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剛剛他牽她的那個樣子。忍了忍，司謠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也不能這，這樣，我又不是你的……”

    身邊，簡言辭停了步伐：“是什么？”

    視線相交。醞釀了好幾秒，她還是咽下“女朋友”這下半句。

    幽幽吐出兩個字：“——小。狗?！?/br>
    “……”

    很不對勁。

    直到兩人到店點了菜，司謠在等菜的空檔，頂著不太正常的心跳，默不作聲低著腦袋。

    一直在對著手機敲字，沒敢看簡言辭。

    “在聊什么？”

    抬頭瞅了一眼他，司謠又迅速低下去看屏幕，解釋說：“我室友說她吵架了，心情不好，我在安慰她?！?/br>
    簡言辭問：“和男朋友吵架？”

    她“唔”了一聲。

    頓了一頓。

    “你呢?！彼犚姾喲赞o的聲音，又詢問，“以前吵架過嗎？”

    “啊？”

    司謠茫茫然抬臉，就對上了這人的視線，反應(yīng)過來：“沒有，以前我又……沒有男朋友?！?/br>
    簡言辭看她片刻，略一彎唇：“為什么不找男朋友？”

    這人的問題怎么這——么——多。

    司謠含混回：“就，就是不想找。”她僵直了背，強調(diào)了句，“反正沒有喜歡的?！?/br>
    “現(xiàn)在也沒有喜歡的人？”

    “……沒，沒有?！?/br>
    簡言辭倒了水給她，模樣閑淡：“以前追你的那些人，一個也不喜歡嗎？”

    司謠默了默。

    他說的，怎么搞得好像，她是那種瞧不起別人的人一樣。

    “又沒有很多人追我?！彼氏乱豢谒?，越想越不對，憤懣反駁了句，“而且，就算有人追我，我也不一定就要喜歡他。”

    還沒等簡言辭接話，司謠又繼續(xù)：“反反正——”

    生怕這人再八卦地問一句她喜歡什么樣的。

    “……反正，”她炸著毛結(jié)束話題，小聲憋話，“我很難追的。”

    安靜。

    她見簡言辭就這么看了自己一會兒，可能是不知道要說什么，片刻，才語調(diào)悠悠地回：“好?！?/br>
    他笑：“知道了?！?/br>
    .

    今天，十分、非常、特別的不對勁。

    吃過飯，兩人開車回去。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等到車停在了公寓樓下，司謠漫無目的玩著手機，還在懵著臉。

    正出神間，副駕的車門從外邊被打開了。簡言辭站在車外等，她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想直接爬下車——

    “安全帶?！?/br>
    司謠“哦”了一聲，靠了回去。

    剛想扭頭找按鈕，忽然，余光瞅見旁邊有一道陰影罩落。

    簡言辭伸手進來，幫她解了安全帶。接著退了回去。

    挨近的那兩秒，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也攏了過來，很好聞。

    司謠慢半拍地想下車，轉(zhuǎn)頭，又是一僵滯。

    面前，對方還沒有完全離開，修長手指搭在了車把上，正低眼看她。

    “——小同學(xué)?！?/br>
    簡言辭出了聲：“下周末有沒有時間？”

    相隔很近。她的目光一時間盯住了對方的……領(lǐng)口，沒有吭聲。

    這人的襯衫扣子像是永遠都扣不好了，離這么近，一眼就能看見男人微動的喉骨和弧度流暢的頸線。膚色晃眼，模樣散漫又勾人。

    一時間，她感覺胸口處有什么在重重撞著，一下接著一下。

    簡言辭的話還沒問完。

    小同學(xué)突然就渾身一凜，跟一團逃竄的倉鼠球一樣，一小只直接迅速從他手臂底下的空隙鉆了出去。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安靜須臾。簡言辭好笑問：“怎么了？”

    “……我突然想，想起來，”司謠遠遠和他挪開距離，找了半天的理由，緊張擠出一句，“我有快遞要去拿?！?/br>
    說完，她心虛補了句：“有，有很多?！?/br>
    小區(qū)樓外邊有一家超市是快遞點，司謠掐著關(guān)門的時間，進了超市。

    老板門關(guān)了一半，舉著拉卷簾門的鉤子在外面喊：“小伙子，你倆趕緊的啊?！?/br>
    身后，簡言辭應(yīng)了聲。

    司謠根本不敢轉(zhuǎn)頭，埋頭敲字如飛，問宋蕊有沒有要幫忙拿的快遞。

    她到底為什么要說拿快遞——還有！很！多！

    結(jié)果，本來最想避開的那個人，也一起跟了過來。

    宋蕊：【太好了，我正好攢了好幾個沒拿，謝謝啦】

    司謠松了口氣。

    宋蕊接連發(fā)了幾條取快遞的信息。于是她拐進存放快遞的房間，認認真真在架子上挨個翻找出來。

    剛抱了一個，旁邊簡言辭伸過了手：“給我吧。”

    “……沒沒事，我自己拿。”司謠梗著沒看他，試圖說話轉(zhuǎn)移注意力，“對了，學(xué)長你剛才，想問什么？”

    靜了會兒。她聽到簡言辭接了話，語調(diào)慢條斯理：“我是問，下周末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司謠含糊：“那到時候我……看一下有沒有空?！?/br>
    簡言辭“嗯”了一聲。

    氣氛又陷入靜默。

    司謠懷疑自己的心跳重得都要吵出了聲，還剩最后一個快遞，正想拿完就走，搜尋到一半，仰頭頓了頓。

    她抱著懷里的四個包裹，踮腳伸手，對著架子最上面那一層夠了夠。

    ……夠不到。

    司謠又堅持原地蹦跶了一下。

    簡言辭笑：“幫你？”

    好一會兒，她丟臉憋出一句鼻音的“嗯”。

    腳步走近了一些。

    “還是自己拿？”

    “……?。俊?/br>
    下一刻。司謠倏然感覺腰間一緊。

    她被人扣住了腰，像只被提起了后頸毛的小貓，就這么，被輕松扶起來點兒。懸空了腳。

    司謠還抱著滿懷的東西，大腦空白了一秒。整只懵住。

    直到身后的簡言辭不經(jīng)心問：“哪一個？”

    “……”

    啊啊啊啊啊——

    反應(yīng)過來，司謠差點扔了懷里的包裹：“我不，不拿了！”

    .

    司謠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開進了公寓的門。

    宋蕊聽到聲音，忙不迭出來拿快遞：“啊謝謝——對了，今天你們玩得開心嗎？”

    頂著泛紅成一片的脖頸，她木然搖了搖頭：“不?！?/br>
    今天哪里都不對勁。

    只要一靠近這人，她渾身上下就不對勁。也不知道是誰的問題。

    半小時后。司謠洗完澡，整個人在被子里埋了幾分鐘，再抬頭，忍不住憤悶罵了句：“狐貍精?！?/br>
    ——到處蠱惑人。

    這個，一點都沒有自覺的，禍、水、狐、貍、精。

    司謠又忿忿：“渣男?！?/br>
    想到了什么。她抓起了手機，戳開簡言辭的微信，猶豫了半秒，飛快改了備注。

    定定盯住了面前“狐貍精”這三個字。

    良久，司謠又把臉埋回了枕頭，每一根頭發(fā)都悶悶耷拉著。與此同時，席卷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挫敗感。

    隔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