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祁昶體格強悍過人,加上蕭明樓的傷藥跟仙丹似的神效,即便受了重傷,第二天也同樣能走能動能駕車。 如此進可抗敵,退則身兼車夫小廝打手數(shù)職的人才,就這么賣給了蕭明樓,著實讓人好一陣扼腕…… 當然,扼腕的只是終于認識到阿丑多有用的蘭兒,她家小姐倒是比她沉得住氣,還反過來安慰她:“阿丑龍非池中物,跟著咱們也沒什么前途,難道讓他一輩子當馬夫嗎?” 蘭兒悲痛地說:“可跟著蕭明樓那廝當個店小二,難道就很有前途了嗎?” 施月鶯啞口無言,雖然她看蕭明樓的態(tài)度明顯不像那么回事,但他本人什么都沒有明說,她總不能靠自己的猜測去反駁吧? 兩人只好面面相覷,最后十分有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不管怎么說,阿丑是蕭明樓的人,這件事木已成舟,再后悔都沒用了。 此時距離她們從雨城出發(fā),已經(jīng)走了有足足兩個月的時間。祁昶駕車的速度著實不慢,便是如影隨形的刺殺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的,然而走了這么久,卻仍舊沒有到達本該抵達的霧城。 “不對啊……這條路,圖上畫得很清楚,沒錯,小姐你看,我們就是沿著這條路走的!”蘭兒拿著趙大出發(fā)前為她們尋來的路觀圖,手指著上面的道道線條,“路都走對了,可我們?yōu)槭裁催€沒到霧城呢?” 施月鶯搖搖頭,她頭一回出遠門,還是跨越仙凡兩界,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蘭兒掀開車簾,將圖紙拍在蕭明樓的邊上:“喂,你這份圖是不是有問題?” “是。”蕭明樓悠哉地從隔板上的茶盤里倒了杯清茶,端起抿了一口,很隨意地答道。 “什么?!”蘭兒怒氣沖沖,“你竟然給我們假圖!都走了兩個多月才跟我們說?!” 蕭明樓慢悠悠喝完一杯茶,好笑地看她:“姑奶奶,出發(fā)前我不是跟你們說了,修界的地圖就沒有完全準確的。不拘哪位修真大能,一個心情不好翻手云覆手雨,山川走勢俱有可能改變,所以這些地圖有問題才是正常的。” 蘭兒被他說得一愣一愣,末了狐疑起來:“真的?。磕沁@圖……還能作準嗎?” “細節(jié)上或有出入,但城池的大致位置還是不會變的?!笔捗鳂菦_她神秘一笑,“修界中,能以山河氣象為名的古城,可都不是能輕易夷平的地方,不是有當?shù)亻T派世家護著,便是地形自有特殊之處。像你們此行的目標晗城,實則名為晗川城。據(jù)說一位上界天仙途徑晗城,當年的晗城只是一片荒土,荒無生機,仙子垂憐,灑下一滴熱淚,此淚落地變成了晗川,滋沃一方,漸漸成了靈秀富庶之地。聽說晗川水至今仍是溫的,看來仙子的這滴眼淚,還挺經(jīng)得住日日流淌的,長久不絕,果然女人都是水做的……” 蘭兒聽著前面仙意盎然的故事,還有些沉浸在這荒涼恢弘的故事中,頗為神往。而待到蕭明樓說出最后一句話,那種胸懷廣闊的感悟戛然而止,就像是全身浸泡在溫暖舒適的藥泉中,冷不丁被人砸下一筐冰塊似的難受。 什么氛圍,全都沒了。 蘭兒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要不是早就習慣了蕭明樓的個性,她真想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讓他把最后那句煞風景的話給吞回去。 而始作俑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話有多欠揍,還特特跟蘭兒說:“所以晗城就是長了腳也不會跑掉的,你和你家小姐都且放寬心吧!” 蘭兒心想,我對晗城挺放心,對你可真的一點都不放心。 “那霧城呢?”蘭兒差點就忘了自己質(zhì)問的初衷,“霧城以霧為名,和晗城一樣是以山川氣象特征取名的,總不至于長腳跑了吧?這圖上的路明明是對的,可為什么霧城就是不出現(xiàn)呢……” 蕭明樓面帶笑意,正欲回答她,卻突然神色一凜,伸手將蘭兒擋至身后,把她按回車內(nèi),并壓低嗓音道:“前面有埋伏,你和你家小姐都盡量安靜些,別出聲。” 二女對于遇刺一事已經(jīng)頗有經(jīng)驗,蘭兒更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神色緊張地朝蕭明樓點了點頭。 隨著他話音落下,四周不足一里之處突然躥出數(shù)十道黑衣人影,身影迅疾凌厲,出招狠辣,配合默契。 這些人結(jié)成的陣法威力遠比七煞鉞陣,因為這些人個個都是后天武者,均有煉氣修為,手中詭光陣陣,握著的都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至少都經(jīng)過祭煉的邪兵,即便還算不上法寶,卻比普鐵凡器要厲害太多。 祁昶拔劍迎戰(zhàn)。 他的身法雖然不快,但他的劍卻很快。 他沉穩(wěn)如山,手中生鐵劍竟被他使得泛著濛濛寶光,劍光過處,劍氣威勢浩瀚,如摧木折林般的颶風過境,任他們擺出什么陣勢,在這摧枯拉朽般的劍意下,統(tǒng)統(tǒng)都被擊潰得毫無招架之力! 慧眼如蕭明樓,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幕后之人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呵,這一批刺客還不如上一回的,起碼上次那撥人還多撐了兩炷香。” 此時祁昶劍光微收,架在其中一位看著像是頭領(lǐng)刺客的脖子上:“讓你們背后之人出來見我?!?/br> 那刺客眼中泛著濃烈的懼恨,嘴唇發(fā)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眼眶突然暴突起來,眨眼間七竅流血,全身抽搐,喉間發(fā)出“嗬嗬”聲,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便又突然停下……已是斷了生機。 饒是祁昶從尸山血海中走過來,也不免被眼前殘忍的一幕弄得眉頭微皺,他看著頭領(lǐng)臉上的兩道血淚,以及他身邊的刺客一個個開始重復頭領(lǐng)的下場,七竅流血地被滅了口,心中忽然涌起一抹不安。 就在此時,本該輪到最后一名被劍氣灼傷的刺客遭到滅口,誰知他雙目突起之后,卻沒有血淚流下,而是忽然恢復了大半力氣,被折斷的手也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重新握住了劍,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沖到了馬車跟前! 祁昶抽劍回追,劍意來得更快,直接洞穿了那刺客的心臟。 可是,刺客卻仍舊毫無知覺,胸口露出一個血洞,速度依然不減,滿臉扭曲的興奮,舉劍朝馬車襲來! “??!”躲在車內(nèi)的二女看見眨眼便沖到眼前的刺客,嚇得花容失色,蘭兒更是失聲般地朝坐在馬車前的人大喊,“蕭明樓——” 要是那劍刺過來,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蕭明樓! 蕭明樓嘴角微勾,手上還端著一只茶杯,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瓷壁。 只是他還沒動,又有一人從斜刺里沖了過來,口中高呼:“孽賊,休想殘害無辜!”便飛來一劍斬斷了刺客的手臂,同時飛身而至,一腳踹開了那個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刺客。 那刺客倒在地上仍在不斷抽搐,手臂上飆出噴泉般的血,將那淡淡詭異紫色掩了過去。 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是一名年輕男子,身穿白色長袍,五官端正溫和,手中的劍靈氣逼人,看著便不是凡物。 男子將劍收入鞘中,朝馬車急急張望過來:“不知車內(nèi)的可是施家小姐?在下張伯林,攜弟張仲橋,與張家客卿長老高鴻前來保護小姐,不知小姐可安好,沒有受驚吧?” 車廂內(nèi)頓時響起一陣小小的驚呼。很快,施月鶯和蘭兒一塊下了馬車,面帶紅暈地與那年輕人說話。 蕭明樓悄悄在后面拉了下蘭兒,把她拉到一邊問:“那是誰?” “那位就是張家大郎,我們小姐的未婚夫!”蘭兒滿臉喜色,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說話都更有了幾分底氣,面上帶著小小的驕傲,“未來姑爺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修士,晗城張家的大公子,年紀輕輕就展現(xiàn)出驚人的劍道天賦!聽說要不是老爺當年定親定得快,如今張家的門檻都會被踏爛,不知道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小姐想要嫁給他呢!” “驚人的劍道天賦?”蕭明樓眸中光華流轉(zhuǎn),盈盈波動,將那淺淺的玩味隱藏在深處,“能有阿丑的天賦高么?” 蘭兒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了,張大公子是什么人,阿丑又是什么人,他們怎可能相提并論!” 蕭明樓哼笑一聲:“你說得很對,他們怎么可能相提并論?!?/br> 只不過,在蕭明樓看來,是張伯林沒資格在祁昶面前提什么天賦。 許是察覺到蕭明樓打量的目光,那位張大公子也朝他看了過來,眼中閃過詫異與驚艷:“這位是……?” “大哥!你讓我們好找……呀,此地怎會有如此多的尸體,莫非咱們晚來了一步?”恰在此時,有人大呼小叫地從林子里跑了出來,邊朝著馬車這邊過來,“大哥,你可千萬把我未來嫂子保護好??!” 張伯林無奈,轉(zhuǎn)過身給他弟弟引見:“這就是你未來的嫂子了,仲橋,見過施小姐?!?/br> “嫂子好!”張仲橋笑嘻嘻地說。 施月鶯害臊得臉都紅了,囁喏著說不用客氣,被這兩兄弟一人一句嫂子給弄得又緊張又羞澀,腦袋越來越低,根本不敢直視這兩兄弟。 因此她也沒有看到,那張仲橋在見到蕭明樓時,眼底同樣浮現(xiàn)出驚艷與興味,只是比他哥哥更露骨些。 ※※※※※※※※※※※※※※※※※※※※ 玩家蕭明樓開始進入萬人迷模式 玩家祁昶使用一次“劍客的嘲諷”拉仇恨,沒……沒拉動 張大郎對張二郎:你那是喜歡他嗎,你那是饞他的身子! (以上小劇場均與正文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