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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川抬頭示意侍衛(wèi)下去后并沒有理會她,繼續(xù)摩挲著手里的小火銃。水坎將一個信卷兒“啪”地一聲拍在了案桌上,鄭重其事道:“主子,七爺給你傳消息了!” 第207章 帝王無家事 康啟元年,農(nóng)歷十月初八。 這日是二十四節(jié)氣的寒露也是夜桀率百官祭天的日子。 新帝登基以來首次盛大的節(jié)日,異常隆重。 宮里各部提前許久便開始準備,祭祀用的禮器皆用滴有清豆油的水擦拭過一遍,顯得格外錚亮。 天還不亮,六畜八珍等祭祀用品已安排妥當。 南星推開了師傅邵孤光的門,畢恭畢敬行了禮:“師傅……” 看他欲言又止,邵孤光睜開閉目養(yǎng)神的眼睛望了眼身旁,示意他坐下說話。但南星有些緊張,也有些不自在,所以并沒有落坐。 “師傅,徒兒將一切大典事宜都布置妥當了,一應人員也安排好了,您可還有什么要跟徒兒交代的?”南星彎腰仔細詢問著。 邵孤光緩緩將眼睛閉上,半晌吐出一句話:“繁華無度,聚散離殤,星軌運行,自有定數(shù)?!?/br> 南星聽不明白,待要再問卻見師父已然坐定,只得退了出來。 …… 日出前七刻,時辰一到,齋宮鳴鐘,帝后起駕往祭天壇。 按照祖制,從行宮到祭天壇的距離不可乘坐車駕,只能步行。 帝后均著規(guī)格最高的禮服,厚重繁鎖又華貴隆重。一路鐘聲不斷,待行至祭天壇,鐘聲止,鼓樂聲起。 大典正式開始。 南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拿禮器的手有些顫抖,雖然已再三核實過,但對于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大場面的他而言,還是在心里不斷地打著鼓。 “帝后行禮——” 南星一面唱和一面將禮器呈上,所有人齊齊望向他,在帝后緩緩步入祭壇的氈毯時,南星偷偷吁出一口氣來。 帝后二人緩緩而行,南星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百官們祈求風調(diào)雨順萬民昌和,而他作為小小的欽天監(jiān)代監(jiān)正,此時卻虔誠地祈禱此次大典能順利完成。 鼓樂聲漸行漸止,取而代之的是大法號綿長渾厚的音色,整個祭壇上空盤旋起莊重的聲音。 眾人的心隨著帝后二人的腳步而動,仿佛每一步都是一個單獨的儀式。 就在行至一半的時候,突然,“嘭”地一聲,皇后手里的禮器碎裂成齏粉! 片刻死寂之后,群臣開始sao動起來,離她最近的夜桀趕緊將其扶住:“皇后,皇后!” 夏疏淺身前一片震碎的粉末,噴灑在前襟玄色的禮服上顯得尤為扎眼,她雙手垂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躺在夜桀的懷里。 “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夜將其攬在懷中大聲吼道。 大法號渾厚的聲音戛然而止,侍立在一旁的侍衛(wèi)一擁而上,宮女內(nèi)監(jiān)們圍在外面伸長了脖子干著急,不一會兒太醫(yī)拎著醫(yī)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南星早已嚇得雙腿打顫,俯首跪地不敢抬頭,在他擔任主管的祭祀大典中出了這樣的差池,他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的后果。 一旁的師弟南月趕緊將其扶起,“師兄,陛下傳你過去問話。” 南星嘗試了幾次都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將嘴一張一合大口地喘著氣,巨大的驚恐伴著全身的顫抖使得他步子都邁不開,只能由南月拖拽著向前。 “南星,你好大的膽子!”本就不怒自威的夜桀,此時的臉上陰云密布,氣壓驟然降低,眾人連呼吸都異常費力。 南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陛,陛下,微臣提前將法器檢查了數(shù)次都……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此次乃微臣第一次主持如此盛典,一應人員和器物微臣皆親力親為,不敢有半點差池啊,還望陛下明察?!?/br> 南星說完不斷磕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噤若寒蟬。 夜桀眉頭緊擰,目光如劍。 一旁的南月趕緊跪下幫腔:“陛下明鑒!師兄自從接管了大典事宜后,無論大小事宜皆親力親為,這些我們都看在眼里?!?/br> 傳聞邵孤光的兩個徒弟素來不合,今日一見,傳聞并不可信。 南月繼續(xù)說道:“師兄嘔心瀝血不可能出差錯,法器碎裂,實在是……非人力可為……” 夜桀眉毛一挑,饒有興味地望著南月:“哦?這么說法器是自己炸開了?” “啟稟陛下,娘娘醒了!”此時御醫(yī)來報告了夏疏淺轉醒的消息。 夜桀上前查看,只見夏疏淺微睜著眼睛,臉上一副驚恐的神色:“陛下……” 夜桀急忙上前關切問道:“皇后覺得如何?” 他眼里迫切的神色以及語調(diào)里帶著的那一絲溫柔令夏疏淺的心頭一軟,她曾以為他們之間只有單純的客氣與功利,她也曾無數(shù)次奢望在這高深的宮墻里能有一絲深情,如今,她仿佛看到了命運對她獨有的偏愛。 夏疏淺眼眸濕潤,伸手抓住夜桀的手:“陛下,臣妾沒事……只是……” 夜桀見她遲疑,就將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輕輕捏了捏安慰道:“皇后莫怕,朕為你做主?!?/br> “陛下……”夏疏淺聲音打著顫兒,眼里含著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臣妾最近總是心神不寧,身邊亦時有怪事發(fā)生……” “有何怪事?”夜桀充分表明了對此事的好奇心,這一點極大鼓舞了夏疏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