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點點頭，吩咐一旁阿九，“快去準(zhǔn)備頂轎子送婕妤回宮?！?/br>
    “不了不了，臣妾來時自己帶了轎子了。”她推讓了幾句，轉(zhuǎn)身出了殿，我疲憊擱了茶盞，長長的舒了口氣，起身往膳閣去。

    因前幾日病著，特地吩咐不吃油膩葷腥，所以每日只是幾樣清粥小菜，但今天的桌子上明顯多了幾樣葷菜，我淡淡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洗了手坐在桌子前，靜挑了一碗紅棗雪蓮粥端過來道：“公主怎么不留婕妤娘娘吃飯，菜都備好了?！?/br>
    “怎么？她給了你鐲子你就想報答她嗎？”我面無表情的道，只顧低頭喝粥。

    “公主你知道奴婢不是那樣的人?！膘o不滿的撅著嘴，小聲嘟囔，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跟你開玩笑的，不是不留，是不敢留?！?/br>
    “為什么？”靜道，一邊將擺在最遠(yuǎn)處的南瓜絲端到我面前，“償償這個，御膳房特地做的來孝敬公主的。”

    我吃了一口叫好，接著道：“她現(xiàn)在懷著五個月的龍種，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誰都說不清。”

    靜想了想道：“對呀，還是公主想的周到?！?/br>
    我笑笑不說話，再吃幾口就飽了，接過毛巾擦了手，站起身道：“撤了罷?！?/br>
    靜留在那里幫著幾個小宮女收拾桌子，我只手扶了扶云鬢，獨自從膳閣出來，一抬眼便看到冷玨站在門前，急忙轉(zhuǎn)身已來不及了。

    “娘娘?！彼哌^來，高大的身子將我籠在黯影里。

    我訕訕的轉(zhuǎn)過身，“不是說以后可以不穿這樣的衣服嗎？”

    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他穿內(nèi)侍宮服，我的心就跟針扎的一樣不舒服。

    他溫和的笑了笑道：“奴才穿宮服不好看嗎？”

    “也不許自稱奴才。”我對他蹙眉。

    他低下頭微笑，不置可否，我嘆口氣道：“冷玨，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叫我娘娘，不要自稱奴才，也不準(zhǔn)穿這樣的宮服，我已經(jīng)做好了長袍給你送去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彼椭^道。

    “看到了為什么不穿？”我知道自己這樣要求有點自私，或許就該讓我看到這樣的他，時刻提醒著我自己做過的錯事，讓我自責(zé)難過，可是……

    傷害我的同時，也會傷害到他。

    “冷玨，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做好朋友不行嗎？不是主子奴才。”我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他。

    “公主，這不是七年前，奴才也不是從前的冷玨了，您是貴妃娘娘！”他面無表情的道，連語聲都平靜沒有起伏。

    我緩緩閉上眼，“我們不要提這件事情好嗎？”

    “公主厭棄現(xiàn)在的冷玨嗎？”他突然問道，緊盯著我的臉。

    我睜開眼，看到他受傷的眼神，我對他這樣的表情早已不陌生，我曾經(jīng)不知傷害過他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受。

    “沒有，我只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法來贖罪?！蔽胰滩蛔∈謸嵘纤哪槪麆傆驳哪槻枯喞獩]變，只是多了些許柔和。

    他苦笑著低下頭，“我說了這一切是我自愿的?！?/br>
    “可是你自愿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蔽沂种疙樦哪橆a往下，顴骨，下巴，喉結(jié)，然后無力的垂落，“冷玨，如果時間可以倒回的話，你會選擇去邊塞罷？”

    “不……”他答的干脆，“我還會這樣選擇?！?/br>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直覺這是一種心靈的碰撞，不是讓他疼，就是讓我疼，或者，我們都疼?！盀槭裁?？”

    “因為這里有你?！?/br>
    “可是，可是……”我擰著眉看他，努力掙扎了許久還是說不出口。

    他說留下來是因為這樣可以時刻陪在我身邊，可是男人愛一個女人不就是為了她的身子嗎？我直覺是這樣的，然而冷玨太無私了，他這份愛太偉大，讓我覺得自己思想骯臟。

    他等著我說出下半句，而我卻不再說什么，笑了笑道：“我們出去走走。”

    “太晚了。”他小聲道。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有你在我還怕什么?！闭f著就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他站在原地遲遲不動，猶豫了半天才開口道：“皇上要來?！?/br>
    我邁出的腳慢慢收回，冷笑道：“那你去備水，準(zhǔn)備侍候我沐浴。”

    “娘娘……”

    “叫我傾城?！?/br>
    “傾城，換個人?！彼ひ舻统流鰡?，深深的低著頭，若不是離得近，我?guī)缀趼牪灰娝f什么。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怕什么？不會有人說什么的，歷來宮中就有內(nèi)侍服侍主子沐浴更衣的規(guī)矩，這不正是你能堂堂正正留在我身邊的理由嗎？”我用靈動的眸子看著他，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是咄咄逼人，他被我問的無言以對，只得低著頭默默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我走到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看著他，“快點啊！不是說皇上就快來了嗎？”

    “傾城……”

    “不要讓我等的太久?！蔽译S意的翻看著手指，看都不看他，他獨自站了一會終于妥協(xié)得下去備水。

    我抬眸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廣濪宮后殿溫泉彌漫著nongnong的濕霧，我光著腳站在波絲地毯上，身上外袍已去，只留桑蠶絲中衣，冷玨磨磨噌噌走過來，連看都不看敢我，手指在我身上摸索著解扣子。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他高大的身量與我的嬌小，還有……我會以為這是我的男人，或者，我會以為接下來會成為他的女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

    我自責(zé)，卻又忽視不了這件事帶來的其他好處，他說的不錯，他確實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做任何事，包括現(xiàn)在脫我的衣服。

    “別亂摸，看著我?！蔽医K于不耐煩的道，已站了半盞茶的功夫了，可他連衣服都沒幫我解開。

    冷玨的手顫抖著縮回去，“娘娘還是自己來罷！”

    “你見哪個主子自己更衣？”我笑著反問，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也十分好笑。

    雖然燈光很暗，可我還是看到他的臉紅了。

    “娘娘……”

    “傾城?！?/br>
    “傾城，我……”

    我臉上表情邪惡，湊近他的道：“若等下皇上來看到你在幫我脫衣服，你說他會怎么想？”

    冷玨顯然也被我的想法嚇到，睜大眼睛看著我，“這，不……”

    “不可能嗎？如果你再不脫，他等下來看到的就是那樣的場景?！蔽倚χ?，將雙手?jǐn)傞_，等著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