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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有點想笑,但又覺得,這于許佑遲而言,似乎并不能算是大冒險。 桌上的那群男生好不容易才抓到許佑遲的一個破綻,顯然沒有這么輕易就讓他過關(guān)的打算。一群人七嘴八舌,拼命嚎著“耍賴”“不算數(shù)”,拿了個大玻璃杯倒上白酒,非要讓許佑遲干了才行。 許佑遲眼都沒眨一下就喝得一干二凈。 他放下玻璃杯,在周圍四起的起哄和打趣聲里拿起那束碎冰藍玫瑰,牽著陸茶梔走出包間。 陸茶梔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下午六點。 海平面之上,白鷗滑翔而過天際,落日大概也是半醉,因臉紅而蔓延的玫瑰星云掛在明亮的天邊。 下樓走出KTV,陸茶梔瞥見許佑遲微紅的脖頸,百般無奈,又生出酸楚,勉強跟上他極快的步伐。 路過花臺邊的一個長椅,許佑遲停下腳步坐了過去。他仰頭靠著椅背,皮膚冷白,耳朵和脖頸卻是紅的。 陸茶梔站在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輕合著的雙眼,心里五味雜陳,心疼占了半數(shù)。 她打開手機查詢快速解酒的辦法,還沒來得及看完頁面,許佑遲牽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側(cè)臉。 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睜開了眼,仰頭望著她,漆黑的瞳泛著濕漉的光。 是真的很可憐。 這種時候,都還貪戀著她手心里的溫存。 陸茶梔的呼吸幾乎都要在此刻停滯。 過了兩秒,她倏地笑起來,指尖觸碰到許佑遲的臉,“干什么,跟我撒嬌啊?” 他被她盯得耳根愈發(fā)guntang,偏頭移開視線,用鼻音嗯了一聲。 “撒嬌了,然后呢,想干嘛?” 許佑遲抿抿唇,像是耗費了巨大的力氣,才說出一句,“陸茶梔,你還欠我一個吻?!?/br> “我求過你的?!彼吐曆a充。 是高二英語劇里的那句。 ——“Kiss me. Please.” “許佑遲,你真的是在跟我撒嬌嗎?” 他就這樣暴露出柔軟的一面,陸茶梔深藏心底的某些情緒被輕易挑起,轉(zhuǎn)瞬就破土而出,生根發(fā)芽。 她用手指捏著他溫軟的耳垂,指腹摩挲,輕聲問:“你是不是有個小名呀,叫許嬌嬌?!?/br> 他好可愛。 好想親他。 許佑遲有點難以忍受從耳朵上傳來的癢,閉上眼,喉間發(fā)顫,又沙又啞,“沒有?!?/br> “許嬌嬌,”這個稱呼喊得愈發(fā)順口,陸茶梔笑著道,“是不是我親了你你就可以站起來,跟我好好走了?” “嗯,”許佑遲喉結(jié)滾了一圈,“你親我一下,我就起來。” 大概是真的醉了,與平日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許嬌嬌,你再求我一次,我就親你?!焙逍『⒁粯拥娜彳浾Z氣,陸茶梔用手指緩緩摩過他泛紅的耳骨。 他睜開霧氣迷蒙的眼,自下而上仰望著她,嘴唇輕合。 “求你?!?/br> 比落日更艷和漂亮的唇色。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高二冬日的舞臺之上。 只是,這一次,兩個人物出演另一版結(jié)尾。 相貼的唇瓣分開時,陸茶梔微微抬起了眼,恰好看見許佑遲勾起的唇角。曖昧的桃花眼,瞳孔像琥珀一樣透亮,溢著明亮又清澈的笑。 哪還有剛剛那副半醉不醒的嬌弱模樣。 騙子。 陸茶梔忍不住在心里想。 是書里總愛寫到的喜出望外的傍晚。 遠處蔚藍的海水碰撞礁石,晚霞鋪開橙色的天空,拂過耳畔的風(fēng)里彌漫玫瑰花香。 愛隨暮色漸晚漸濃。 潮起潮落的海邊,廣播里放著陳奕迅的粵語歌。 “夕陽無限好,卻是近黃昏, 高峰的快感,剎那失陷, 風(fēng)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獻便獻吻。” 陸茶梔突然就明白。 熱戀隨著夏天一起到來。 - 班里同學(xué)結(jié)完帳下來走出KTV,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不遠處的花臺邊,許佑遲坐在長椅上,拉著陸茶梔的手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陸茶梔便彎下腰和他接吻。 “我靠?”葉哲飛難以置信,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是我喝醉了嗎?還是遲哥喝醉了?大庭廣眾之下的,他干什么呢。” 作為和許佑遲一同長大的發(fā)小,姜衛(wèi)昀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深沉道:“你不會真覺得就那半杯白酒就把他灌倒了吧?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未免也太低估我們遲崽了?!?/br> “他酒量很好嗎?”葉哲飛好奇。 “怎么說呢,”姜衛(wèi)昀回想了一下,“就前段時間我生日,在酒吧里面,我那些朋友本來最開始是想灌我的,結(jié)果威士忌可樂桶全灌下去,全場最后還清醒的就是許佑遲,還幫我們叫了車回家。” “具體他的酒量有多好,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跟他認識十幾年了,沒見過他上頭的樣子?!?/br> 葉哲飛感嘆:“這么離譜嗎?” 不遠處的許佑遲起身牽著陸茶梔離開。 姜衛(wèi)昀看著,啊了一聲,又迅速糾正自己話里的漏洞,“不對,我只是沒見過他喝酒上頭的樣子,他為愛上頭的樣子倒是見不過少。” …… 林槿停留在人群的最后,一直注視著許佑遲遠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海岸邊的人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