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討討厭你 第8節(jié)
一群男生正閑散聊著天,周常燁忽然瞥見斜上方的鐘樓窗內(nèi),緩緩探出少女毛茸茸的腦袋。 他嚇得“靠”了句,秒反應(yīng):“——同學(xué)???你怎么被鎖鐘樓里了?” 司謠趴在窗沿,幽幽盯住人群中那個導(dǎo)致她被造謠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對她彎了彎唇,有禮有貌地看她:“沒事,你別怕?!?/br> 簡言辭:“下來?!?/br> “……” 司謠一頓。 “你跳下來,我就在這里接住你,不會摔?!焙喲赞o將手機揣進校褲兜,問旁邊借了件干凈的校服套上,手臂一伸,耐心問,“來試試看?” 四周鴉雀無聲。 周常燁表情夸張,挑眉挑得仿佛他的眉毛燙臉,視線也瘋狂兜來轉(zhuǎn)去——我靠,什么情況? 夜風(fēng)吹開簡言辭的額發(fā),顯出幾分溫柔清澈的少年感。 眼前的學(xué)長,簡直跟五分鐘前那個捏她腳踝的人判若兩人。 司謠默默盯著他的臉看。 月光下,男生的臥蠶很淺,一笑連齒末露出唇線的弧度都剛剛好,像天生為笑而生,看起來好看極了,特別有欺騙性。 莫名地,她下意識扭開目光,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 狐貍精。 . 回到家,時間早就過了十一點。 頂著司桂珍半憂半斥的念叨,司謠解釋幾句,乖乖保證了一堆,這才溜進臥室。 手機早已沒電,充夠好幾分鐘才開機。屏幕一亮,立即跳出來數(shù)條企鵝的未讀消息,全是季姝儀發(fā)的,還有陳佳曼她們。 不用猜,一定是來自小團體的質(zhì)問。 徹底鬧掰了。 深呼吸一口氣,司謠刪掉這些未讀,在劃到下一條手機通知時,停頓了下。 有一條未接來電,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但她知道是誰。 這是一個小時前,那個挑眉學(xué)長拿著簡言辭的手機,硬給她撥的電話。 “哎學(xué)妹!這是簡言辭的號碼,回頭等你手機開機了記得存一下?!?/br> “別瞪我啊,我只能幫你幫到這兒了——” 男生們哄笑。 “我們簡神都被你弄臟了,你不得負責一下啊?” 司謠細白的脖頸頓時紅了一片。 罵又罵不流暢,也反駁不了。 ……因為弄臟是事實。 今晚她嘗試從鐘樓跳下來的時候,簡言辭說會接住她??伤局{看著他隨意伸出的手,把不信任三個大字貼在了臉上,表情僵硬無措,磨蹭了好半天。 簡言辭好像是笑了一下,可能還嘆了口氣。 司謠忿忿,還在思考他這笑是不是嘲諷,接著,男生脫掉校服外套,走近到墻下。 眾目睽睽,非常自然地屈下身體。 略顯寬松的白色短袖在他身上拉出幾道衣褶,勾勒出對方那介于少年與成年之間的,肌理線條流暢的肩背。 她還記得簡言辭那句:“你踩著我的背下來,會嗎?” …… 一片混亂。最后司謠是面朝墻壁,扒拉著窗框,踩著下來的——踩著簡言辭的背下來的。 簡言辭那件校服短袖的背后,還明晃晃留了她兩個臟腳印…… 敲門聲打斷了回憶。 司謠迅速把手機塞進了作業(yè)本下,拿起筆算題。 “謠謠——怎么了這是?”司桂珍開進門,一愣,“你臉怎么這么紅?” “有點,熱?!?/br> 試了試司謠額頭的溫度,司桂珍這才放下心。 她在床邊坐下,看起來有些為難,斟酌片刻才開口:“是這樣,mama想跟你商量件事。” 司謠放下筆:“怎,怎么了?” “下周三晚上mama不在家,晚飯我會提前準備好,給你放在冰箱里,熱一下就好了?!彼竟鹫湔f,“那天你齊叔叔……他父母過來了,mama要去和他們吃頓飯?!?/br> “也順便商量一下……以后我們住一起的事?!?/br> 司謠愣怔住。 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半晌,才“哦”一聲。 “你要不要跟mama一起去?就是見個面,你齊叔叔還沒見過你呢。” 司謠抿唇搖搖頭:“我不、不去?!?/br> 司桂珍頓了頓,嘆了口氣:“那也好,那你記得按時吃飯?!?/br> 又聊幾句,司桂珍拿著喝完的牛奶杯出去,替她帶上臥室門。 司謠一聲不吭地垂下眼睫,默默盯著那道向量題,頓時沒了心思。 她從作業(yè)本下摸出手機,隨便存下簡言辭的號碼,接著重新趴下,將臉貼在草稿紙上。 好半晌,她又直起身。 “……齊,齊叔叔好?!?/br> 司謠小聲嘗試:“齊叔,叔叔好?!?/br> …… “齊——叔叔好?!彼A撕靡粫海褒R爺、爺爺,奶奶,好。” 就這樣,反復(fù)練習(xí)幾遍。 怎么都說不流暢。 司謠失去耐心,重新趴回去,有點懨懨。 算了。 . 小團體的孤立來得很快。 周一上課,司謠明顯感覺到了季姝儀的針對。 上午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季姝儀她們不再帶她一起玩,司謠在體育館后面的臺階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翻開帶來的英語作業(yè),插上耳機,邊聽歌邊做完型。 中午去食堂打飯也是一個人,她在角落找到空位,戳起一小塊番茄。 這次好歹忍過了一個學(xué)期,才撕破臉。 一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好在這周已經(jīng)不見特地來打聽司謠的人。 上周簡言辭被咬的八卦持續(xù)好幾天,時隔一整個周末,學(xué)生們的新鮮勁過去,早有了新話題。 一晃到周三,午休時間。 教室內(nèi)嗡聲一片,沒下去活動的學(xué)生們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旁邊許莘和陳佳曼拉了兩把椅子坐過來,司謠趴在課桌上睡覺,聽到幾句,她們在和季姝儀聊最近熱播的一部電視劇。 旁邊頻頻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她把臉埋進臂肘,后腦對著同桌,充耳不聞。 耳邊的笑死不絕,桌子又突然被推撞了一下。 司謠忍無可忍,抬起臉:“你,你們,能不……” “我們怎么了?”季姝儀終于等來她的反應(yīng)。 笑聲戛然而止。 司謠皺眉:“不要推,推桌子。” 許莘無辜:“我們沒推啊?!?/br> “我們不就在這聊個天?!标惣崖鼛颓?,“沒規(guī)定午休時間不能聊天吧?莫名其妙?!?/br> 說一句,她們反駁好幾句。 司謠也來了火:“我是,是說你——” 許莘小聲:“先把話說清楚再和別人聊天唄?!?/br> 氣氛徹底冷凝下來。 這時語文組長鐘思曉抱著一打作業(yè)本穿過,笑說:“姝儀,你們交一下昨天的卷子?!?/br> “什么卷、卷子?” “昨天發(fā)的那張,中午要交給阮老師?!辩娝紩园l(fā)現(xiàn)司謠表情茫然,“啊,我沒發(fā)給你嗎?我記得昨天下午就發(fā)了的啊?!?/br> 司謠愣了愣。 昨天語文課后她不在教室,也沒收到卷子。司謠看向同桌:“你是,是不是……” 季姝儀:“關(guān)我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