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穩(wěn)種田劇本 第81節(jié)
“不止巴黎,連布魯塞爾的銀行都試過了?!?/br> 經(jīng)理苦笑著回答。 “是……侯爵欺騙了這些銀行嗎?” “……也不能算是欺騙?!?/br> “侯爵似乎是放出了傳言,說是你的嗓子不再適合演唱?!?/br> “那個該死的臭男人,那條吃著謊言長大的狗……” 唐娜小姐憤怒地咒罵。 “但自從您和侯爵情變以來,您嗓音的狀態(tài)確實受到了影響。” “雖然您依舊擁有眾多的追隨者,但是苛刻的樂評人已經(jīng)在報上指出而來這一點?!?/br> 劇團經(jīng)理非常誠實地指出這一點。唐娜小姐立即沉默了。 “償還這些外債總共需要多少錢?” “二十七萬法郎七千五百法郎……” 唐娜小姐愈加沉默。 “原本劇團的股東提到過,有二十萬法郎他們就愿意賣,但是現(xiàn)在,外債甚至超過了劇團的價值……” “沒有股東愿意把劇團經(jīng)營下去?!?/br> “他們認為有風險?!?/br> “也就是說,如果沒辦法籌到這二十七萬法郎……” “是二十七萬七千五百法郎,”老實巴交的經(jīng)理費事地重復了一遍,“所有的債務會在下月五號之前到期。” 隔壁傳來一聲響動,應當是唐娜小姐頹然倒在了她的座位上。 “經(jīng)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家……” “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不想向那個男人低頭……哦,我是多么自私啊,我只想到我自己,我以為自己是獨立的,離開了那個男人照樣可以在巴黎立足……” “不能這么說,唐娜小姐,這并不是你的責任。債務也并不是你欠下的?!?/br> 經(jīng)理聽起來很理性,他的口氣卻很沉重。 “確切地說這個劇團,如果沒有您,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羅蘭心想:正所謂成也唐娜,敗也唐娜…… 隔壁隨之傳來了唐娜低低的嗚咽聲。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過,您也千萬別灰心。大家都在想辦法……下月五號,還有幾天,不是嗎?” 一時間經(jīng)理請?zhí)颇刃〗愫煤眯菹ⅲ约合入x開了。 羅蘭頓時想起了波爾波拉小姐。 那個可憐的姑娘,哭紅了雙眼,還穿著戲服就匆匆趕來找自己——恐怕也是想通過自己來求個情吧?誰讓她是個銀行家的女兒呢? 唐格拉爾男爵,應該也毫不留情面地拒絕為歌劇團提供債務擔保,從而間接成為某侯爵的幫兇了吧? “糟糕!” 羅蘭忽然發(fā)覺自己在這間休息室已經(jīng)逗留了太長的時間,幕間休息——應該早就過了。 老天爺啊,她可是拜托了基督山伯爵幫忙掩飾的。 她自己卻不管不顧地溜出來這么久。 羅蘭馬上裹緊了她身上那件開司米斗篷,拉開休息室的門。 她出門的時候,正巧遇見唐娜小姐把經(jīng)理送走,站在她那間休息室的門口。兩人面對面,四目相望。 唐娜是個聰明的姑娘,馬上就猜到了羅蘭在隔壁偷聽,不僅聽到了她和經(jīng)理的對話,也聽到了她和安茹侯爵的對話。 再仔細看,唐娜馬上又認出了羅蘭——按照波爾波拉小姐的說法,羅蘭雖然是個銀行家的女兒,但卻是法國最有潛力,最有天賦的女高音。 她那對哭得紅腫的美目立即睜圓,怒意和嫉妒毫不留情地流露。 這個真性情的女歌者,從不憚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她的情緒。 羅蘭卻不等她開口,劈頭就用最嚴厲的口吻詢問:“你是真的想要,不依附于任何男人,獨立地承擔自己的下半生嗎?” 唐娜被她單刀直入地問呆了,怔了半晌,眼中突然泛出淚花。 “我想,我太想了——” “但是……我能嗎?” 決心是容易下的,誓言也都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真的面對冰冷的事實,黯淡的遠景,即便是恃才傲物的首席女高音,也難免心生悲涼與恐懼。 且先別提紅顏易老容色易衰,她絕佳的嗓音會因為歲月的磨礪而失去它原本的光彩—— 首先劇團那二十七萬多法郎的債務…… 安茹侯爵說得沒錯,確實是她一個人,拖累了整個劇團,拖大家一起陪葬。 眼前明明是天賦出眾、自尊且驕傲的首席女高音,卻在羅蘭一句追問之下,顯得如此的愧疚、懊悔、軟弱與無助。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一手扶著門框,臉色蒼白,幾乎要坐倒在地。 羅蘭卻一伸手,直接把她提了起來——對于種田選手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羅蘭看唐娜站穩(wěn)了,才口氣淡漠地說:“下月五號才是還款日——在那之前,我或許也可以幫著想想辦法。” “你也要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下過的決心?!?/br> 羅蘭丟下一頭霧水的唐娜小姐,轉身,提著裙裾,匆匆往回走。 她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唐格拉爾夫人的包廂。 但很可能她已經(jīng)露餡了—— 德·莫爾塞夫伯爵也許正大發(fā)雷霆; 阿爾貝心中對她充滿了鄙夷; 唐格拉爾夫人既尷尬又無奈; 德布雷可能會心中竊喜吧? “歐仁妮!” 在亂哄哄人來人往的后臺,波爾波拉小姐一眼就看見了羅蘭,迅速走上來,挽著她的胳膊,挾著她飛快地往外走。 “你來做什么了?”波爾波拉既焦急又忐忑地問。 “我來替你想辦法啊!” “可是眼看我自己都要遇到問題,想不出辦法了……” 羅蘭已經(jīng)做好準備,打算回包廂之后硬扛了。 她的話卻給了波爾波拉莫大的信心。 “歐仁妮,我相信你!” “歐仁妮,你一定會有辦法拯救大家……” 在后臺通往包廂的走廊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努比亞黑人的身影。 羅蘭:……? “有人拜托我?guī)兔φ业侥??!?/br> 波爾波拉放慢腳步。 “我們之后再聯(lián)系,謝謝你的心意,歐仁妮!” 努比亞黑人趕來羅蘭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羅蘭會意:這如果不是海蒂的安排,就一定是伯爵在幫她了。 果然,沒走多遠,海蒂出現(xiàn)在走廊上。 這回她可沒有提著水煙槍,但是這個希臘美人即便在等人,也沒有一刻安分——她側身倚在墻壁上,那只白玉似的右腳卻揚起,鑲滿了寶石尖頭皮拖鞋正在她腳尖翩翩地舞動。 “來得正好,跟我走!” 海蒂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眼,直接挽住了羅蘭的胳膊。 “這一幕馬上就要謝幕了,大人說過會在幕間把你送回包廂里去,現(xiàn)在時間剛剛好……” 羅蘭瞬間想到了基督山伯爵是如何應對唐格拉爾夫人和包廂里的人的: 他一定曾和羅蘭一樣,偷偷溜出去; 然后再趁幕間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回到包廂; 他開口請?zhí)聘窭瓲柗蛉嗽?,說是海蒂想見一見羅蘭,因此他剛才沒打擾大家,直接把羅蘭帶去了海蒂的包廂; 他表示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想要單獨待會兒; 他承諾在下一個幕間一定把人送回包廂,也許還許諾了把海蒂也引薦給他們; 而海蒂,大約在包廂里還需要演戲,時不時地側頭說話,仿佛她身邊那個視線難及的角落里,正坐著羅蘭這么個新認識的朋友。 “對了,我還需要你幫忙告訴整個巴黎的社交界。我只聽得懂現(xiàn)代希臘語?!?/br> 海蒂用流利的法語在羅蘭耳邊提點。 “這樣能少給我?guī)睃c麻煩?!?/br> 當羅蘭和海蒂兩人趕到唐格拉爾夫人的包廂門口,幕間休息剛剛開始。 基督山伯爵打開了包廂的門,望著羅蘭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您總算回來了,唐格拉爾小姐?!?/br> “令堂大人已經(jīng)恨不得親自找去我那間寒酸的包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