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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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有你護(hù)著,我很放心?!笔捗鳂墙K于放過了那根被他扭成皺巴巴咸菜的衣帶,還貼心地替祁昶拍平了衣襟,讓它顯得更熨帖幾分。 這才彎起眉眼,用上挑的鳳眼看著祁昶:“說點別的吧,方才被人打斷了話,你既然答應(yīng)了我的條件,我自當(dāng)兌現(xiàn)承諾?!?/br> 祁昶微低下頭還能看見他領(lǐng)口處一小截天鵝頸般雪白的脖頸,神思不屬,略顯怔愣:“什么承諾?” 蕭明樓倒是很干脆地在最后替他拍平衣物的那一下趁機(jī)退開,輕巧一步如飄羽般落座在不遠(yuǎn)處的桌旁,臉上已無半分曖昧之色:“你方才不是問我施小姐那仇家為何派一群刺客來送死嗎?若我說,這些刺客全給別人當(dāng)了墊腳石,你當(dāng)如何?” “你是說……”祁昶并非愚鈍之人,他腦子轉(zhuǎn)得并不慢,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眉頭微蹙道,“他們是為了促成某些事,才會前來送死的?” “你何不猜得更大膽些,直接說是為了成全某些人的英雄救美之壯舉,才‘死得其所’?”蕭明樓嗤笑一聲,眼中劃過嘲諷之色,“這招可以說是用得爛了,可要騙得小姑娘的芳心,這點小手段就足夠,何況是未婚夫妻,救個美還能救得名正言順。” 蕭明樓是隨心所欲口無遮攔習(xí)慣了,說話就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是怎么寫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祁昶也是這樣的人,只不過他天生寡言,很少開口說話,平日里不像蕭明樓那般不怕得罪人的說話。且多數(shù)時分能逗他開口的人就只有蕭明樓,偏偏他對誰都可以不客氣,卻對蕭明樓總會不自覺地產(chǎn)生遲疑,所以這話就被蕭明樓先搶了去。 實則祁昶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光看施月鶯方才眼里只看得見張家大郎的嬌羞模樣,就知道這一招英雄救美的計策使得妙。 而蕭明樓就差沒明說張家與施家的滅門慘案有關(guān)聯(lián)了,否則要如何解釋那刺客撞了邪似的朝馬車的方向襲來,甚至被劍氣穿心瞬間而亡,都沒能阻止他直奔著施月鶯而來的行動,連看都不看杵在車門口的蕭明樓一眼? 更何況,張伯林出現(xiàn)的時機(jī)又如此湊巧。 蕭明樓垂眸輕嘆:“我不信,世上會有這般巧合的事。” 祁昶目光落在他那蝶翅般的長睫上:“我也不信?!?/br>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像施月鶯這種凡界的大家閨秀,平時出門甚少,接觸的人往往都是自家人,性情柔順溫婉,心思單純好騙。真說起來,連蘭兒這般不得不在逃亡中堅強起來的小丫頭,戒心沒準(zhǔn)都比她更高。 不過這樣的小姑娘倒也有個好處,就是能聽得進(jìn)勸阻和道理。溫柔善良的她們習(xí)慣于代入旁人的感受,正如明明自己心里也害怕和忌憚著阿丑,卻順從地接受了父親的安排,還借著呵斥丫鬟的話進(jìn)行自我安慰。 因而只要將證據(jù)和道理擺在她們的面前,她們也能輕易接受某個結(jié)論。 “你這推斷,可有證據(jù)?”祁昶沉吟著問。 “沒有?!笔捗鳂谴鸬煤芸欤瘸铌茡u了搖頭,又粲然一笑,“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我要催你們趕緊出發(fā),而不是建議你們在雨城等待張家人的到來?” 祁昶眉心微蹙,他搖了搖頭,同時驚醒一般地看向蕭明樓——他們出發(fā)的事,竟然還暗藏了蕭明樓引導(dǎo)的手筆? 然而此時回頭一想,祁昶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從蕭明樓慫恿兩個姑娘到雨城四處逛逛的時候起,就已經(jīng)在她們心里埋下了一顆愧疚的種子。當(dāng)她們暫時遺忘仇恨與傷痛,越是沉浸在雨城風(fēng)光中,清醒之后那份血海深仇帶來的痛苦與執(zhí)念才會越發(fā)深重,催促她們盡快抵達(dá)晗城,尋求張家人的庇護(hù),甚至請求張家為施家報仇。 蕭明樓似乎從沒考慮過,要是她們在路上與張家人擦肩而過會怎么辦,仿佛他早就料到張家人會主動找上門。 看似毫無作為的蕭明樓,他懶懶散散的每一步,卻都自帶深意,細(xì)思之下令人瞳孔收縮,呼吸凝滯。 蕭明樓不等祁昶回應(yīng)自己,便自問自答般地說:“因為我知道幕后之人選擇在雨城下手的可能非常微小,即便張家人不知情,刺客們也知道雨城的特殊之處,只要是在客棧里住下的人,身上都會有客棧的標(biāo)記,受到相應(yīng)的庇護(hù)。” 是了,祁昶想起來,他差點忘記錦鯉客棧的房間里都有結(jié)界。 想來雨城中不單單是錦鯉客棧這一家,而是所有的客棧都有差不多的庇護(hù)方式,因為雨城地處兩界之間,最是人流繁多,魚龍混雜之處,每個進(jìn)出的人身份都會受到無形的盤查與關(guān)注。 祁昶認(rèn)為,那些雨絲或許就是盤查的一種形式,沒有人身在雨城中能避開所有的雨水,即便他們手中有傘。 “所以這一路上,你是在利用施小姐來引蛇出洞?”祁昶沉聲問。 “這也算是一方面吧?!笔捗鳂浅冻蹲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發(fā)現(xiàn)我利用了施小姐,覺得我心機(jī)深沉,心狠手辣,表里不一,令你大失所望?” “不?!逼铌骑w快地否定,說得又急又快,似乎生怕被蕭明樓誤會一般,“我覺得你這樣做并無不妥,若是張家兄弟和外面那位煉氣四層的高手直接到雨城來接人,那我更無力去保護(hù)施小姐了。” 沒有這一路上的磨練,祁昶不可能領(lǐng)悟劍意,在張家兄弟與高鴻面前,他只是個空有蠻力的武夫而已。 但現(xiàn)在,祁昶即便是面對煉氣四層也不畏懼,他不知從哪里來的底氣,他有自信,敢與高鴻一戰(zhàn)! 蕭明樓支著下巴,側(cè)頭看他,眸中清光滟瀲,他輕聲道:“你這人還真可愛,旁人聽了我那番話少有不誤會的,可你卻能如此信我,竟是一點都不懷疑?!?/br> 祁昶對上他的視線,心頭微微悸動,又莫名產(chǎn)生了一絲疼痛。 不知為何,隱隱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蕭明樓的過去一定有一段非常悲苦的故事,他飽受著背叛與不被信任的苦痛。 一個人若是沒有經(jīng)歷過最徹骨的傷痛,是絕不可能有這般蒼冷得仿佛看透一切世情的眼眸。 祁昶心口微慟,脫口而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信你?!?/br> 蕭明樓唇角微勾,沒有回應(yīng)他這句話,不過眼睛亮亮的,眸中光華璀璨如星子,漂亮得宛如兩顆上好的銀曜石。 祁昶見他露出這般神情,心里的緊張與壓抑也不禁一松,臉上不自覺地染上了笑意。 “如今魚釣上來了,還愁沒有他們露出馬腳的時候嗎?”蕭明樓蔥白般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角,似是對自己的計策還挺滿意。 他另一手伸向桌面,想要像往常在客棧里一般倒杯茶喝,卻在掃過面前空蕩蕩的桌面時,目光空茫了一瞬:“糟了,我的茶盤還在馬車上!還有我的行李……” 方才只顧著搶先進(jìn)來挑個好房間,倒忘記了自己的行囊還在馬車上。 祁昶也是微愣,隨即一陣憋笑,目光卻不自覺地柔和幾分。 這人狡猾時簡直滑不留手,犯迷糊的時候又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恰好此時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蘭兒氣急敗壞地咣咣砸門:“蕭明樓!蕭明樓!你的東西還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扔了啊!” 原來是那邊已經(jīng)敘完舊的施月鶯主仆也上了寶車,蘭兒甚至還捏著鼻子把蕭明樓的包袱也帶上了,自然也包括他那寶貝的青瓷小茶壺與配套的瓷杯。 蕭明樓大喜過望,親自打開房門,笑瞇瞇地從蘭兒手中接過自己的包袱,還拉著她進(jìn)了房間,專門用自己的小茶壺為她倒上一杯水,溫聲軟語地沖她道謝:“辛苦蘭兒姑娘了?!?/br> 這副態(tài)度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蘭兒渾身僵硬,背脊發(fā)涼,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受寵若驚,說是驚懼交加倒更貼切些。她兩手垂放在膝蓋上,完全不敢接過蕭明樓為她倒的那杯茶。 但從前種種在蕭明樓這里栽跟頭的記憶又是如此鮮明,蘭兒看著那光滑潤澤的瓷杯,身體下意識地還是朝那精致的茶杯顫巍巍地伸出手:“不……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當(dāng)不得蕭公子的一句謝?!?/br> 蕭明樓看著她憋紅了臉辛苦拽文的模樣,噗嗤一笑,逗她道:“剛才不還很神氣活現(xiàn)地叫門嗎,怎么突然間變得如此溫文有禮,蘭兒姑娘這個樣子,在下可真不習(xí)慣?!?/br> 蘭兒慌忙搖頭躲閃著蕭明樓揶揄的視線,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原本她還想借此機(jī)會嘲笑蕭明樓和阿丑,兩個大老爺們連行李都要弱女子來幫忙,然而此時此刻話到嘴邊,她卻在蕭明樓爽朗暢懷的笑容中失去了聲音,最后只能抿抿唇,把話又吞了回去。 別人這般爽快磊落地斟茶道謝,她要是還抓著一點小事不放,豈不是顯得很小氣?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待會兒要先去霧城休整一番?!碧m兒避開視線,沒話找話地說,“剛才大少爺看過咱們的地圖,果真是那圖有誤差,咱們走的路已經(jīng)偏了。不過你放心,那位高先生說,乘烏云寶車去霧城,不過是一日一夜的工夫,很方便的?!?/br> 蕭明樓面上的笑意已經(jīng)淡了下來,只是蘭兒心虛,目光不怎么敢看他,是以沒有發(fā)現(xiàn)他此時的神情很有些高深莫測。 蕭明樓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哦,是么?” 祁昶看出他的神情變化,忽然又明白了一件事——蕭明樓不希望他們?nèi)レF城,那地圖,是蕭明樓故意讓趙大將路線畫偏的! 他想讓大家繞開霧城! 霧城之中肯定有什么東西,連蕭明樓都覺得棘手。 祁昶很想馬上向蕭明樓求證這個猜想,然而蕭明樓卻沒看他,轉(zhuǎn)而又對蘭兒道:“說起來,有件事情困擾我已久,還請?zhí)m兒姑娘為我解惑。” “你,你說?!碧m兒干巴巴地道。 ※※※※※※※※※※※※※※※※※※※※ 蕭明樓:我家阿丑就是好,一點都不嫌棄我! 師兄弟妹們:我們也不嫌棄啊! 蕭明樓:滾滾滾,我只要我的阿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