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凌陌嵐順利逃脫
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直至再也看不到龍飛與林越的身影,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凌陌嵐緊繃的神經(jīng)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現(xiàn)場,就剩下凌陌嵐與扎昆一方在無聲地僵持著。 敏朵有點(diǎn)兒等不下去了。 “姓凌的。你的同伙都跑遠(yuǎn)了。你也該放人了吧!” 沒等凌陌嵐說話,扎昆倒先出聲了,“敏朵,閉嘴?!?/br> “扎昆……” “這是我跟她的事情。任何人,不許插手?!?/br> 扎昆沉著臉。 人啊,總是無法騙過自己的內(nèi)心??v然他被凌陌嵐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但他對她的情誼仍無法情誼地割舍掉。心中存有那么一絲幻想,他用近乎請求的語氣說道。 “凌陌嵐,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原諒你?!?/br> 眼里充滿期待,扎昆是那般熱切的希望凌陌嵐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然而,凌陌嵐的表情十分決然。 她不會再回去了。 她無法再和這樣濫殺無辜的同伙待在一起。 每每回想起飛機(jī)墜毀的慘狀,地上死傷一大片,而耐馬那幫人非但沒有施以援手,反而拿起屠刀,對著那些無辜的幸存者痛下殺手。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尸首,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中。她夢到那些慘死的乘客,在哭嚎,在向上蒼祈求。 想到這兒,她笑了,是那般蒼白凄涼的笑。 她不能原諒游擊隊(duì)的滅絕人性,更不能原諒自己曾經(jīng)是他們當(dāng)中的一員。她看著扎昆,聲音是那般的縹緲,卻滿是痛心疾首。 “我不能原諒你們。你們居然對那么無辜的乘客下毒手。扎昆,你難道忘了我們當(dāng)年是怎么從暴徒手下生存下來的嗎?而你,卻變成了跟他們一摸一樣的人?!?/br> “小嵐?!痹ソ忉尩溃骸安皇俏蚁铝顨⑷说?。你應(yīng)該懂我的,我不是那種人?!?/br> 不是那種人?凌陌嵐像是聽不到了一個笑話,露出苦澀的笑意。 即使不是他下的命令,可他是這支游擊隊(duì)的首領(lǐng)啊。他既然有能力阻止手下們的暴行,為什么卻放任不理呢?而現(xiàn)在,再追究這個問題也毫無意義了。這換不回那些乘客的生命。 “不管你怎么說,我是不會回去的。”凌陌嵐心意已決。 “你跟那幫中國人在一起,會害死你的。”扎昆勸道。 凌陌嵐卻說:“扎昆,你別忘了,我本來也是中國人?!?/br> 此刻,扎昆終于算是明白了,凌陌嵐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回去的。凌陌嵐不再是他從前認(rèn)識的那個人,不再打算與他并肩作戰(zhàn)。既然她選擇與中國游客為伍,那也就意味……深吸一口氣,他不再勸解,而是一改常態(tài),鄭重其事地問道。 “小嵐,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 “不!我不想和你們?yōu)閿?,只要你們放過我們,我們就會安靜地離開這個島?!彼终鎿磻┣械卣f著。 安靜地離開這個島?扎昆笑了。游擊隊(duì)的藏身之處必須保密,即便凌陌嵐不會揭發(fā)他們,但是其他中國人呢?凌陌嵐能保證嗎?她保證不了。 一旦中國人離開之后,就會把游擊隊(duì)的藏身之所告訴政府軍。同時,飛機(jī)墜落的真相也會水落石出。扎昆可以預(yù)料得到,到那時候,不僅政府軍,恐怕連國際社會也會給予他們最強(qiáng)烈的譴責(zé)。所以,任何知道真相的人都不能離開這個島嶼。否則,游擊隊(duì)全員就會置身于險境,很可能有會全軍覆沒。作為這支隊(duì)伍的領(lǐng)導(dǎo),扎昆很清楚自己的責(zé)任。他不會拿所有同伙的生命開玩笑。 “這不可能。小嵐。”他無奈說道,“那幫中國人不能離開這兒。他們會暴露我們的一切?!?/br> “我保證他們不會說的。” 然而,她的保證,扎昆壓根兒就不會信。他自然信任凌陌嵐,但他不信任那些中國人。 冷哼一聲,他笑道:“你拿什么保證?小嵐,你太天真了?,F(xiàn)在他們知道你跟我們是一伙兒的,他們還會相信你嗎?”他反問著。 這一刻,凌陌嵐無言以對。 如他所說,如果龍飛他們知道她和游擊隊(duì)是一伙的,他們還會信任自己嗎? 恐怕,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勞無功的。凌陌嵐擠出一絲苦笑,她此刻才覺得,原來自己方才的保證是那般的可笑和無力啊。 看樣子,凌陌嵐還是動容了。 扎昆趁熱打鐵:“小嵐,回來吧!我說過,我會原諒你的。”他朝著她伸出了手。 架在扎昆脖子上的刀松了一些,然而隨即,凌陌嵐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她又握緊了手中的刀,緊緊地貼在扎昆的脖子。 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瓣,凌陌嵐?jié)M懷歉意地看著扎昆,又環(huán)視一樣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目光落在敏朵的身上,更是深懷警告。 “扎昆,對不起!只能讓你陪我走一程了,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會放你的?!?/br> 她說著,便架著扎昆向后退去。 顯然扎昆手下的并不相信凌陌嵐,她向后挪動一步,他們便向前靠近一步,緊隨不放。 這可不是凌陌嵐樂意見到的情景,她唇邊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發(fā)出嚴(yán)厲的警告。 “你們?nèi)绻幌朐ナ軅脑挘詈脛e跟過來?!?/br> 聽到這么說,手下們只好停下腳步,眼睜睜地看到凌陌嵐挾持著扎昆一點(diǎn)點(diǎn)地離他們遠(yuǎn)去。 凌陌嵐真的能安全撤退嗎?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闖入在場所有人的耳內(nèi)。 從后方亮起幾團(tuán)微弱的,猶如是燭火般渺小的橙黃色火團(tuán)。它們在空中不安地上下微浮動著。 一群身影伴著火團(tuán)一同向這方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視野漸漸地清晰。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是耐馬帶人趕過來了。 這家伙的出現(xiàn),絕非好事!凌陌嵐本來胸有成竹,但耐馬的出現(xiàn)打亂了她的計(jì)劃。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已經(jīng)不再由她掌控了。凌陌嵐心想著,她手心冒出的冷汗浸濕了刀把,不由地加快步伐,向后退去。 眼看耐馬趕來,敏朵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上前一把拉住耐馬的手,神色語氣焦急萬分:“耐馬,凌陌嵐挾持了扎昆,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扎昆……!”她的手指向凌陌嵐離開的方向。 無需她多言,耐馬早已對現(xiàn)場的情況了如指掌。他的眼眸里瞬間燃起憤怒的火焰,變得面目猙獰。他帶人跑過去,很快又將凌陌嵐逼住了。 “你這個叛徒!想逃?沒那么容易!”他怒斥。 “叛徒?。俊倍嗫尚Φ淖盅?,她冷冷地看著耐馬,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難道要繼續(xù)與你們?yōu)槲?,做殺人的劊子手嗎??/br> 她永遠(yuǎn)無法遺忘,飛機(jī)殘骸邊上滿地的尸體,血流成河的畫面。她的腦海里也總是出現(xiàn)這血腥的一幕,在有意無意地提醒著她,這幫曾經(jīng)的伙伴殺了那么多無辜的乘客。 所以,她選擇離開了隊(duì)伍。 “劊子手?”耐馬露出瘆人的笑,他若有所意地看了一眼凌陌嵐和扎昆,忽然沖著他倆陰惻惻地咬牙切齒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劊子手,讓我送你歸西吧!” “耐馬,住手!”扎昆的話太遲了。 只聽,“嘭!” 一聲槍響劃破了夜的靜謐。 子彈擦破夜的空氣,徑直地朝著凌陌嵐和扎昆他們飛射過來。在那一瞬間,近乎身體本能的反應(yīng),扎昆拉著凌陌嵐向一側(cè)躲閃。子彈與他們完美地擦身而過,擊打在地上,揚(yáng)起一陣的灰。 扎昆抱著凌陌嵐在地上滾動的時候,他附在凌陌嵐的身邊低語一聲“快走”,同時一把推開了她。 他這是在保護(hù)她,在幫助她嗎?她不可思議,神情復(fù)雜。 她明明背叛了隊(duì)伍,他卻依然在幫她? “快走!” 扎昆低聲喊著,然后,他撿起地上的槍,抬手就向耐馬那邊射過去。 “砰砰砰!”幾顆子彈打在了樹皮上,嚇得耐馬一方趕緊蹲下去。 扎昆站起來大喊道:“耐馬,你瘋了嗎?竟敢開槍射我?” 敏朵也趕了過來。 “耐馬,那是扎昆,你干嘛開槍!” 受到斥責(zé)的耐馬悻悻然地收起了槍。 而此時,凌陌嵐早已轉(zhuǎn)身向著樹林里奔去,消失在黑暗中,再也尋不到半點(diǎn)蹤跡。 可不能讓她給跑了!耐馬對身邊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追過去。然而,卻被扎昆攔住了。他惱怒地沖著耐馬搖了搖頭:“別追了!” 眉頭微微糾結(jié)在了一起,耐馬心有不甘地指著森林里的漆黑深處:“可是,就這么……放……”當(dāng)他接觸到扎昆怨恨的目光時,他默默地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眼前的扎昆,左臂上出現(xiàn)了槍傷,血水染濕他的衣袖。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原先健壯的身體,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虛弱。 見狀,耐馬立即上前,伸手要去扶受傷的扎昆,卻被沖過來的敏朵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她搶先一步扶住了扎昆,厲聲斥責(zé)著耐馬:“你是不是瘋了,明知道扎昆在對方手里,你還開槍?你是想要了扎昆的命嗎?!”她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耐馬。 看著敏朵對扎昆溫柔似水,關(guān)懷備至,卻對自己惡言相向,耐馬的心中涌起了嫉妒。嫉妒的火苗似野草般,在他的心底里肆意地,發(fā)瘋地成長。 這個小婊子,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女人。耐馬心里恨恨想道。 “扎昆,你沒事吧。” 敏朵關(guān)切問道,剛觸碰到了扎昆的傷口,“哎?!彼闱椴蛔越貑玖艘宦?,看得出來,他在忍受著痛苦。敏朵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心疼與愧疚之色。 這個傷是他的杰作呢。耐馬知道自己必須為這件事做一個解釋,在扎昆質(zhì)問之前他開了口:“扎昆,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他換上了愧疚和歉意的神色,眼里折射出關(guān)切的目光。 不是故意的?這幾個字眼深深地刺到了扎昆。 剛才耐馬開槍時眼神里的狠辣,騙不了他。這個家伙,誰知道剛才那一槍是對準(zhǔn)凌陌嵐,還是他呢?扎昆心里清楚,耐馬早就對自己不滿。要不是他躲的夠快,很可能剛才那顆子彈就讓他去見閻羅王了。 現(xiàn)在卻這么解釋,當(dāng)他三歲小孩糊弄吧!扎昆邊想著,邊查看著手臂上的傷口,臉色越來越沉,他慍怒地瞥了一眼耐馬。 “耐馬,你想把我殺了當(dāng)老大嗎?” 此話一出,耐馬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當(dāng)即連連擺手,神情慌張地解釋:“不不不,不是這樣子的。我就是看見叛徒一時沖動了些,所以……”說著說著,耐馬竟有些心虛地垂下了腦袋。 “所以,……”扎昆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耐馬,詢問道,“不是借機(jī)想殺了我,好上位?” “不,絕不是這樣的?!蹦婉R矢口否認(rèn),“只是看到叛徒太激動了?!?/br> “哦!”扎昆了淡了地應(yīng)了一句,“算了,幸好我只是受了點(diǎn)皮外傷?!鄙砩系膫谔巶鱽黻囮嚨奶弁?,使得他無心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 卻叫耐馬松了一口氣,只是,他看了眼前方一片漆黑的樹林。難道就這樣放走凌陌嵐嗎?他實(shí)在是不甘心,也許現(xiàn)在去追,還能追上凌陌嵐,運(yùn)氣好的話還能抓住其他人。他不死心地詢問道。 “還要不要繼續(xù)追?” “不必了,我們先回營地?!彼患偎妓鞯鼗卮稹?/br> 還未等耐馬反駁,敏朵率先不樂意起來:“不行,不能……”話還未說完,便被扎昆的呵斥聲,“我說了回去,沒聽到嗎?”他瞪著了一眼敏朵。 張了張嘴,敏朵想繼續(xù)反駁,可話到嘴邊最終只能默默不樂地咽了回去。她只能求助耐馬,期待著耐馬和她站同一個戰(zhàn)壕。 換來的只是耐馬無奈地?fù)u了搖腦袋。 今晚的事兒算是翻篇了。 敏朵真不甘心啊。明明眼瞅著有機(jī)會除掉那個女人的…… 這幫人只好悻悻然轉(zhuǎn)身返回營地。 離開之前,扎昆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森林深處。那是凌陌嵐逃跑的方向,他的臉頰十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