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終南山上

    飲冰的腳扭傷好了以后，又再休息了一段時(shí)間。直到月底，馬玉這才帶著飲冰，踏上了前往終南山的道路。

    終南山距離上海有一千多公里。

    馬玉開車，一路也不著急，數(shù)日后到了終南山下。

    飲冰抬頭看著終南山郁郁蔥蔥的樹林，心中一陣激動(dòng)。只是她知道，終南山再如何熟悉，也是看不到師父的影蹤了。

    她來到此處，為的只是看一看昔日的上清觀。

    故地重游，感受一下當(dāng)年觀內(nèi)的歲月。

    馬玉陪著飲冰，下了車，一路沿著山中小徑慢慢走上山去。

    沿途看到的一草一木，飲冰都感到萬分親切。

    走著走著，便來到了山上，眼看著即將來到昔日上清觀所在的方位，飲冰的心更加緊張起來。

    再走出里許，拐過一段山路，眼前本是上清觀的地方，此刻卻是一片斷瓦殘?jiān)?/br>
    飲冰一怔，快步走了過去。

    看著那一片片淹沒在青草之中的瓦礫。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飲冰走到斷壁殘?jiān)埃а弁?，只見這一片廢墟差不多有數(shù)十畝大小，宛然和昔日八百年前的上清觀一般大小，只是昔日晨鐘暮鼓的上清觀，此刻已然沒有了半點(diǎn)聲響，有的只是山頭微風(fēng)吹過，起伏連綿的荒草——

    飲冰心頭喃喃道：“這真的是上清觀嗎？”

    一時(shí)間心中惶然，不敢相信。

    飲冰邁步，沿著這荒草緩步向前，走出數(shù)十米，這才看到荒草之中，居然還佇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

    只不過這石碑被身周的荒草遮蔽，這才顯現(xiàn)不出。

    飲冰伸手將那石碑旁邊的荒草慢慢撥開。馬玉也趕了過來，一起相幫著，將那石碑四周荒草清理出一米見方的一塊空地來。

    二人站在空地之上，凝目望著那石碑之上，只見石碑上寫的是：“故上清觀乃建于大唐天寶年間，其時(shí)有游方道人玄機(jī)子來至此處，見此地人杰地靈，藏風(fēng)聚氣，乃是上佳風(fēng)水寶地，于是四處奔走，募集善款，后建上清觀于此。玄機(jī)子為第一代觀主。其后經(jīng)過數(shù)百年修繕整治，上清觀已然大成。

    修行之人，在此地聚集，其后形成一鎮(zhèn)三街之規(guī)模。與全真派弟子相較，亦不遑多讓。又百年之后，香火慢慢凋零，至最后一代靈珠子手上，更因門下弟子飲冰美貌異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乃招致金國六王子覬覦，帶領(lǐng)數(shù)千兵馬，將上清觀團(tuán)團(tuán)圍住。上清觀觀主靈珠子舍身將飲冰送走，飲冰不知所蹤。金國六王子一怒之下，將上清觀縱火焚之。

    上清觀數(shù)百年基業(yè)，就此毀于一旦。重樓殿宇，不復(fù)往昔。后上清弟子步虛僥幸逃得性命，乃再次四處奔走，募集善款，籌建道觀，以期重現(xiàn)上清觀之雄風(fēng)于終南山麓。奈何天下大亂，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募集建觀之資始終不及，步虛亦郁郁而終。

    后無奈之下，步虛后人，只有造此石碑，碑上書此觀來歷，莫讓后人忘記，百年之前，終南山上，有此一座上清觀?！?/br>
    落款是：上清觀末代弟子凌霄率領(lǐng)門下弟子百拜叩首——

    飲冰看的呆在那里。她心里喃喃自語：“原來還是因?yàn)槲业木壒?，上清觀遭到那金國六王子火焚，付之一炬——”

    馬玉心頭卻是升起一絲疑惑：“這終南山上居然真的有這么一座上清觀，而且這碑文之上，居然也有一個(gè)名字和飲冰一樣的人——”

    這是怎么回事？

    飲冰心里難過，抬起眼來，看著四處的斷壁殘?jiān)闹邢肟?，但礙于身邊的馬玉，還是強(qiáng)忍著，沒有哭了出來。

    馬玉似乎覺察出了一些什么，低聲道：“飲冰，我去下面等你?！闭f罷，慢慢走下山去。

    諾大的山坡之上，只剩下飲冰一個(gè)人。

    飲冰見四下無人，這才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在這終南山中四處回蕩，久久不絕。

    山坡下面一片形似心形的槐樹林里面，一片空地之上，滿是落葉。

    那落葉之下，數(shù)十米的泥土之中，一具枯骨，慢慢的動(dòng)了一下手指。

    這哭聲似乎將久已埋在地下的亡魂驚醒……

    一直到了黃昏，飲冰這才紅著雙眼走了下來。

    馬玉關(guān)切的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飲冰搖搖頭：“咱們回上海吧?！鳖D了一下，飲冰告訴馬玉：“我想寶兒了。”

    馬玉心頭一喜，道：“我也想她了，那咱們連夜回去。”

    飲冰點(diǎn)點(diǎn)頭。

    二人開著車，一路趕回上海。

    甫一進(jìn)到馬公館，便有一名傭人走了過來，臉上鬼鬼祟祟的道：“二少爺，鳳凰姑娘來了——”

    馬玉一驚，微微皺了皺眉。

    這一幕被站在一旁的飲冰看到，飲冰心中一動(dòng)：“鳳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