,大火燒起的時候,她把我推出來了,她卻被火困住了,我要回去救她!”

    說著說著,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火,哪里都是火!救命啊,火!”

    嚴蕓珍抱著她安慰:“沒事了,盈盈,已經(jīng)沒事了,火已經(jīng)撲滅了?!?/br>
    安慰徒勞無功,十幾分鐘過去,唐月盈再一次站起來,抱著被子,浸到水里,重復(fù)先前的動作,好似行尸走rou一般。

    凌清說:“你真的不考慮帶她去看看醫(yī)生嗎?這套動作她每天都要重復(fù)十幾個小時,已經(jīng)嚴重干擾到她的正常生活?!?/br>
    “我女兒才沒??!”嚴蕓珍反駁。

    “到底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女兒有病,還是害怕治療的時候,當年的事從她嘴里走漏風(fēng)聲,你我心知肚明。我并不比唐天陽聰明,只是用了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你。他現(xiàn)在還把你當媽看待,可紙終究包不住火,總有一天……”

    嚴蕓珍厲聲叫道:“凌清!別忘記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不要逼我和你魚死網(wǎng)破?!?/br>
    “反正是你自己的女兒,隨便你。”凌清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離開。是啊,她們早就有了協(xié)議,她早已經(jīng)做過選擇了,不是嗎?那是對她來說最優(yōu)的選擇。

    至于對唐月盈的心疼,不是她該有的情感啊,她可是凌清。她沒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她所追求的只有利益。過去如此,現(xiàn)在如此,以后也永遠不會變。

    唐家別墅,唐婭跟著老管家走進廚房,靠在門邊玩手機,時不時地和管家聊上幾句,有說有笑,沒有動手幫忙的意思。老管家早就料到了她會這樣,選了幾樣材料,自己摘菜、洗菜。

    客廳,唐天陽起身去書房,要給一些老友、生意上的伙伴,親手發(fā)幾條祝福信息。

    唐紹世拍拍任喬的肩膀:“星戰(zhàn)峽谷走一趟?”

    任喬說:“這個時間,匹配不到人吧?”

    “只有諸夏國才過春節(jié),星戰(zhàn)可是全球統(tǒng)一服務(wù)器,玩的人多得是?!?/br>
    上次搞定adrian,唐紹世算是幫了她一個忙,她便應(yīng)了。他們邊走邊聊,任喬問他:“看起來你很擅長應(yīng)對這樣的事情,唐家除夕夜經(jīng)常這樣嗎?”

    唐紹世聳聳肩:“豪門咯,你就算沒在豪門度過新年,也該看過影視劇里的豪門撕逼吧?”

    任喬實話實說:“別人家的豪門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懟人,也是口蜜腹劍那種,表面看起來感覺挺優(yōu)雅的。這么直接地掀桌子吵架,我確實第一次見到?!?/br>
    唐紹世哦了一聲,“如果你想看那種虛與委蛇,明天去珈藍酒店啊。大年初一,唐氏旁支和事業(yè)伙伴,都會去珈藍酒店向唐家祝賀新春,然后留在酒店一起吃午飯。我保證你看到的是和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的奶奶和爸爸,奶奶雍容華貴,爸爸溫文爾雅。小姑只會露個面,然后以國外事業(yè)太忙為借口,最先離開。

    而我呢,就要穿的像個弱智一樣,一身大紅色,在那里逢人就笑,當個吉祥物。還要聽別人不停地重復(fù)著吹捧,小小年紀就這么聰明,以后一定如何如何。你要來嗎?她們肯定會抓著你介紹,哎呀,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個很優(yōu)秀的小伙子,有沒有興趣和他見個面?”他模仿三姑六婆的語氣,惟妙惟肖。

    任喬連忙擺手:“不了,我明天還有事?!?/br>
    兩人來到唐紹世的房間,打開游戲,發(fā)現(xiàn)謝承銘在線。唐紹世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任喬,質(zhì)問道:“今天可是除夕夜,你把他一個人留在公寓?”

    “我把他送到小五家了,我明早也要過去。明天是《問道》首映,小五那邊票房數(shù)據(jù)更新的更快?!?/br>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想和誰一起過年,你心里沒點b數(shù)嗎?”唐紹世怒罵。

    任喬摸了摸鼻子,“我沒想那么多……”

    唐紹世給謝承銘發(fā)語音:“阿承,來我家過年呀!”

    謝承銘沒有理他,他心里不服,換了任喬的賬號,只發(fā)了個表情,那邊就有了回應(yīng),彈出一個視頻邀請。

    “靠!”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在謝承銘心里的地位,比任喬低得多的唐紹世,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視頻接通,謝承銘咧嘴一笑,露出一對小虎牙,眼睛瞇成一條線,看起來非??蓯邸H螁逃幸环N想揉他腦袋的沖動,她這才意識到唐紹世說的很對,不光是謝承銘更想和她一起過年,在這樣的時刻,她也十分想念謝承銘。

    謝承銘來得很快,幾分鐘就到了。外面下著雪,他的外套上沾了白色的雪沫,任喬輕輕幫他拂掉:“既然是除夕夜,我們也別打游戲了,來做點有趣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