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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若凝脂,桃腮帶笑,一雙異色眸子如新月生暈。 夏青溪緩了緩,坐下將鏡子擺正,轉頭對還沒回神的小丫頭笑了笑,一排米牙白的耀眼,“來,幫我梳頭吧?!?/br>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夏家七小姐的瘋魔怕是又要“威名遠播”了。 待到梳洗完畢再溜回前院的時候,前三甲便產(chǎn)生了。 一曰:樂墨軒,再曰:弘文閣,三曰:尋源居。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聚首的翰華院院士們將初定的名字交于玉冠男子過目。 男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著三根竹片,拇指微微摩挲著,思忖片刻沉聲道: “樂墨、弘文,舞文弄墨的俗氣了些。此尋源甚秒,尋萬物之源,尋避世之桃花源,如此,讀書的樂趣在尋而不在得了?!?/br> 話音一落,周圍一群阿順取容之輩紛紛附和,點頭嘖嘖之聲不絕于耳。 于是新殿的名字便定為了“尋源居”。 而寫這“尋源居”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丞相林司南之子林洪。 只見這林洪著一件牙白的云錦挑繡梨花袍,舉手投足皆是簪纓世家獨有的貴氣,拱手作揖連聲說道“承讓、承讓”,便要上去領賞。 夏青溪離得稍遠看不清楚,脖子伸了又伸,人群里大多也和她一個想法,想一睹這丞相公子的風采。 人群開始推搡了起來,她一不留神被人推了一下,一個踉蹌堪堪摔倒之際一抹黑色閃過,手臂便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扶住了。 眼前立著一位玄色緞袍的公子,麟頸修長,臂膀袤闊,頎長的身姿堪稱完美。 雖然大半張臉被一頂黑色氈帽遮住,但并不妨礙冰冷的目光射過來。 夏青溪趕緊福了福身道了句謝。 可眼前這座冰山絲毫沒有反應,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瘆得人骨頭都絲絲入寒。 她倒是也不惱,目光盯著劉洪看他領了賞,嘴里嘟噥著:“什么尋桃花源,人生苦短,尋得與尋不得還不全在一夕一念之間!心中若有桃花源,何處不是水云間!還尋個毛線啊!” 說罷轉身要走,手臂卻被人拽住了。 她回頭,冰山男拽著自己的衣袖沒有放手的意思。 他抬起頭,氈帽下露出了如刀削般硬朗的五官,星眸流轉,直直地盯著她。 或許是被夏青溪異色的眸子驚撼到了,冰山男不易察覺的微怔快速閃過。 她低頭看了看他拽著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他的臉:“不知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若心中無桃花源呢?” 這讓人有點無語,合著被拽住就是問這個? 她平了口氣,努力抑制住想罵人的沖動擠出一個笑,“有無皆在心間,心中若無桃花源,那就不必追尋,便縱情天地好啦?!?/br> 夏青溪歪頭望他,似乎在說:“你覺得呢?” 只見他怔了怔,毫無表情地說了句:“受教了?!?/br> 看著她的離去的背影,玄衣公子身邊鉆出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女孩,一對牛角辮兒俏皮地搖晃著,圓圓胖胖的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心生憐愛。 她拿著串冰糖葫蘆咬了一口含在嘴里,拽著他的衣袖聲音含糊,“主子這是為何?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我剛才打過賭了,這次肯定能贏?!?/br> 小女孩雖是八九歲模樣,說出的話卻不似這個年紀。 玄衣公子低頭看了她一眼,“休要胡鬧!” 被呵斥了一句她也不惱,轉身盯著身旁同樣面無表情的一身紅衣的男子。 紅衣男子睥了她一眼:“我沒有和你打賭?!?/br> 她一聽不樂意了,撅著嘴恨恨道:“喂,木頭,這賭我可是和你打定了,如果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主子能冒著暴露的危險拽住人家姑娘嗎?等我贏了,你就乖乖從了我吧,嘻嘻……” …… —————————— 征名結束,文人賓客漸漸散去。夏青溪被領著去見二郎。 只見小丫頭從懷里掏出個金線結絡的墜子遞過來,“姑娘,沐浴時看這墜子繩穗破損的厲害,現(xiàn)在重新編結了,您快戴上吧?!?/br> 小丫頭她遲疑著不接,趕緊補充道:“姑娘放心,婢子自幼跟著二郎,對二郎和姑娘忠心耿耿,斷不會在這些物什上動手腳害姑娘?!?/br> 夏青溪愣愣地盯著墜子,它透著一種熟悉感,熟悉得就像身體的一部分,小丫頭有點急了,又要表忠心。 “我信你?!彼c點頭將其接過來仔細端詳,墜子只有一半,半圓形看不出什么材質,內里渾然天成地自生了七個星點,四星為暗金色,三星為墨藍色。 夏青溪將墜子埋頭戴上后竟莫名生出一種安心來,仿佛這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 二人并排走著,突然,她抓住小丫頭的手臂大喊一聲:“啊!壞了!” 第4章 初入樞密使府 夏青溪倏地想起了青墻下的小丫頭,她多半是自己的貼身婢子,追她的嘛,跑不了是那個二娘、三哥的人了。 氣惱的用手猛拍了下額角,她吃痛的悶哼一聲,齜咧了一下,急急問道:“你可知我的貼身侍婢叫什么?” 見識到她荒誕乖張的性格后,小丫頭只當是又犯了瘋癔,“姑娘的貼身婢子名叫盈歌,平時府上大多數(shù)責懲都是盈歌替姑娘承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