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討討厭你 第6節(jié)
不能鬧矛盾。 不能再像在育陽的時候那樣,又給mama添麻煩。 司謠一股腦兒灌完整杯牛奶。 “我,我要要去,去學校?!?/br> 司桂珍詫異:“現(xiàn)在去?有什么事要這么急,這么晚你——” . 解釋了足有十分鐘,司謠才被門衛(wèi)放進學校。 晚九點五十分,半明不亮的圓月掩在灰霧薄云后,連高三學生的晚自習也已經結束,漆黑教學樓內一片靜謐。 司謠經常是班里最后放學走的那個,本該由安全委員保管的鑰匙也經常扔給她,于是她輕車熟路開了教室門鎖。 找到座位,仔細翻了一遍自己的桌肚。 沒找到季姝儀的那本物理精典。 季姝儀:【你找到了沒?】 司謠停下動作。 司謠:【應該不在我這里】 季姝儀:【誒?】 季姝儀:【那可能是我忘了吧,那你幫找找看我桌里有沒有,謝啦~】 打開同桌的桌板,司謠一眼就瞅見被扔在最上面的那本物理精典,正好端端躺在季姝儀自己的課桌里。 屏幕里的企鵝還在叭叭彈消息。 季姝儀:【找到了嗎?】 季姝儀:【等下你快到我家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哦,我下來拿】 司謠:【我不?!?/br> 反復回憶季姝儀往常幫過自己的小忙,司謠忍了忍。 …… 她沒能忍?。骸疚沂悄惆职謫幔窟€要給你送你自己忘帶的作業(yè)本?】 甚至火氣上腦:【那我可沒有你這么不靠譜的女兒】 季姝儀似乎氣得難以置信,消息不斷瘋涌發(fā)來,司謠沒有再看,果斷關上桌板,出教室,重新鎖上門。 懷揣著一萬個點燃的小炮仗,她殺氣騰騰從五樓一路跳著樓梯下去,默默念叨著翻臉的事等周一再解決,現(xiàn)在她就要做最自由的噴人精—— 噴人精被迫停在了教學樓的一樓。 司謠又推了推眼前的大門。 ……鎖住了。 她一秒啞火,在黑暗里吃驚睜大眼,不死心再嘗試一次。 在上樓前還開著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鎖死了。紋絲不動。 “有,有人嗎?” 夜晚黑黢沉沉,四中的教學樓群陷入一片沉默的死寂。 一道纖細身影攥著開打光的手機,慌急穿過教室走廊,又迅速小跑下樓梯。 四中的各幢教學樓之間都連著空中走廊,司謠找了個遍,灰敗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每幢教學樓底下的大門都鎖了個徹徹底底。 根本出不去。 時間過了十點,司謠的手機鈴聲響起。 “媽,mama。” “謠謠,你怎么還——” 下一秒,司桂珍的聲音戛然而止。 手機照明太久,也沒電了。 今天是她的倒霉日嗎!??! 十五分鐘后。司謠扒在及胸高的窗戶前,有點絕望地抬頭瞅著今晚的月亮,思考人生。 過了會兒。 她直起身,拍掉手掌的灰,在原地小小顛著蹦跶了幾下后,借著一個靈活的起躍撐住窗臺,爬上了窗戶。 坐在窗欄上,往下張望了一眼。 她此時在鐘樓一層的窗戶上。 這是司謠苦苦找了一大圈,才發(fā)現(xiàn)的唯一出口。 四中的教學樓間連著走廊,而最靠近cao場的一幢教學樓,連廊則連著四中的鐘樓。她順著鐘樓的樓梯下來,停在最底層。 鐘樓也仍舊鎖著,只不過一樓有扇窗戶,常年不開。司謠艱難撬開窗,坐上去后,借著微弱的夜色,第五次往下探了一眼,心死發(fā)現(xiàn),窗外的高度簡直比窗內多深出一大截。 窗外,遠處是cao場,近處是一片草地。想要出去,就得從窗上跳下去。 司謠估算了一下腳底離草地的距離,腦內做起了物理題。 已知高度大約一米五到兩米,問:直接跳下去的結果—— a:落地順利。b:落地腳崴。c:落地成盒。 …… 司謠怕高。 一些不愿意再回憶的過往涌上來,她的身體本能往后縮了縮。 隨后,一陣夜風幽幽吹過,婆娑的黑色樹影映在鐘樓的墻體上,晃動得張牙舞爪。 什么筆仙咒怨,紅衣女鬼,跳樓學姐……形形色色的校園恐怖傳說開始不斷在她腦海里膨脹。 司謠又硬著頭皮,身體往前挪了挪—— “給陳瑞喂球能有用,母豬今晚就能上樹了!” 忽然隱約響起一陣談笑聲,從cao場那邊過來,由遠及近。 “講點道理,傻逼兒子,我這小前鋒還沒把你打服?” “就你這菜狗……” “哎簡神,等下你直接回家?” ……有人?。?! 聽到聲音,司謠差點就要感動到一秒汪出淚來。 借著月色,她努力辨認了下。 應該是從體育館那邊過來的一群男生,剛打完球,一群人穿過cao場,邊聊著天邊沿著塑膠跑道,松松散散往學校門衛(wèi)的方向走。 會經過鐘樓。 跑道最近的一側離鐘樓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司謠仍在窗戶上坐著,整個人半掩在月色打下的樹影里,沒人注意到這邊。 她巴巴望著不遠處經過的一群男生,剛想開口—— 人群中,走在最旁側的男生像是有所察覺般,視線自手機屏幕上抬起,側臉看了過來。 司謠的聲音戛然堵住。 ——簡言辭。 手機屏幕瑩瑩照亮簡言辭的臉,應該是剛打完球,他只穿了件短袖,露出的手臂膚色白得晃眼,在一堆汗?jié)裨陝拥耐g男生里,顯得越發(fā)干凈。 雖然穿著和旁邊一群同學差不多,但男生的身段格外修長出眾,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他看見她了。 視線相接,司謠愣愣杵著,她確定簡言辭看見了她。而下一秒,他神色依舊,平靜掃開了目光,轉頭接旁邊人的話。 一群人就這么走過去。 四周又沉入寂靜。 司謠憋了足足有五分鐘。 見死不救! 人格分裂!! 精神疾?。。?! 司謠兀自忿忿:“狐,狐狐貍精!” “叫誰狐貍精?” 一道潤澤聲線倏然從鐘樓的另一面?zhèn)鬟^來。 司謠剎那收聲,僵滯地扭過腦袋,見原本已經跟著他們離開的簡言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鐘樓底下。 她表情空白。 簡言辭走近,就在司謠的鞋尖離他肩膀不過半臂距離時,停下了。 “罵這么兇啊?!彼姾喲赞o抬了抬眼,眼梢稍稍彎起一個弧度,小鉤子一樣,一字一頓兀自重復道,“狐、貍、精?!?/br> “……” 簡言辭對這個稱呼感到新鮮:“你怎么隨隨便便就罵人?” 司謠編不出一個字。 她動了動,剛想縮回鐘樓,驀然腳上一緊。 簡言辭正伸手握住她的腳踝,回味了下,禮貌詢問:“難不成是在罵我嗎?” 司謠剛才腦海里閃過的一幕幕都沒有眼前這場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