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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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太后冷笑三聲,也沒有去解釋,慢慢放下車簾,“保重罷,以后再有危難,如果哀家這把老骨頭還能幫你度過難關(guān),也一定會幫,就當(dāng)是欠你的,當(dāng)年的恩恩怨怨,紅塵孽緣,就讓它過去罷。” 一番話說得凄涼,如吟頌…… 南諾天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還有她縹緲的語聲,只覺得恍如隔世,轉(zhuǎn)過身,看到定定站在那里的云湖。 他對她,說不出來是哪種感覺,有時候想想,他不過是她們姐妹之間戰(zhàn)爭的戰(zhàn)利品,可笑亦可嘆,可是對于這個女人,他從來沒了解過。 她站在風(fēng)中,穿一身明藍(lán)色宮裝,上面覆一層銀白的紗衣,頭上釵環(huán)珠翠,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目光吟吟望著他,“皇上……” 南諾天低下頭,“什么事?”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你覺得南宮月他會來嗎?” 南諾天抬眸看她一眼,覺得她今天很特別,往日里臉上不是明媚笑意,便是妖艷詭笑,總之是笑臉相迎,可是今天卻沒有,她臉色十分平靜,望著遠(yuǎn)方的身影顯得十分孤寂。 南諾天順著她望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希望他來嗎?” 云湖恍然一怔,低下頭,“不希望?!?/br> 南諾天輕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有這份心很正常,如果傾城有知覺的話她也一定不希望他來,這世上……最希望他來的就是朕,因為朕毫無辦法,一點(diǎn)都沒有……云湖,你知道絕望的滋味嗎?” 他看著她,用一種認(rèn)真的表情道。云湖低下頭,有些逃避的道:“臣妾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什么沒經(jīng)歷過。” 她輕笑著,說得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過身,“走罷,外面起風(fēng)了?!?/br> 南諾天站在那里沒動,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湖這個樣子,他忍不住叫了一聲,“云湖?!?/br> 云湖轉(zhuǎn)身看著他,“皇上,怎么了?” “朕一直沒有問你,當(dāng)初你在山谷里,連江神醫(yī)都說沒有救了,可是你卻自己活了下來,你是靠什么毅力?” 云湖淡淡微笑著,往事浮上心頭,苦澀滋味漸漸浸滿心頭,她有些自嘲的道:“我哪有什么毅力,只是想著我可憐的瑞兒沒有人照顧,才能活下來,皇上當(dāng)初靠的,是因為要見傾城,我們都是癡情的人哪!” 她兀自嘆一聲,身子已經(jīng)走遠(yuǎn)。 南諾天沒有追過去,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云湖走出百十米,朝身后看看,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她微微笑了,臉上表情十分空寂,抬頭看看萬里晴空,怎么她的世界還是一片黑暗,以為努力活過來可以讓自己幸福一點(diǎn),卻沒想到,還是逃不出世俗的恩怨。 從前欠下的,終歸要還。 “皇后娘娘在哪?”她道。 身后宮女回道:“在中宮殿罷,說是身子不舒服,早上請了太醫(yī)過去診脈,這會還沒消息。” 云湖腳步頓了頓,轉(zhuǎn)過身,“難道是有了?” 宮女抬頭看她一眼,不敢接話,云湖冷笑一聲,心情變得十分好,加快腳步道:“去看看?!?/br> 暮色渲染,華麗的宮殿蒙上一層淺薄灰色,顯得沉郁,安靜的床榻旁,南諾天靜靜守著,外頭,江神醫(yī)垂首侍立,他已經(jīng)盡了力了,可是毫無辦法。 時空斗轉(zhuǎn),城門吱呀開啟的聲音喚響所有沉睡的耳朵。 內(nèi)侍匆匆跑進(jìn)來,“皇上,大胤皇上到?!?/br> “什么?”南諾天驚怔,站起身,“在哪里?” “剛進(jìn)城門,直接趕往碧落居?!?/br> 南諾天恍然而立,手指輕顫著,竟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轉(zhuǎn)身看著榻上安祥的面孔,有救了,可是他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薇靜站在一旁,看著猶豫的他道:“皇上,或許公主有救了。” 南諾天蹙眉不語,轉(zhuǎn)身嘆了口氣。 薇靜知道他心里擔(dān)心的是什么?也知道……這樣的方法太過殘忍,可是一線生機(jī)總比沒有好,她默默轉(zhuǎn)身退下去。 至少,臨死之前可以見見孩子,可憐的月兒生下來連親生父親都沒有見過。來到奶娘房里,孩子獨(dú)自躺在小床上,不知什么時候就醒了,自己玩著手指,奶娘不知去向,她走過去,看著還什么事都不懂的月兒,突然落下淚來。 “月兒,如果爹跟娘必須只能要一個?你會選誰?”她將他從小床上抱起來,認(rèn)真的問道。 孩子懵懂無知的看著她,咧嘴笑了。 這一笑得心酸,讓人不禁閉了眼,不忍看。 他闖入殿,沒來及正視端坐在那里恭候已久的人,便直接向?qū)嫷钭呷?,南諾天快一步擋到他身前,仇人相見,沒有預(yù)想的那樣對立,望著彼此的時候,眼眶竟都是紅的。 “朕有話要對你說?!蹦现Z天先開了口。 南宮月冷笑,“朕不想聽?!?/br> 聽著對方口里的朕,南諾天突然笑了,強(qiáng)制性的拉著他的胳膊往外走,“事到如今,我們就好好談一次罷?!?/br> 南宮月甩開他的手,冷冷的道:“沒什么好說的,我把她讓給你,不是讓你眼睜睜看著她死的?!?/br> 南諾天驚怔,看著他,多日來積郁的憤怒油然而生,“你以為我沒有想過辦法嗎?如果我有辦法救她的話哪怕是我的命,我也一定給她?!?/br> 事到如今,兩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身份了,不過是兩個為愛吃盡了苦頭的男人。 南宮月輕笑,一直緊崩的表情放松下來,他看著他發(fā)笑,終于覺得自己有一樣?xùn)|西是超過他,“你沒有,我有?!?/br> 南諾天啞口無言。 “皇阿奶說得對,我不是做君王的合適人選,所以,我現(xiàn)把一切都恢復(fù)到原樣。”南宮月冷冷的道,轉(zhuǎn)身進(jìn)了另一邊的殿里,“跟著來罷,我也有話對你說。” 南諾月怔怔的,只能跟著他走。 殿門啪得緊閉,將剛走到門口的薇靜嚇得怔在那里,抱著孩子,不知如何是好,一種本能促使她站在那里。 里頭談話聲漸漸傳出來。 “你不用覺得虧欠我,這是我虧欠她的,我這么做不是為了你。”南宮月冷冷的道,坐在那里的身子不住有些發(fā)抖。 南諾天靜靜的聽著,看著他。 “首先,我要見我的孩子一面,其次,等我死后,大胤不能并入南秦,也不能歸到南秦的麾下,另外,冷玨是個值得托負(fù)的人,大胤的王位就暫時傳給他,我信得過她,但條件是他必需過繼我的孩子為養(yǎng)子,將來,做大胤的太子,繼承王位。”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認(rèn)真的表情讓南諾天有些無所適從,必竟,聽一個活著的人交待后事是一件殘忍的事。 南宮月查覺到他臉上異樣的表情,停下來,苦笑著道:“怎么?讓我替她去死,你良心不安嗎?我說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傾城?!?/br> “我知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話不必這么做,傾城說,她不愿意看到你為了他去送死,如果是這樣,她醒來也不會原諒我的,所以,謝謝你的好心了?!?/br> 他一這刻分明是以傾城的丈夫的口氣說話,讓南宮月心中微慟,抬頭看著他道“難道你愿意看著她死嗎?” 他搖搖頭,“不……我只是不想讓她醒過來恨我?!?/br> 良久的沉默后,南宮月才發(fā)出一聲高刺的笑意,淡淡苦澀浮上心頭,“看來是我多余了,以來過來可以為她做些事情,沒想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臉上凄涼的表情讓人心酸,南諾天走過去,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我們的恩怨就過去罷,往后,還是一家人?!?/br> 南宮月輕笑,“如果不是傾城,我從來都沒有當(dāng)你是仇人,可是我太愛她?!?/br> “如果不是傾城,你也一直是我眼中善良的侄子,我也太愛她,舍不得放棄,宮月,我沒有你大肚,做不到放手成全愛?!?/br> 南宮月低下頭苦笑,“不放手又能怎樣?她心里愛的人至始至終都是你,我只是多余的,自欺欺人而已?!?/br> 南諾天不知如何作答,而他已經(jīng)下定了主義,嘆一聲道:“反正是多余的,用我這條命來換她的也是值得的,你們就說,我是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死的,不是自己跑來送死的?!?/br> “她不是傻子,你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聰明?!?/br> “木成成舟,她不會恨你的,不要多說了,我去看她最后一眼?!蹦蠈m月起身往外走,一開門,看到來不及撤退的薇靜,她抱著孩子站在那里,臉上還帶著淚痕,看著他,一時錯愕。 南宮月很快注意她抱著的孩子,父子的天性讓他忍不住伸出手,“這是……月兒嗎?” 薇靜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小心將孩子遞過去,“是的,是月兒?!?/br> 頭一次看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孩子,南宮月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發(fā)自真心的笑了,他小心抱著孩子,柔軟的,小小的孩子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抱著他的陌生男子是誰?可是卻笑了。 “他笑了?!蹦蠈m月喃喃的,陷入喜悅。 薇靜覺得心酸,轉(zhuǎn)身看著同樣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南諾天,低下頭。 彼此都是自私的,他們一方面希望他救她,一方面,又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