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胚胎
“阿昭說完之后便給我解了咒,我又開始可以活動,察覺到無極走了之后,阿昭開口:這便是我跟你的賭約,明天我會將你打暈,丟到一個地方,然后讓那無極撞見,你猜他會不會拿你身上的血,是拿一滴血,還是兩滴血,甚至是三滴血。” “阿昭笑的臉上表情嘲諷又妖艷,她問我敢不敢賭,我當(dāng)時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好不容易讓阿昭松口了,自然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當(dāng)即也咬緊了牙關(guān),說愿意答應(yīng)她的賭約?!?/br> “我和阿昭定下賭約之后,阿昭臨走之前告訴我,無極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他們兩個人本來就要談婚論嫁,可是因為門派紛爭,他表妹被下了蠱,奄奄一息,全身潰爛,如今整個人因為接受不了自己全身潰爛的模樣已經(jīng)處于瘋婆子的狀態(tài)?!?/br> “我知道她這話的意思是告訴我,無極的表妹是個變數(shù)?!?/br> “我那時候年少輕狂,短短一個月的相處,讓我堅信,我喜歡的人也正喜歡我?!?/br> “我本來以為,這次之后我以為自己跟無極兩個人能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我在奈何橋上引度陰靈,他在奈何橋旁下棋賞景,可是最后無極死了,你猜他是怎么死的?”孟淄笑的有些癲狂,讓人心驚。 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回答:“是第三夢殺的嗎?” “不,是我殺的?!泵献涂粗?,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一刀扎在心窩,他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就死了?!?/br> 出乎我意料的是,居然是孟淄殺的無極,明明剛剛,她說這無極的時候,臉上還一副少女懷春的狀態(tài),沒想到轉(zhuǎn)眼間她就能手都不顫的將刀子插進無極的心窩。 我不敢置信,震驚了許久,才掙扎著問出一句“為什么?” 孟淄臉上笑的花枝亂顫,可是眼睛里的悲傷仿佛都要溢出來:“因為啊,他取了我的一滴血之后還不知足,還想取我的第二滴血。” “他拿著那個容器取我體內(nèi)的永生血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他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孟婆被抽取體內(nèi)永生血會有多痛,而我又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在地上掙扎著閉緊眼睛抑制住自己不痛喊出聲??墒牵€想取我的第二滴血啊,我也顧不得什么,睜開眼睛直視著他,顫抖著手臂攔住他的手,我告訴他,孟婆只有七滴血,可是他掙扎了一會兒,被我攔住的手更用力的往下壓,他說他知道,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從小是一個孤兒,是他叔父撫養(yǎng)他長大,后來因為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他叔父一家只剩下他表妹,如今他表妹也是為了救他全身潰爛不止,他必須得要一滴永生血將他表妹治好?!?/br> “我痛的躺在原地連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不停的流,可是他卻似乎沒有看見一樣,大力的想要取我的第二滴血,他說,阿淄你有七滴血,送我兩滴也沒有什么事情吧?!?/br> “他說的那樣輕巧,仿佛,我的痛苦在他眼里連他表妹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我本想著他能顧念往日的情分猶豫哪怕一瞬間,可是他的手連抖都沒有抖一下,眼里是機不可失的瘋狂,我一邊流淚,一邊喊著阿昭的名字,可是,這次,不管我怎么喊阿昭都沒有出來,被取了一滴永生血的我,連反抗都沒有力氣,我不停的搖搖頭哭著說‘不要……不要’,可是我身上制住我的男人,眼里一點憐憫都沒有,活生生的取走了我的第二滴血?!?/br> “被取走了兩滴精血的孟婆,就猶如一個紙片人,輕輕一碰,就能將她戳破,被抽走了,第二滴血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眉心發(fā)燙,多了一個印記,我當(dāng)時知道這個印記代表了什么,孟婆被偷走了兩滴精血,為了讓整個地府不再出亂子,這個印記的出現(xiàn),就代表著我永遠不能再出奈何橋方圓百里的距離。” “我苦苦哀求,卻也不能讓他放我一馬,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絕望和心死的滋味,我本來沒想殺他的,哪怕他取走了我兩滴精血,我也沒想殺他,他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歡他呀,哪怕他要什么,只要他跟我好好說,我都能給他,可是,他卻非要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小丑。” “我手上幻化出一把彎刀,那個男人猝不及防,被我一刀刺了個魂飛魄散。” 我有些不可思議:“那個男人竟然一點防備都沒有?” 孟淄輕笑了一聲:“防備?他怎么可能防備?孟婆是沒有法力的,他剛初見我的時候,便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我當(dāng)時手無寸鐵,根本不可能傷到他,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的兩滴精血被奪走之后,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是身上卻有了法力?!?/br> “無極被我刺死后,阿昭才出來,她將我扶起來,整理了一下我的衣物,聲音聽起來還是那么冰冷無情,她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說,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早就跟你說過,是你不聽?!?/br> “我被她扶起來,那時候我才知道心如死灰的時候,真的什么感情都沒了,恨意呀,開心啊,得意啊,都沒有了。我問她為什么剛剛沒有出來?” “我現(xiàn)在還記得,她當(dāng)時的表情,就像一個假人似的,沒有絲毫感情,她說:兩滴精血換孟婆勘破情關(guān),這是一筆很值的買賣。” 按理說這第三夢幫助孟婆勘破情關(guān),認清了一個男人的真面目,兩人就算后來關(guān)系再不好,也不至于淪為仇人吧。 看到我臉上疑惑的表情,孟淄只是最后說了一句話:“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嗎?最搞笑的是,我以為我認清了一個渣男,可是后來我才知道,當(dāng)時第三夢根本沒有告訴過無極,孟婆的血是無法再生的,他只以為這永生血頂多傷一下我的元氣……自從那個血手告訴我這件事后,我心里就止不住的恨,就因為我是孟婆,所以她第三夢就能打著為我好的名號,逼我勘破情關(guān)嗎!” 孟淄說完冷笑一聲便離開了,我坐在原地有些唏噓,這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想了一會兒,我也就沒有在繼續(xù)深思下去,畢竟這是她們之間的恩怨,而且第三夢已經(jīng)死了,如今孰是孰非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坐了半晌,終于恢復(fù)了行動能力,穿過前面那個結(jié)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池子,里面躺著一個人,還有一個胚胎模樣的東西。 我認出來躺著的那個人就是我?guī)煾?,也就是現(xiàn)在酆都城的判官,而那個被包裹在一層透明膜里面的胚胎模樣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著那池墨綠色的水,心里有些滲得慌,叫了幾聲師傅都沒有回應(yīng),無奈之下,我只能伸出手試探著去碰觸。 可是沒想到我才剛碰到師傅的衣袖,整個人就感覺被吸了進去,我再睜開眼睛就看到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說話都會有回聲的那種。 見到我茫然無措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師傅的聲音:“又是你。”聲音平淡無波,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欣喜的轉(zhuǎn)過頭,果然看見師傅,坐在一個角落打坐。 我很想撲過去叫聲師傅,但是師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我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沖動。 我說起這趟來的正事:“程判官,先前讓令郎自爆我實在是無意之舉,但是,對于你們,我確實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希望我接下來說的話,能夠引起您的注意。” 我的話說完,師父還是靜靜的打坐,沒有反駁也沒有說其他的什么話。 我摸不準師父的反應(yīng),只能盡可能用誠懇認真的語氣將血手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盡管我說得很誠懇認真,但是,我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畢竟我的話也太荒謬了,哪怕我知道,眼前這位判官,就是我的師傅,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甚至在我?guī)煾底约旱难劾铮麄兌加X得我跟判官是八竿子都扯不上關(guān)系的?,F(xiàn)在我說,有一個人想要抓地府的判官來威脅我一個小小的無名之卒,不要說別人,就是我自己以旁人視角看待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師傅久久都沒有回應(yīng),我終于忍不住輕笑一聲嘲笑自己的天真:“好吧,我也知道我說的話很荒謬,程判官,您若是不信,也情有可原?!?/br> 若是我?guī)煾挡粚⑽业脑挳?dāng)一回事,我也不能長長久久的守著我?guī)煾担吘?,我還得趕著去陽世還陽,這么一拖再拖,我的身體若不是梅裊幫我護著,只怕早就回天乏術(shù)了。 就在我想這件事情該怎么處理的時候,事情出乎我意料,師父居然睜開了眼睛,起身站了起來:“不信?為什么不信?” 我沒有想到,師傅竟然真的會這么輕易的相信我的話,呆愣著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臉上緩緩的笑了出來:“我本來以為自己還要費些口舌,沒想到……” 我輕笑了一聲,將后面的話隱在舌尖沒有再說完。 師傅捂著胸口有些站立不穩(wěn),揮手將我從這個白茫茫的空間帶了出去,等我睜開眼睛,又看到了那個綠幽幽的池子,而師傅也睜開了眼睛。 “小伙子,你是不是跟我有些淵源?” 我聽到師傅的話,驚喜的開口:“師父,你終于想起來了嗎?” 聽到我的話,師傅似乎有些驚訝:“師傅?你是說我以前是你的師傅?” 原來沒有想起來,不過是空歡喜一場,我有些失落,但還是打起精神:“對,您的上一世是我?guī)煾?,雖然不知道您為什么獨獨丟了上一世的經(jīng)歷,而且這聽起來非常不可信,但是我還是得說,上一世,若不是您,只怕世上也不會有程墨這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