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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朕就在想,一只猛虎就要歸山了,打那個時候,朕就將你當作了對手。 “時光荏苒,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如今,到了你我真正對決的時候,朕,還有些期待呢?!?/br> 他輕呷了一口茶,繼續(xù)道: “十九叔,朕搞不明白的是,為何,你總是跟朕做對啊?” 夜桀的眉眼生得曠世昳麗,本是柔情似水的一雙桃花眼只因生在了他的臉上,多數(shù)時間卻是蕭索與冷漠的。 他的語調(diào)緩慢,仿佛在閑談一件生活瑣事,平淡的語氣將劍拔弩張掩藏的很好。 “并不是孤針對你,”夜川將身子一轉(zhuǎn),側(cè)顏對著他,“而是你自己從未放過自己。” 夜桀眉毛一挑,哼笑一聲:“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你連年征戰(zhàn),父皇將軍權(quán)交給你也就算了,為何最后還要把柒星閣也給你?要知道,柒星閣是歷代帝王所掌!” 說到這,夜桀猛地拍了下石桌,玉石杯里的茶泛起了漣漪。 “他是為了保你的性命。”夜川不急不慢,一身戎裝里散發(fā)的都是軍人的颯氣。 “呵……呵呵……”夜桀覺得有些滑稽,“保朕的命?” “是,”夜川堅定道:“他為了防止有一天孤想要柒星閣,去你手里搶你會丟了性命,所以直接將閣主令給了孤。” “笑話!”夜桀激憤地站起來指著眼前的人,他絕不允許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 “來人,將她的頭套拿下來!” 話音剛落,幾個侍衛(wèi)上前將燈籠柱上綁著的那人的頭套掀了起來—— 是……太后! 夜桀執(zhí)起玉杯用三根手指吊在嘴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他仿佛在看一尾魚缸里的魚,不愿錯過夜川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侍衛(wèi)準備了一盆冷水潑了過去,已經(jīng)昏迷的太后幽幽轉(zhuǎn)醒,滴著水珠的發(fā)絲緊緊貼在額前,眼瞼上不停往下滴水迫使她不得不瞇起了眼睛。 她的嘴被碎布堵上了,此時只能像一頭困獸一般拼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而這似乎正是夜桀想要的效果。 眼前這個穿鎧甲的男人一動不動挺立在他眼前,這張側(cè)臉如刀削般硬朗,他甚至可以看到冰冷的寒氣蔓延而出的霧氣。 “條件?!?/br> 夜川眼角抽搐了一下,迸出兩個字。 夜桀故意把嘴巴做出夸張的吁氣的動作,不疾不徐地吹了吹唇邊的玉杯,緩緩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茶香在鼻腔彌漫的感覺。 “你也看到了,”他將杯中茶飲盡,“你現(xiàn)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br> 玉杯落桌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聽他這么說,太后奮力掙扎了起來,慘白的臉上已全部濕透。 雖然周玉已經(jīng)將她手下所有高手和暗衛(wèi)都調(diào)到了宮里,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夜桀會直接帶著三千精銳軍包圍了她的寢殿。 力量和人數(shù)懸殊的情況下,她想到了自殺來斷了夜桀的陰謀,但那些侍衛(wèi)卻趁她不備破窗而入制服了她。 如今,一切都成了最壞的結(jié)果,她被抓,成了要挾他的人質(zhì)。 狠戾如夜桀,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翻盤的機會。 果然,他起身踱到了太后的身邊,轉(zhuǎn)身望向夜川: “第一,讓你的人滾回西雍。” 這招果然狠絕! 投降撤兵對一個主帥而言,就等于把他釘在了恥辱柱上,尤其他還身處王君這個位置,從軍中到百姓,都將對他失望至極。 “好,我答應你。” 夜川話音剛落,太后的“嗚嗚”聲更激烈了,她拼命扭動著身體,眼里全是絕望。 “第二,歸還北部領土,包括云城等邊境重鎮(zhèn)。” 兩國交戰(zhàn),打了大半年才取得的成果——那是整整半個玥國的城鎮(zhèn)??! “好,我答應你。” 夜川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牙齒的“咯吱”聲。 他眸色灰暗,映著漸漸浮上的淺色夜幕,悲壯蒼涼。 此時的太后已放棄了掙扎,這是一種絕望。 徹頭徹尾的絕望! 只有細微的嗚咽聲在這詭異的寂靜里勾著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 “第三,朕要柒星閣?!?/br> 與以往兩個要求不同的是,第三個要求夜川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蹙眉沉默了。 “怎么?舍不得?你可得想清楚了,是柒星閣重要還是你母后重要!” 夜桀說完朝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兩個侍衛(wèi)迅速拔出刀來站到了太后的身邊。 夜川伸手握住那只早已涼了的玉杯,“柒星閣我說了不算,現(xiàn)在的閣主是溪兒?!?/br> 他將杯子緊緊捏住,此時他最怕的就是夏青溪被要求進宮,他已經(jīng)失去很多了,他實在不愿她再牽扯進來。 而且他也不知道倘若夜桀真的提了這個要求,他會怎么選擇。 看來媳婦和媽,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是難倒男人的送命題。 夜桀聽說閣主是夏青溪,眉頭一挑,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此時鳳城東和幾個將士也沖了進來,他們在門外聽到二人的談話,憋了一肚子火氣與委屈不知朝哪里撒。 “鳳副將,你來得正好,你們王君剛好有幾件事需要交代給你呢?!?/br> 夜桀說完,全然不在乎鳳城東的滿面怒容和握緊的拳頭,轉(zhuǎn)身朝石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