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門 第376節(jié)
第508章 老照片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這幾乎成了我一輩子的陰影。 他站在一處空白的地面上,渾身上下包括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長滿了細(xì)小的白色絨毛,因為連眼睛和嗓子里也長毛的緣故,在不停的伸手揮舞,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這些白色絨毛和我之前在那處詭異的地下溶洞里所看見的一樣,那是某種植物孢子在遇到活物以后會迅速寄生在表面上,不過他們需要尋找皮膚的破口,然后會扎根進(jìn)rou里,除非用刀剜出來。 而眼前瘸子身上覆蓋的一層白毛,顯然是已經(jīng)進(jìn)化到不需要傷口,就能直接扎根進(jìn)rou。 我伸手拉著璇急忙向溶洞深處撤離,rou眼可見的地方,空氣中就已經(jīng)刮來了大片漂浮著的白色絨毛。 可能稍不注意,就會變成和瘸子一樣的下場。 我拉著璇的手拼命躲避那些空氣中被風(fēng)吹來的白毛,直到大片的絨毛終于飛散,回過頭來時卻看見瘸子站在絨毛聚集的中央,不停伸手揮舞。 他的眼睛雖然已經(jīng)被徹底覆蓋,但是仍然含糊不清的沖著我嘶吼著什么,我突然心頭有些不忍,好歹他也是我們的伙伴,猶豫間我還是邁步跑了過去,想要看看他傷勢怎么樣,還能不能活下來。 直到跑到了近邊以后,我原以為他說的是“快救我,別丟下我”之類的話。 沒想到我聽清他喊的聲音竟然是,“快跑,快逃命?!?/br> 同時我也在他揮舞的袖口中看見了一樣?xùn)|西,那是卷起來的一份檔案袋,似乎是他和璇當(dāng)初在這些帳篷里搜查到的。 我不敢遲疑急忙伸手接了過來,跑到安全距離以后再回頭時,他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這一刻我的心中掀起了五味雜陳,伴隨著小白臉兒和胖子的逝世,這些痛苦仿佛一瞬間涌上了我的心頭,在某刻達(dá)到了頂點(diǎn)。 任憑我怎么逃避都不得不去面對。 “跑,風(fēng)一吹這些孢子肯定還會飛回來。” 我忍不住自語一聲,強(qiáng)壓心頭的悲涼拽著璇開始拼了命的逃竄,溶洞的深處越來越窄,同時聚集的士兵尸體也越來越多。 這些人大致的死因似乎就是因為這些能夠寄生在皮膚上的絨毛,而剛才瘸子誤入的那片空地正好是整片孢子植物生根發(fā)芽的地方,地面上到處都長滿了類似豆芽菜一樣的植物。 幾十年前來到這里的軍閥部隊,在吳老狗的指引下想要找到夜郎王的陪葬財寶,他們在地下溶洞里扎起帳篷,沒想到后半夜空地上的白色植物噴發(fā)出孢子,隨著陣陣陰風(fēng)吹拂全都飛向了軍營。 許多人意識到不對勁以后開始拼了命的鳴槍撤離,可是因為光線的緣故在溶洞狹窄的入口又發(fā)生了踩踏事件,所有人擁擠在一起,雖然手里有槍,卻不知道該沖誰開火,最終全都無一幸免。 直到我們兩人躲到了溶洞盡頭處暫時安全了下來,璇突然抱住了我后背放聲大哭,樣子惹人憐惜。 我知道她肯定也已經(jīng)猜到了小白臉的遇難,此時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這一切對于她來說的確是有些難以承受。 自己忍不住屏住呼吸,聞著她身上散發(fā)的體香,剛想開口安慰她什么,腦海中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現(xiàn)在只剩下了我和璇兩個人,這不是正對應(yīng)著當(dāng)初夜郎王預(yù)言所記載的那樣嗎,最終只能有兩個人活著逃出去,其他人終將留在這里給夜郎王陪葬。 想到這里我突然一愣,難道說那個最終能夠逃出去的人,指的就是我和璇。 一陣陣吹拂的陰風(fēng)從身后吹來,讓我感覺到無盡的寒意,面對似乎成真的夜郎王預(yù)言,我實在不知道是應(yīng)該高興還是悲傷。 正思索間自己的手掌觸碰到了璇的臉龐,這也是我這么長時間以來,距離她最親密的一次,沒想到她卻突然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 你沒有聽錯,剎那間她的眼神中的確閃過一絲厭惡,緊接著又接著臉紅掩飾過了這一絲尷尬。 這一秒讓我僵硬在原地猝不及防,不過想想她之前的舉動,以及她還懷著我的孩子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她實在沒有嫌棄我的理由,剛才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當(dāng)時我也的確是這么認(rèn)為的,可是在后來的逃亡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還是太幼稚了,原來女人的深情是可以裝出來的。 我?guī)е惚苌砗蟊伙L(fēng)吹來的孢子,拼了命的往身后的縫隙里逃竄,直到身后空氣中再無任何東西,兩個人才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她口吐蘭香氣息若有若無的飄向我這里,最后更是直接依靠在我身上,我雖然突然感覺有些唐突,但是也沒過多想,只覺得這應(yīng)該是自己所料想到的最好局面。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茍活下來,可如果老天真的給了我這樣機(jī)會,還讓我甘子有了后代傳承下來,那我說什么也不該輕易放棄。 氣息終于平穩(wěn)了下來以后,我費(fèi)力的將那盞帶出來的老式煤油燈點(diǎn)亮,打算去看檔案袋里的東西。 這份檔案是用牛皮制成的,外表看起來異常堅韌,即便從民國堅持到了現(xiàn)在,也僅是微微褪色。 打開之后里面的東西,更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份從打他們進(jìn)入山腹里以后,所遇到的各種怪事以及路線地圖。 我看著上面虛實交錯的線條,突然間感覺有些眼熟,直到下一秒才突然醒悟,這玩意兒是當(dāng)初給這支軍閥部隊當(dāng)“軍師”的吳老狗繪畫下來的,怪不得筆跡看得這么眼熟。 上面不只清晰標(biāo)注了哪些地方有機(jī)關(guān),除此之外更是將眼前道路通往出口的方向,繪畫的一清二楚。 通過圖紙我也看見了,那條曾經(jīng)幾千年前由何家人和姚家人從山頂打通出來的通道,距離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應(yīng)該不算太遠(yuǎn),而且的確是壁畫上所記載的那樣直上直下,如同一口豎井。 我心頭大喜,心想著有這東西逃命那就肯定萬無一失了,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差錯。 璇的目光也被牛皮包里的地圖吸引了過去,直到下一秒我抖了抖包底,沒想到里面竟然還掉出了幾張昏黃的老照片。 這一回我終于愣住了,因為黑白照片里的人不是別人,真的是年輕時候的吳老狗。 他的樣子稱不上英俊但也絕對不難看,但是看遠(yuǎn)景照片里的個頭,應(yīng)該在一米七左右,但最為詭異的是他身旁,還站著身穿戲服旦角打扮的人。 “這個女人就是三娘?吳老狗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br> 我看的照片里這個女人,突然感覺像是有一股妖艷的力量,想要把我吸進(jìn)照片里,這種感覺很強(qiáng)烈卻說不上來是什么原因。 而這又迫使我多看了幾眼黑白照片,這才想到一個問題,自己光憑一張照片根本無法確定她是不是三娘,因為吳老狗的日記本里雖然對她的記載很少,但從未說過她是一個戲子。 況且在那個年代,唱旦角的多為俊俏小生也不一定非要女人。 看著照片里的吳老狗,不管怎么說我心里還是掀起了很大一股波瀾,從自始至終我都堅信黑衣人是不可能篡改我在除靈小隊和當(dāng)初800米地下深淵里的記憶。 這一點(diǎn)曾經(jīng)還活著的青龍也幫我證實澄清了,所以說吳老狗的記憶是真實的,但是可能與老嚴(yán)以及在當(dāng)初精神病院里遇到小玥和胖子時,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偏差。 第509章 水潭 我雖然不知道記憶混亂的開始,究竟始于什么地方,但是自己還是很能夠堅信和確定,黑衣人首領(lǐng)的能力,一定是在自己原有的記憶上增加了修改。 并且還能加入一些,我認(rèn)為合理但卻從未見過的人物和因素,只有這些東西在我腦海里形成一個故事過程,并且在我昏迷的時候迫認(rèn)為這是合理的,才會形成記憶。 例如晉妃墓里的九叔和龍仔,他們死在了晉妃墓里似乎就恰恰證明了這一點(diǎn),在腦海中幻想出來的人物,到了最后一定會消失或者找個理由死亡。 說不定真正的晉妃墓之旅,其實只是我和胖子還有小白臉三個人。 想到這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難道說黑衣人祖先從天井里帶來的特殊能力,其實就是指這種類似催眠一樣的回憶灌輸,除此之外還有令人生畏的苗疆蠱術(shù)。 直到后來我再次踏入黑衣人老巢時,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自己的猜測有一點(diǎn)偏差,黑衣人這種回憶灌輸?shù)哪芰Σ⒉皇亲嫦冗z留的。 而是通過飼養(yǎng)愧樹時創(chuàng)造出來的。 后來姚家和何家的秘密,因為我一直在躲避跟他們有關(guān)的事情,所以并沒有洞悉太多,只是隱約感覺姚家人的能力,可能跟那塊神秘的黑色石磨盤有關(guān)。 我收起照片揣進(jìn)了懷里,轉(zhuǎn)身開始擦拭起一直攜帶的步槍和煤油燈,這兩樣?xùn)|西已經(jīng)是我在這里唯一的依靠,不過根據(jù)地圖上的指引,我們要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能看見,通往向上山頂?shù)耐ǖ馈?/br> 順著裂縫繼續(xù)前行,腳下的積水卻越來越深,最后更是直接淹沒了大腿。 我拿著煤油燈又提著拉栓上膛的步槍在最前面的深邃裂縫中打探道路,時不時還要等待一下身后可能會落伍的璇。 她的體力再好也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又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面容明顯憔悴了許多,連嘴唇都已經(jīng)干裂。 正思索間,眼前卻突然傳出了光亮,那是一條條鐵索纏繞著幾塊腐朽的破木板,在煤油燈的照亮下折射出微微的幽光。 我快步跑上前去,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竟然是一條腐朽生銹的吊橋,腳下的地面是一片黑色和朦朧,雖然看上去像極了無底深淵,但是隱約間我似乎瞧見了底部的地面,距離我們吊橋的高度大概有20多米。 這樣的高度下我看不清腳下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吊橋的另一頭卻連接著整面巖壁,而且?guī)r壁上面打滿了大大小小許多處石孔,似乎是當(dāng)初開鑿出來供人攀爬的階梯。 在這巖壁上爬行十分危險,但也總比通過繩索來回攀巖好了許多。 我小心翼翼的踩踏在兩側(cè)的鎖鏈上,一點(diǎn)點(diǎn)挪動著步伐,身后的璇稍微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起勇氣跟了過來,我沒想到她的行為這么大膽。 自己原本的想法是想看看鎖鏈能不能承受住我一個人的重量,如果沒問題再讓璇跟進(jìn)來,沒想到她已先登上了鎖鏈。 就在這時,整座鐵索橋竟然發(fā)出了嘎吱嘎吱即將斷裂的聲音,我嚇的急忙回頭,突然間卻已經(jīng)看不到璇的身影。 冷汗一瞬間遍布全身,緊接著還沒等自己多想,一只踩踏在腐朽木板上的腳直接騰空墜了下去。 我用斷腕夾住距離自己最近的鎖鏈,正思索間腐朽生銹的鐵鎖,似乎也因為常年的潮氣侵蝕徹底斷裂了。 我宛如失去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直接筆直的摔進(jìn)了黑暗深淵中,周圍的冷風(fēng)呼嘯而過,那一刻我的眼前竟出現(xiàn)了另一幅古怪的畫面。 自己此時并不是在吊橋下墜,而是在攀爬天井內(nèi)部的巖壁時直接摔落了下去,底部的天井上掛滿了青銅鎖鏈,頭頂遠(yuǎn)遠(yuǎn)望去在黑暗中似乎隱藏著一截斷裂的棧道,圍繞著圓形井壁不停向上盤旋。 在井壁上布滿了一扇扇有規(guī)則的金屬鐵門,這一幕竟和我當(dāng)初幾十年前深入日軍800米地下工事時尤為相似。 此時我甚至有一股錯覺,這里并不是當(dāng)初姚何兩族在山頂打進(jìn)的隧道,而是整個地下天井的最底部,那些石壁上的鐵門棧道都是真實存在的。 正猜想著自己就感覺有一股冷的寒意直逼后背,緊接著就是一聲落水的水花聲傳來,自己在墜入水潭中以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昏迷中我睜開眼睛卻沒有看見璇的身影,腳下遍地都是積水,我迷茫起身剛想去尋找璇的影子,沒想到脖子竟被身后一條冰冷的鎖鏈狠狠套住。 這一下使我動彈不得,我在積水里掙扎耗盡了力氣,最終不得不暫時停止了反抗,只是當(dāng)我抬起頭來時去發(fā)現(xiàn)頭頂是一片灰蒙蒙的石頂,并沒有之前斷落墜下來的吊橋。 這里讓我有些熟悉又陌生,自己仿佛是被人帶到了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一瞬間我竟分不清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現(xiàn)實? 腦海中只是依稀記著,吊橋的下方應(yīng)該是一汪潭水,自己在掉下去以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被身后纏繞在脖子上的鎖鏈勒得有些喘不過來氣,無意間望向水中的倒映,竟一瞬間想起了這一切。 這不正是當(dāng)初在胖子死后,有一個戴著花紋面具的神秘黑衣人,將我在鎖鏈中拖行的那一幕嗎,為什么又在這里重演了,還是說我原本就沒有逃脫他的魔掌。 這個人似乎對我脖子上的鎖鏈力道控制十分精準(zhǔn),只是讓我失去反抗的能力,稍微有些窒息的感覺卻不會致命。 隨著腳下的積水越來越深,我越發(fā)開始感覺到惶恐不安,身后的這個家伙,給我一種不太像是“人”的感覺,就好像他能在水下行走,無論積水有多深他都能用鎖鏈拖著我在水中穿行過去。 隨著積水越加彌漫,我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走下坡路,而水位在不斷上漲直接淹沒了我的脖子,我在嗆了幾大口水后開始不停的拼命掙扎。 無論是被勒死還是被嗆死,這兩種死亡的感覺都不會讓人太舒服。 掙扎間我忍不住閉上眼睛又睜開,緊接畫面突然一轉(zhuǎn),我就看見了璇的身影,她坐在我身上正想摁住我不要亂動。 我看見這一幕終于平靜了下來,抬頭望向其他地方時,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應(yīng)該是吊橋下方的底部地面,腳下和身后被堆滿了碎石壓的生疼。 而頭頂再往前一點(diǎn)就是水潭,看樣子之前竟然是一個噩夢,一個極其真實的噩夢。 我抬頭望向水潭以及頭頂?shù)鯓驍嗔训母叨龋礃幼诱沁@個水潭救了我們的命。 自己轉(zhuǎn)身去看璇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她正在一堆篝火旁烘烤著衣服,身上的妙齡曲線伴隨著濕透的粉色內(nèi)衣展露無遺。 在這空曠的吊橋底部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弄來的木頭點(diǎn)燃篝火。 第510章 逃命 我坐在篝火旁烘烤著衣服,腦海中不斷回想的那個噩夢,如果說那個鎖鏈勒著自己脖子的黑衣人只是精神錯亂,那自己怎么會平白無故夢見了兩遍。 而且第一次是誰把我扔在了長滿孢子植物的溶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