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穩(wěn)種田劇本 第1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的蜜糖寶貝、亂世芳華、在古神星系當(dāng)機(jī)甲法師、重生之嫡女凰后、舊神的遺跡:重生、我能召喚無數(shù)神級絕學(xué)、真綠茶從不回頭、云杳錄、唐妝濃[太平公主×上官婉兒]、我家的妖孽大人
他是怎樣離開里爾,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他又是怎么多出一個貴為伯爵夫人的meimei的?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似乎腦子里有一大塊記憶被人挖空了,無論他怎么努力回想,都只找到這個空空蕩蕩的黑洞。 鎮(zhèn)上的人卻都認(rèn)得他,曉得他是本地虔誠的本堂神甫。 他們都說他在回到鎮(zhèn)上的時候摔了一跤,撞到了頭,醒來就把什么都忘了。 可是,他真的把什么都忘了嗎? 一旦見到那個女人向自己走來,弗勞倫的心里立即涌起甜蜜,隨即是酸楚。 他能感到悲從中來,他似乎曾經(jīng)為她受盡折磨。 痛苦之后則是空虛,在空虛的盡頭,卻又涌上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甜蜜。 ——如此,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 他在這最深沉的絕望之中,根本看不到屬于神的那一縷圣光,而他眼里,竟然只能看見她向自己靠近,越來越清晰的影子。 “再這樣下去,我是要下地獄的?!?/br> 弗勞倫喃喃地說,同時把眼睛從羅蘭面上轉(zhuǎn)開。 “親愛的哥哥,我聽說你回來的時候受了傷,你的傷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那柔美的聲音響起,聲音里充滿了友愛與關(guān)懷。在弗勞倫聽來,仿佛是百靈鳥婉轉(zhuǎn)的歌聲,在清晨霧氣彌漫的林間響起;又像是山溪淙淙的流水聲,在瞬間就滋潤了他早已干涸的心靈。 這令弗勞倫吃了一驚。 他重新把視線轉(zhuǎn)向她的臉孔,他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的人與魔鬼毫無關(guān)系,她的臉上寫滿了真誠和善意,而這中真誠與善意,令她的臉龐仿佛籠罩了一層圣光—— 她似乎從來與無關(guān),因此這張美麗的臉顯得格外的堅(jiān)韌與剛強(qiáng)。 “我……我,我還好……” 弗勞倫剛開始是慌亂的,但是在她眼神的撫慰下,他的心仿佛漸漸安定了。 “米萊迪,弗勞倫,我?guī)е⒖讼瘸霭l(fā)了?!鄙磉叺摹斑h(yuǎn)親”彼得潘似乎不想打擾他們敘舊,帶著自己的伴當(dāng)與他們告別,先行離開,留下羅蘭一個人,站在弗勞倫面前,關(guān)切地望著他。 弗勞倫喃喃地開口回應(yīng): “這兩天來,我的頭疼好得差不多了。昨天已經(jīng)能在教堂里布道了,過兩天主持彌撒應(yīng)該也沒問題?!薄v道和周日彌撒是本堂神甫的基本職責(zé)。 “鎮(zhèn)上的人都對我很照顧。倒是你……” 弗勞倫這才想起他一直在回應(yīng)羅蘭的關(guān)懷,卻從來沒有過問過羅蘭的情況。 聽說伯爵沒留下只言片語就離開了莊園,留了伯爵夫人一個人面對整個伯爵領(lǐng)繁雜的事務(wù)。 這兩天以來,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流言,說是伯爵在別處另有了新歡,才會離開了自己的領(lǐng)地。伯爵夫人已經(jīng)淪為下堂棄婦了。 怎么?他吞吞吐吐地,還沒能說出自己的擔(dān)心,對面的女人已經(jīng)“噗嗤”一聲掩口笑出來了。 “親愛的哥哥,這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伯爵不在,我一個人照樣能把日子過好?!?/br> 是的……她眼睛里自信的神采,再次帶給他神秘的熟悉感,仿佛他確實(shí)認(rèn)得她,也確實(shí)知道她擁有能克服一切難題的能量。 她一如既往地強(qiáng)大,仿佛世界都在她掌心。 但問題是,這熟悉感里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他也說不清哪里不同——可明明他根本就不記得這個meimei了呀。 弗勞倫感到自己的頭又疼起來了。 “我還約了鎮(zhèn)長,要在鎮(zhèn)上走走看看。” “哥哥,你如果還有事就先去忙吧,沒有必要陪著我?!?/br> 羅蘭柔聲安慰,然后離開。 “好,好……” 弗勞倫目送羅蘭離去,望著她英姿颯爽的背影,他只覺得一陣空虛,搖搖欲墜。 ——他的靈魂太軟弱了。 弗勞倫這樣想著,轉(zhuǎn)身回到領(lǐng)區(qū)的教堂里,雙腿一軟,頓時跪在圣像跟前,向圣壇上的圣像虔誠祈禱。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修士來通知弗勞倫,有人前來懺悔,需要神甫接待。 弗勞倫連忙起身——這是他的職責(zé),他有責(zé)任聆聽,并代表上帝,拯救和他一樣軟弱的靈魂。 他連忙去了懺悔室,坐在聆聽人們懺悔的位置上。 腳步聲響起,前來懺悔的人走進(jìn)懺悔室,坐在弗勞倫對面的位置上。 兩人坐的位置之間掛著一道黑色的布簾,弗勞倫看不見對方,對方也看不見他。 “你可以開始了?!?/br> 弗勞倫說,他盡量讓自己在這一過程中隱去存在。 人們懺悔時,上帝才是聆聽者,他不過是人們與上帝之間傳遞聲音的工具。他盡量不讓自己的任何情緒攪擾懺悔者的供述。 “告解,伯爵夫人是個魔鬼!” 是個上了年紀(jì)的婦人聲音。 “啊?” 弗勞倫實(shí)在沒忍住,出了一聲,連忙說:“繼續(xù),請您繼續(xù)?!?/br> “對,我們的伯爵夫人,她已經(jīng)被魔鬼附身——” 老婦人不像是來懺悔,更像是來向上帝“告密”的。 “大約是四天前的清晨,她找到我家來,要求我?guī)兔p補(bǔ)身上的衣服。我一看,唉喲——她的外袍,裂開了那么老長一條口子,還是被匕首割開的。那時候她只穿著一條襯裙,坐在我唯一的椅子上……” 弗勞倫這時候走了神,他想,四天前的清晨,那不就是他回到這里,并且撞壞腦袋,失去記憶的時刻嗎? 他一走神,就錯過了老婦人描述的一大堆細(xì)節(jié),只聽見她的結(jié)論—— “……她美得根本不像是個真人?!?/br> 弗勞倫心想:是的,她不像真人,她該是個天使。 “我見到她如此可憐,于是答應(yīng)了她,幫她把背后衣物上那道長長的裂縫縫補(bǔ)起來。” “上帝啊,我錯了,我不該幫助魔鬼掩飾行跡?!?/br> “雖然魔鬼送了我一枚金別針做報償。” 金別針?——弗勞倫眼前立即浮現(xiàn)她的容貌和衣飾,她像一枚春天里的白楊那樣挺拔地站著,外袍的領(lǐng)口開得很低,剛好可以露出貼身襯裙那繁復(fù)的蕾絲花邊,花邊上別著一枚金別針…… “可是……您又有什么證據(jù)能說她是魔鬼呢?” 對方的聲音頓時顯出好幾分得意: “她離開的時候以為我沒看到,可是我看得真真的。她從晨霧里抱起了一只貓,她抱了一只貓?jiān)趹牙铩?/br> “她就是魔鬼,那只貓是她的助手!” 魔鬼啊!…… 弗勞倫閉上眼,他覺得這個名字太貼切了。 她就是這樣,伸手攫住他的心,毫不留情地搓扁揉圓,仿佛他是一塊供她玩弄的泥巴團(tuán)。 不,這不是她。 弗勞倫馬上醒過神來。 他想起來他們早先在鎮(zhèn)上的會面,她的笑容是那樣和煦,似乎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都被她照耀得暖和起來。 為什么她既給他以陰暗與痛苦的印象,又能讓他的心靈得到安慰? 對面的老婦人卻還在得意洋洋地說:“……鎮(zhèn)上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我一個留意到了。她都沒有穿束腰和緊身胸衣,她的體態(tài)和以前不一樣了?!?/br> “一定是魔鬼取代了以前的伯爵夫人……” 弗勞倫:我覺得正相反…… “哦,仁慈的主啊,請?jiān)徫覜]有勇氣,在眾人面前揭露這有權(quán)有勢的夫人……但她確確實(shí)實(shí)是個魔鬼!” 老婦人的聲音里帶著洋洋得意,她不像是懺悔,反而有點(diǎn)兒像是……來邀功的。 略思考了一下,弗勞倫用一中肅然的語氣開口:“雖然您說得很肯定,但是天主需要看到證據(jù)?!?/br> “您愿意留下那枚她用來‘賄賂’您的金別針嗎?” “絲——” 對面響起抽氣聲。 過了很久很久,才有沮喪的聲音傳來。 “真的必須這樣嗎?” 弗勞倫溫和地解釋:“你可以把它留在圣壇跟前的小匣子里,上帝將據(jù)此作出判斷。” “您既然前來告解,就也知道這枚金別針,并不是您應(yīng)當(dāng)接受的財(cái)物,對嗎?” 對面很長時間沒有響動,可以想見弗勞倫的話給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是的——” 終于,老婦人吐出了這個詞。 “我會,我會的——” “很好?!?/br> 弗勞倫告訴對方:“上帝已經(jīng)聽見了您的懺悔,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間內(nèi)采取行動的?!?/br> 對面終于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那名老婦人起身站起,禱告一聲之后,離開了懺悔室。 弗勞倫自己在懺悔室里坐了很久,從那幅黑布跟前離開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他就著教堂門外照進(jìn)的最后一束光線,來到圣壇跟前,伸手打開了那只通常盛放圣器的匣子。 果然,一枚金光閃耀的別針,此刻正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