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穩(wěn)種田劇本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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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里只有羅蘭和安德烈亞的時候,就十分安靜。顯然兩個人在各想各的心事。 “卡瓦爾坎蒂子爵閣下,”羅蘭和海蒂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她站起身,禮貌地向安德烈亞打招呼。 安德烈亞也馬上站了起來,臉上掛著溫柔款款的笑,眼里帶著小小的星芒,望著羅蘭。 他舉止優(yōu)雅,風(fēng)度瀟灑——如果讓羅蘭評價,這位簡直是威克姆第二。 “請叫我安德烈亞,歐仁妮小姐。” 安德烈亞恭敬地吻羅蘭的手。 他聽說了羅蘭要離開一陣之后,眼神有些驚訝,但依舊點頭答應(yīng)了,并且保證:“小姐,我會一直在這里等您——” 羅蘭立即轉(zhuǎn)身離開包廂,來到海蒂這兒。 她縮在海蒂包廂的一角,迅速地把身上套著的長裙脫下來,露出里面穿著的襯衫、小馬甲和緊身褲。 她熟門熟路地套上一雙馬靴,披上一件外套,然后把頭發(fā)束起來,全部塞到鴨舌帽里去。 海蒂看見了,沖她做了一個齜牙咧嘴的動作。 羅蘭馬上明白過來,趕緊用紙巾擦掉了臉上的口紅。 這下她活脫脫是個漂亮的黑發(fā)男孩了。 海蒂沖她伸出拇指,表示點贊。 下一刻,羅蘭就從基督山伯爵的包廂里溜出來,和努比亞黑人打了個照面。 阿里(羅蘭新近才知道了他的名字)沖羅蘭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對于羅蘭在大歌劇院頻繁地來來去去,連這個黑人都習(xí)慣了。 打扮成一個俊俏男孩的羅蘭悄悄地溜去了后臺。在那里她和杜普雷夫人談了談演出的情況,又想找劇團經(jīng)理問問日常開支,誰知劇團經(jīng)理竟然人影不見。 “赫克托說是去辦點事,晚點就回來?!?/br> 有人轉(zhuǎn)達了劇院經(jīng)理留下的話。 羅蘭也沒有什么急事,她主要是過來鼓勵鼓勵劇團,盡量不讓他們的士氣受到上座率的影響。 只是現(xiàn)在見不到經(jīng)理,明天少不得還要再麻煩海蒂一次,繼續(xù)原樣溜出來。 羅蘭嘆了一口氣,告別了后臺的員工,尤其鼓勵了一下還沒有什么機會上場表演的德·阿米利小姐,然后轉(zhuǎn)身打算回自己的包廂去。 剛剛從后臺回來,羅蘭就見到一個人影從唐格拉爾夫人的包廂里溜出來,左右看看,然后揚長而去—— 這人不是別個,正是安德里亞。 但巧合的是,安德烈亞也換了一身衣服。 他早先穿著一身整齊的黑色禮服,蹬著漆皮鞋,戴著雪白雪白的手套。 這時安德烈亞卻打扮得和他自己的仆人一模一樣。他目不斜視,像一個急匆匆趕回家要為主人取煙斗的忠心男仆,正迅速地沿著大歌劇院的階梯離開。 羅蘭一壓自己頭上的鴨舌帽,好奇心驅(qū)使她跟上。 兩位“男士”就這樣一前一后,離開了大歌劇院,順著奧伯大街向西北方走了兩百碼,在那里左轉(zhuǎn),拐進了一條小巷。 安德烈亞走在前面,羅蘭跟在他身后,偶爾需要暫時在街邊駐足,并轉(zhuǎn)過身去,在街道一旁的建筑物附近藏一藏身。 很快,她跟著的一個人就變成了兩個人。 安德烈亞身邊,多出了一個穿著短工作服的老人……也可能是個中年人。 羅蘭看不出他的年紀(jì),只能看見這人頂著一頭灰白的頭發(fā),用一塊紅方格的手帕纏住了腦袋。他身上只有一件齷齪不堪的短工作服遮住那具高大瘦削的身軀。 “紅方格”將手搭在安德烈亞肩上。 安德烈亞似乎很習(xí)慣這種陪伴,自然地接受了。 兩人一起向小巷深處的一個小酒吧走過去,推門,依次消失在門內(nèi)。 羅蘭覺得自己或許應(yīng)當(dāng)停下,不再跟著安德烈亞。 但是她又被好奇心所驅(qū)使,覺得這人實在不像一個意大利“王子”。 于是羅蘭也推門進了那間小酒吧。 小酒吧里的氣味并不宜人:烈酒的氣味里混雜著用大蒜和小茴香煎炸rou餅的味道。 但是吧臺跟前沒幾個人。 一個酒保正埋頭洗著用過的啤酒杯,聽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地向一邊的過道抬了抬下巴。 “大家都在那邊?!本票S媚戏娇谝魸庵氐姆ㄕZ說。 羅蘭壓低嗓子,含含糊糊地哼了一聲,將鴨舌帽的帽檐壓得低了一點,朝酒保指點的方向走過去。 她面前是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有一扇酒吧常見的搖擺門。門內(nèi)似乎烏煙瘴氣,騰騰的劣質(zhì)土煙味道從搖擺門后面滲出來。 羅蘭走進長廊,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兒退出。 她背后出現(xiàn)了那個“紅方格”——她必須說,這人比她想象得要年輕,頂著一張黧黑的臉,眼睛像紅寶石一樣炯炯發(fā)光。他最多只有四五十歲的年紀(jì)。 “紅方格”堵住了她的去路,讓她不得不挪向那扇搖擺門。 她聽見安德烈亞的聲音在門內(nèi)響起來: “我的朋友們,你們想過沒有,究竟權(quán)力是什么?” 這,竟然是一場,屬于這個時代的……政治演講? “我可以明白地告訴各位,權(quán)力是民眾意志的總和,是民眾票選出了掌權(quán)的人,賦予他們權(quán)力。” “可是現(xiàn)在的法國,銀行家、證券經(jīng)紀(jì)、大地主、大礦產(chǎn)主……由這些人把持著各種權(quán)力,沆瀣一氣?!?/br> “他們能代表民眾的意志嗎?——不能。” “他們給了民眾票選的權(quán)力了嗎?——沒有?!?/br> “那么問題就簡化為一點:向現(xiàn)在的內(nèi)閣和議會爭取投票權(quán)。如果他們不給,我們就抗?fàn)?。就這么簡單?!?/br> 門的那邊立即響起一片熱烈的討論聲。 羅蘭:……! 她突然聽見的這個聲音,像是一大片迷霧突然被撥開了一個角落,光線照了進來。 她的雙腳站定了在通道里,即便沒有那個“紅方格”,她也一樣會選擇留在這里,而不是轉(zhuǎn)身逃開。 “各位,我的斗爭經(jīng)驗可能比各位都豐富一點,我曾經(jīng)在土倫……” 這時,羅蘭身后的“紅方格”突然打斷了安德烈亞的講話。 “貝內(nèi)德托,先別急著宣揚你的過去……我想,我們這里來了一位小客人?!?/br> 羅蘭:安德烈亞……貝內(nèi)德托?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基督山位面22 “卡德魯斯,把我們的‘新朋友’帶進來吧!” 安德烈亞站在小酒館的搖擺門后面出了聲。 “紅方格”站在羅蘭身后,嘿嘿一笑,伸手猛地將羅蘭推了一把。 羅蘭:就算是你不推我,我也會去一探究竟。 在這個位面,她第一次聽見有人想要帶領(lǐng)大家爭取“政治權(quán)利”。 他們都是什么樣的人?什么組織?又有什么目的? 好奇心驅(qū)使羅蘭向前走。 她推開搖擺門,走進一座烏煙瘴氣的大廳。昏暗的燈光下,幾十雙眼睛正盯著她。 安德烈亞正站在大廳中央,依舊穿著那套事先換好的仆人衣服,耳朵后面別著一支筆,胸前的口袋里揣著便箋本。 他的外貌和早先在歌劇院包廂里沒有多少區(qū)別,但是整個人的氣質(zhì)全變了。 早先坐在包廂里的安德烈亞,左右逢源里多少透著點謹小慎微。他的外表雖然倜儻風(fēng)流,但是神情里多多少少流露著一點點戒備。 羅蘭原本以為這種戒備來自他初入巴黎社交界,必須隨時應(yīng)付來自四面八方的審視?,F(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個原因。 現(xiàn)在的安德烈亞,渾身上下都透著不羈、狂放與自信,一看見羅蘭,他那對漂亮的藍眼睛里頓時透出帶著邪氣的笑意:“原來是你!” 羅蘭鎮(zhèn)定地點點頭:“是我。” “我路過這里,進來看看?!?/br> “貝內(nèi)德托,別信他的。他剛才一直跟在你身后,才找到了這里。你看他周身穿得如此光鮮,沒準(zhǔn)是個內(nèi)政部的秘密警察?!?/br> “紅方格”卡德魯斯在羅蘭背后大叫。 人群立即被“秘密警察”這四個字煽動了。 “見鬼,我們以為我們的集會夠隱秘。” “要不把他……把他干掉吧……” 這些聲音里,恐懼大于敵意。 羅蘭趕緊壓了壓嗓子,盡力用低沉的聲音回答:“各位不用擔(dān)心,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br> “如果我真想混入各位的集會,我至少應(yīng)該換一身沒那么顯眼的衣服吧?” 像她這樣,蹬著高筒馬靴,穿著皮質(zhì)的小馬甲,毛呢的大開領(lǐng)外套,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行頭——巴黎的秘密警察應(yīng)該沒那么蠢。 倒是那個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把她說成是“秘密警察”的卡德魯斯,言行有些詭異。 安德烈亞“哈哈”一聲長笑:“各位別擔(dān)心,這人我認識。他不可能是秘密警察?!?/br> 大廳里的氣氛立即松弛了一點。 “那他和我們的‘?dāng)橙恕袥]有關(guān)系?” 卡德魯斯大聲質(zhì)問安德烈亞。 “貝內(nèi)德托,你說的那些……有錢有權(quán)有勢的人,他和那些人有什么關(guān)系?會不會把我們的聚會說出去?” 這一點羅蘭自己也覺得有點無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