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壽命
這老管家突然告病想必是看出了什么,否則不會那么堅決的就要回老家。 秦老爺繼續(xù)開口:“我左思右想總覺得老管家突然重病這事有蹊蹺,便決定去澤陽的院子去瞧瞧究竟,這不看便罷了,看了之后我自己也差點嚇了個半死。” 我有點感興趣了:“不知秦老爺看見了什么?” 秦翰霖臉色驚恐:“那天我一個人去到澤陽的青峰院,門一打開,我就被這滿院子的黑貓嚇了一跳!”秦老爺似乎現(xiàn)在想來還是覺得心有余悸,失控的高聲喊叫起來:“我明明記得當(dāng)初澤陽沒有帶這么多貓回來啊,而且他帶來的都是一些白貓,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帶回來一只貍花貓,可從來沒有過帶黑貓回來的事。” 奚曦在我肩膀上幸災(zāi)樂禍滿不在乎的說到:“這黑貓歷來是不祥的征兆,若是哪家人不小心撞見了黑貓還與它對視,哈哈……”她似乎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在我肩膀上笑得肆意:“那他可要倒大霉了哈哈哈……” 秦老爺似乎還沒有從那段記憶里緩過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驚惶的狀態(tài),我沒有出聲,受了心理陰影的人,最好等他自己緩過來,我問我身上的奚曦:“你們酆都城也有黑貓嗎?” 奚曦不屑的伸了一下自己的貓爪:“自然是有的,這種黑貓一般只有黑白無常才會領(lǐng)養(yǎng),一般黑白無常若是要去勾壽命將盡的人,那人多半會看到一只黑貓,有時是在房檐上,有時是在窗外的樹杈上,若是他跟親朋好友說:“那里怎么會有一只黑貓呢?”親朋好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都不會看見那只黑貓,只以為他病的出現(xiàn)了幻覺,然后更加傷心?!?/br> 我聽了奚曦話里的意思是這黑貓并不是什么很常見的動物,偏偏剛剛我進(jìn)來,那院子里基本是清一色的黑貓。 我心里暗自納悶,那邊秦翰霖已經(jīng)緩和過來了,向我道了一聲欠就接著剛剛沒有說完的話說下去:“我看著滿院子的黑貓,那群黑貓看到生人也不害怕,只看了我一眼就繼續(xù)干自己的事,我心里瘆得慌,可是我的兒子還在里面,這么多黑貓本就不正常,澤陽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秦老爺說著說著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我壯著膽往里面走,也不敢喊澤陽的名字,怕驚擾到這些黑貓。于是我只能一邊小聲的叫著他的名字,一邊推開每一扇門找他。我推了好幾扇門都沒有找到他,就在我以為他出去了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旁邊一扇破破爛爛的儲物房門?!?/br> “那儲物房里裝的都是澤陽小時候的玩具衣物還有他母親的一些遺物之類。東西都堆在里面,整理起來實在麻煩,所以那里面已經(jīng)有十幾年沒有整理過了。鬼使神差的,我朝著那扇門走去,推門之前,我扒在門上聽了聽,從里面?zhèn)鱽砩成车念愃朴趧游锟惺硸|西的聲響。我咽了咽口水,狠狠心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人背朝著我坐著,我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那人好像澤陽?!?/br> 聽到這兒,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秦老爺直直的盯著我的眼睛,因為被那群黑貓折磨而變得瘦骨嶙峋的身子不自覺的微微前傾:“看到是澤陽,我下意識的就想要叫他,可是他背著我好像在咬什么東西,我滿心疑竇走到他身邊,越靠近他那陣咀嚼的感覺就越發(fā)清晰,聽的人無端端的就頭皮發(fā)麻。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一張血盆大口沖著我笑,手中拿著一個被啃的血rou模糊的死老鼠……” 說到這兒,秦老爺終于崩潰了大喊著宣泄自己心里的恐懼:“你知道嗎?他竟然在啃一只死老鼠!像一只貓一樣,啃死老鼠!”喊完之后,他終于頹廢了下來,又哭又笑的哽咽著無力的說:“我唯一的獨子,竟然變成了貓老爺……” 照秦老爺這意思是說這秦澤陽是天生怪胎,所以人生貓相,成了貓老爺。 貓老爺,黑貓極難投胎,若有孕婦懷孕的時候撞了黑貓,胎兒在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黑貓在夜里偷偷進(jìn)母體zigong吃掉了,然后那黑貓代替嬰兒從母體出生,成了貓老爺。貓老爺自小便與貓類親近,與人不怎么熟絡(luò),長大后,貓的性子越來越明顯,喜歡吃生rou,尤其是田鼠rou。 秦老爺懷疑秦少爺是貓老爺也不是沒有根據(jù),但是在我看來,這秦澤陽卻不是天生的貓老爺,而是被什么東西給纏上了。 雖然我心里是這樣想的,但是在還沒有見到真人的份上,我也不敢蓋棺定論。 我問秦老爺:“不知令少爺現(xiàn)在何處?” 秦老爺聽了一愣:“這個我確實不知到,澤陽雖然是貓老爺,但他也是我唯一的一個兒子,所以也找了很多的偏方,可是都沒有奏效,然后那些黑貓越來越過份,竟然公然出來傷人,那些下人們多次被這些黑貓給撓的身上都是貓爪印。終于在這些黑貓不知道第幾次撓了人,導(dǎo)致那人辭職回家,我便發(fā)狠派人將這些黑貓給趕出去,可是澤陽似乎極為痛苦,那些貓都躲在澤陽的背后,我看著澤陽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哀求著讓我不要動這些黑貓,否則就是不給他留活路。我拿他沒辦法,只能放棄動這些貓,所以這黑貓就越來越多,仆人不堪其擾,紛紛逃得逃,回家的回家?!?/br> 聽到這里,我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這秦少爺,絕對不是貓老爺。 知道了前因后果后,我沉默了會:“秦老爺,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趟過來是為了什么?” 秦老爺見話題突然轉(zhuǎn)到這兒,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嗯?哦……我知道,用我剩下的壽命換取我兒的健健康康,先前是我虧欠了這孩子,現(xiàn)在也是到該補償?shù)臅r候了?!?/br> 既然這秦老爺知道這里面的規(guī)矩,我便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那我需要知道你有多少壽命,希望秦老爺你能配合?!?/br> 秦老爺苦笑著說:“這個,自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交代好之后我就從懷里拿出了我的香爐,點上一炷香,將一根紅線連在我和秦老爺?shù)氖滞笊?,然后默念走陰口訣,沒一會兒,一陣大力拉扯,我的陰魂從我的身體里面飄了出來。 只是陰魂出體,我這肩膀怎么還是這么沉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微微偏過頭一看,果然,奚曦趴在我的肩膀上!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氣的話都說不直了:“你……你!” 奚曦卻一臉我拿她沒辦法的模樣,滿不在乎的說:“不要這么上火嘛,小心流鼻血!” 我拿她徹底沒了脾氣,這人是怎么跟我一起來的,不過她既然進(jìn)來了,那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只能先走著了。 那秦家被那堆黑貓糟蹋的不成樣子,當(dāng)初那碗白粥還是我掏空了秦家的米缸找出來的僅有幾顆能吃的大米,所以這招陰狗引路的血饅頭自然是沒有的。 我正想劃開一道口子放一放血,誰知道肩膀上奚曦突然制止了我:“不用放血,我可以給你引路。” 我聽了這話,半信半疑的放下自己的手腕,若是不用放血,我自然是樂意之至的,可是這陰貓不是向來尋人不做引路的差事嗎? 奚曦從我的肩上一下子跳了下來,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走在前面帶路,見我慢騰騰的跟著她,她不耐的回頭,看見我的表情,一張貓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人性化的了然神情:“這陰貓雖說只負(fù)責(zé)找人,但實際上引路可比找人容易,只不過陰貓陰狗各司其職,否則這酆都豈不是亂了套了?!?/br> 聽了這話,我也覺得甚有道理,想來剛剛是我小看了奚曦,更何況奚曦還是一只會說人話的陰貓,本就跟一般的陰貓不一樣,會引路也不奇怪。聽了奚曦的解釋,我索性也就放下多余的猜忌心,跟在她后面走。 沒過多久,遠(yuǎn)遠(yuǎn)地我就看到了酆都城,周圍一些長著奇怪面孔的人押著一些犯人正往酆都城那里趕。 有奚曦為我引路可比陰狗引路要省事的多?,F(xiàn)在我還對上次那只狡詐的陰狗將我騙到那對子母鬼面前的記憶有深刻的陰影。 先去報備了一聲,然后我就去那個破破爛爛的屋子里面翻看生死簿。 看了幾頁,我摸了摸下巴,這秦老爺?shù)膲勖谷贿€有五年,本以為照他的樣子,頂多不超過三年的壽命,沒想到竟然有五年,那這筆買賣做的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