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剛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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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他若不是一生也做過諸多錯的選擇,也不至于淪至那地步…… 比如,一時巧合,讓他沒有在多年前殺了白瑤瑤。 而重生后沒多久,他沒想到先主動找上來,也是白瑤瑤。 小時候,言昳不愛在他面前說自己討厭白瑤瑤。 那時候山光遠也很不懂人情世故,看白瑤瑤總是去找言昳,還以為這二人算是姐妹,看在言昳的面子上,他對白瑤瑤也算是不搭不理的客氣。 山光遠在白府那幾年,想要離開金陵,聯(lián)絡山家當年的舊部,就必須要人脈和錢。 他算是跟言昳相互合作,他拿自己的本事,賺來了言昳給他的報酬,當然言昳的破嘴說這是“當狗錢”——但哪怕是后來他很難再幫到她,她也因不受寵而拮據,甚至去變賣母親僅剩的遺產,卻也從沒少給過他報酬。 言昳也大方的將他介紹給她的狐朋狗友們,那些紈绔子弟雖然不學好,但勝在性子好相處,人脈也廣博,他沒少打聽到情報,甚至了解了當年山家被滅門一案的諸多細節(jié)。其中幾位言昳的狐朋狗友,猜到了他的身份,卻在言昳的叮囑下一直裝傻,沒有對外界透露過一句。 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在錢權與性命相關的大事上,與他隔出一定的距離與規(guī)矩。這段距離,對當年顛沛流離、極度不安的山光遠來說,使他人生僅有的放下了戒備。 后來,當他們愈發(fā)熟稔,他常與言昳溜出家去上林書院旁聽。倆人還趴在一個小桌上一起練字,對著同樣一本教材,腦袋挨在一塊磕磕絆絆的讀著。她不耐煩的戳著手指,一次次糾正著他剛恢復不久的喉嚨里的沙啞發(fā)音;他拿著筆桿握著她的手,教她寫一些不那么狗爬的字。 甚至還有很多很多……對他而言更重要的事…… 有些境況,與任何一個外人說來,都難以理解。 但言昳跟他是一類人,受過太多委屈,有過太多不甘,外人都瞧不起的兩個人,就曾經這么緊緊依偎在一起。是她用拼命掙扎的姿態(tài),教給像游魂一樣的他,活該怎么活。 而白瑤瑤卻總是主動來找他。 這位天真無邪的三小姐總覺得他生活凄慘,給他送來一些糕點,兩件漂亮的根本不能穿的衣裳,或者是直接給他一個繡金的裝滿錢的荷包。 赤|裸裸的施舍。 甚至對山光遠謹慎的性格而言,這些東西處理不好,他簡直會被她陷害到在白府待不下去。 山光遠想著好歹白瑤瑤算是言昳同父異母的meimei,不好讓她為難。所以雖然受困擾,但也大部分就處理掉或者扔掉了,就沒跟言昳提起來過。 后來他也實在受不了,甚至動怒威脅過白瑤瑤一次。 白瑤瑤卻并不覺得他是真生氣了,反倒淚汪汪的堅定認為是他缺愛,更是說要讓他體會“家的溫暖”。之后,白遙遙竟然跟她父親去說,說山光遠有一身功夫,要讓他做她的貼身侍衛(wèi)。 白旭憲又不是傻的,當然會調查府上為何會有個武功高強的少年。山光遠因此不得不離開白府,而就在他準備和言昳告別的時候,白府上又出了事…… 那都是后話了。 但后來發(fā)生的很多事,他才知道白瑤瑤是以何種方式,扭轉了言昳的命運。 所以當山光遠遇見白瑤瑤時候,一瞬間的想法是:要改變言昳的命,是不是要從殺她開始? 山光遠手上可沾了不少血,他也與新皇為敵多年。如果當年他率兵闖入紫禁城的時候能抓住當了皇后的白瑤瑤,他必然也會冷眼看著槍兵沖上正殿,輪番將她扎死。 可當他真正抓住白瑤瑤的脖頸,又撞見了言昳,他才意識到:他回到了還可以當孩子的時候。 更重要的是,如果此刻殺了白瑤瑤,他就必須離開白府,無法再幫助言昳了。哪怕是為了這幾年保護她,也不能這樣沖動。 一個恍惚,他忽然感覺手頭一緊,白瑤瑤竟歪著頭,面露死態(tài),而他正握著白瑤瑤的脖頸。 這時的白瑤瑤卻不是孩童時期的模樣,而看起來有二十多歲,滿臉血污…… 他松開手,白瑤瑤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門口忽然一聲倒抽冷氣,八九歲的言昳一身杏紅小裙,驚愕的看著他,半晌搖頭道:“山光遠,你果然是這種人?!?/br> 山光遠想說話,言昳卻轉頭就跑:“我不會跟你走的!” 說著,她身后竟是那火焰沖天的白府,她沖進了即將崩塌的回廊! “言昳!!” “啊啊??!” 山光遠發(fā)出沙啞的喊叫,猛地驚醒過來。 房間內一片黑暗,他似乎聽見外頭有一些聲音,他抬手去摸刀,身邊卻是空的。 山光遠頭皮發(fā)麻,猛地從床上滾下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自己的傷腿竟是好的。 ……對,他重生了。 而現在還算是安穩(wěn)的時代。 山光遠緩緩的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地上,長舒出一口氣。 剛剛是夢?還是回憶? 上輩子的記憶,似乎和童年時候的回憶糅雜在一起,他頭腦思緒有些混亂,甚至一時難以分清上輩子的幾十年,會不會只是黃粱一夢。 外頭雨已經停了,微風中有些響動,山光遠聽了一會兒,似乎是窗戶外頭有什么布條或碎片,被風吹動。 他打開窗子,就看到一塊石頭壓著一紙信封,放在避雨的窗臺上。山光遠沒有先拿信封,他隨手拎起屋門邊的砍柴斧,環(huán)視四周。 四下無人。 他凝神去看窗外的地面,可剛剛的雨勢泥濘了地面,已經看不出足跡。 這時山光遠才轉身去拿信封,他貼近鼻子嗅了嗅,一愣。 他放下斧頭,靠在了屋檐下半濕的墻邊,又不可置信似的將信封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熟悉的玫瑰香味。 言昳的親生母親自己調配過一種玫瑰油膏,她很喜歡,也大概知道配方,常讓下人制作。言昳用玫瑰油膏抹手,從小用到大,他每次靠近她紅潤豐腴的雙手,就能嗅到這股花香。 他拆開信封,吸了口氣,才看下去。 竟然沒看懂。 因為信紙上又寫又畫,幾個狗爬字,再配上一些小人畫,字畫并用,比如殺字旁邊,就又畫了個滴血的小刀;袈裟倆字她好像不會寫,寫了個“大和尚穿的紅衣服”,然后又畫了個跟龜殼似的衣裳…… 他漸漸往下讀,眉頭皺起來。 言昳并沒有在信里提及他的身世,應該是她這個年紀還不知道。她甚至沒有在信里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威脅稱知道他有武功,還傷了府上三小姐,必然不是普通的侍從。 如果他不想被調查,就為她做幾件事。 否則她就能告知白旭憲,好好查一下他的身份后,將他趕出府去。 這些威脅或許對上輩子的他戳中了死xue,但對重生的山光遠來說不痛不癢,只是她要做的這些事……她年紀這么小的時候,就有這樣的膽量和計劃了? 而且很多事,她似乎怕他不懂得如何去做,還畫了小人示意圖跟他解說了一番。 看來……她確實境況艱難,才會想辦法去利用他這樣還不熟的下人吧。 山光遠自然會幫她,只是讀完這封信,他卻忍不住想:對,她這時候,連認得字也不多。 這樣又寫又畫的一封信,估計讓她這個小文盲已經絞盡腦汁了吧。 讀書不多,字不好看,是她日后讓人說不得的短處啊。 山光遠捏緊了鬼畫符似的信紙,至少這個缺憾,他這一世要為她彌補。 不過看來,這輩子他倆又走上了互相幫忙的道路啊。 五天之后。白府春祭。 白旭憲篤信道佛這幾年,府上法事從來沒少過,下人們布置的也輕車熟路了。 宅府正院幡旗飄起,主屋之內清空了字畫盆栽,架起了木臺。一座金佛擺在木臺上,金佛面前祭臺上有香燭果餅,主屋內煙氣繚繞,檀香濃郁,真言蓮花幡旗懸于房梁之上。 鐘聲回蕩,增德大師在祭臺上,低聲誦念,他身后跟了兩個小僧,也雙手合十,跪坐垂眼。 臺下兩側擺著蒲團,此刻已經跪滿了人。 念佛聲中,言昳也垂頭跪在李月緹左側,而她再左側就是白瑤瑤。白旭憲的幾個有孩子的妾,拉扯著孩子也跪在后頭。 白瑤瑤的親生母親陶氏,跪坐在最后一排,癡癡的望著自己的女兒。李月緹身子骨不好,跪不太久,她松下身子幾分,往斜后方瞧了一眼。 陶氏連忙垂下頭去。 春祭漫長,增德大師說了不少“斷惡修善,精進修行,光宗耀祖”的話。 春祭從晌午開始,中途休息了一陣子,言昳吃著糕點,就聽見白旭憲那些姬妾姨娘們,正七嘴八舌小聲議論著增德高僧。 “前幾天都有人撞見了……說是二小姐房里那個……夜里去找大師了呢。那門口小僧都不攔著!” “呵,你現在才知道,老早就聽說有丫鬟去大師在的那個北竹苑出入了。還有的端著酒菜呢!你說會不會是二小姐屋里那個?” “幾個月前……那之前說孔姨娘行為不端,扣了好幾個月月錢,是不是跟這事兒也有關。你看她那sao樣,見了男人都走不動道!” “你說……爺知道這事兒嗎?不過二小姐屋里人,哪有一個安分的,那個芳喜,估計早幾個月前就跟大師好上了呢,要不瞧著氣色這么好!” 李月緹回頭冷冷掃了她們一眼。 眾姨娘連忙閉嘴。 休息結束后,又是下午的一堆法事。 到傍晚,言昳果然瞧見一座放滿燃燒木炭的大型鼎器,被端了上來。李月緹一愣,皺起眉頭,低聲道:“又不是清明或盂蘭盆,做這樣的焰火法事,是驅什么呢!搞得這些,跟佛家法事有什么關系!” 喲,這家里還有清醒的人啊。 言昳看到一眾奴仆上來加炭加風,又擺設蓮花水缸或兵器架。雖然很離奇,但增德大師一一解釋,每一個擺過去的兵器或水缸,都有他在五行上的由頭。 ……還搞得挺有陣仗的,就是跟真正的佛家法事相比,畫風越來越清奇了。 只是言昳很快就看到搬東西的仆人中,有一個瘦長小奴的身影也穿行其中。 山光遠?! 言昳一驚。 身邊白瑤瑤竟然也在人群中認出了山光遠,驚叫一聲,又連忙捂住嘴。 作者有話要說: 言昳:他應該是個文盲,我只能又寫又畫了。 山光遠:她寫個信竟然又寫又畫,果然她現在是個文盲??! * 明天繼續(xù)。收割人頭。 第7章 鬼火 遠遠地,山光遠眼神似乎也迅速掠過這邊,言昳猜他是在看白瑤瑤。 白瑤瑤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有些害怕,轉頭求助似的看向言昳。言昳裝作啥也沒看見,低頭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