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69節(jié)
“最近如果你有空的話……多陪陪嫂子,同她聊聊天?!彼f。 雷伍站在樹下,安靜看著許超龍,樹葉上有水珠滾落,啪嗒打在他額頭,有些冰涼。 最后雷伍還是沒問許超龍,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 幼兒園門口人頭濟濟,因為是期末最后一天,家長需要把小孩午睡用的被子枕頭帶回家,所以許多家長都開車來的,把本來就不寬敞的內(nèi)街?jǐn)D得水泄不通。 李鳳一手牽著林蘭,一手拎著沉甸甸的被袋,肩上還得背著幼兒園那個硬梆梆的兒童書包,崴到的右腳腳踝一陣陣刺疼,她只好把走路重心都放到左腳。 林蘭晃了晃她的手,抬頭問:“姨,你為什么走路像企鵝一樣???” 李鳳想起早上的事就氣惱。 早上她買完菜回家時在家門口走廊里踩到一灘水,瓷磚遇水太滑,人是及時扶住了墻,但腳崴了一下。 稍微聞了聞,那灘水好像是狗尿還是貓尿,又sao又臭的。 他們小區(qū)太多人養(yǎng)寵物了,同一層對門鄰居就養(yǎng)了三條小短腿兒狗,李鳳心想可能是遛狗的時候不小心,讓小狗跑他們家門口尿尿了。 要是讓女主人知道這事,肯定又要在業(yè)主群里掀起罵戰(zhàn),李鳳便默默把地給拖了。 “姨今天腳痛,蘭蘭走我里面啊,小心點車?!崩铠P把小女孩護在身側(cè)。 “姨腳痛,那姨慢點走?!?/br> “欸,好呢?!?/br> 李鳳挺欣慰,林蘭其實沒那么刁蠻任性的,就是她那媽實在有些事兒多,明明只是小娃娃之間的問題,施菡就偏要插一腳。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非要通過一些事來凸顯自己在人群中與眾不同,她自己這樣就算了,還硬要拉著女兒陪她,弄得林蘭的脾氣也學(xué)著她時好時壞陰晴不定。 想想林蘭這娃娃也是夠可憐的,李鳳負(fù)責(zé)平日的接送,切身感受要比施菡清楚許多,小姑娘在幼兒園里沒幾個小朋友愿意同她說早安和再見的,那些跟施菡抱團的家長,指不定在背后讓自家孩子別跟林蘭玩呢。 “蘭蘭,拜拜?!?/br> 李鳳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 一回頭,是上一次跟她聊過幾句的那位小朋友家長和她家的小姑娘。 林蘭也回過頭,眼睛睜得越來越大,接著大聲回應(yīng)對方:“朵朵拜拜!” 小朋友家長彎下腰和林蘭道別,說下個學(xué)期再見,對方這么有禮貌,李鳳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林家住的小區(qū)不在幼兒園附近,以前林家是有司機的,但前年辭退了,后來沒再請過——李鳳也有兩年沒調(diào)過薪了。 之后有一段時間李鳳會騎自己的電動車來接林蘭,但施菡說人包鐵太危險了,讓她叫滴滴,每個月會給她報銷交通費。 在車上時李鳳接到施菡電話,女人聲音里混著嘩啦嘩啦的麻將聲,“李姨,你是不是在網(wǎng)上買了菜,但寫了我手機啊?” 李鳳疑惑道:“沒啊,我早上已經(jīng)買了菜了呀。” “奇怪……剛有個跑腿打電話給我,說有一泡沫箱送我們家的,家里沒人,問我能不能放家門口。” “是不是林生的東西?。磕銌栠^他了嗎?” 聽到阿姨提起老公,施菡頓了頓,視線掃向坐她對家的男人,慢吞吞回應(yīng)道:“算了,可能是婆婆讓人送來的海鮮吧,你回到家的時候打開看看?!?/br> 李鳳不疑有他:“好呢,我和蘭蘭現(xiàn)在坐車回家了?!?/br> “對了,我今晚不回家吃飯的?!?/br> “好的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施菡伸手摸牌,恰恰好指尖碰到了對面邱博威的手背,一觸即離。 她唉聲嘆氣:“哎,今天手氣真差,再輸我可就不玩了?!?/br> 邱博威理著自己的牌,開玩笑道:“那可不行,等會你要什么牌告訴我,我松章給你啊。眨眼是萬子,摸耳朵是索子……踢我腿就是要筒子?!?/br> 牌桌上另外兩位太太笑罵邱博威偏心老朋友,但都只當(dāng)作是玩笑話,沒留意到邱博威接下來的這一圈真的一直在出筒子。 李鳳回到家,家門口地上擺著個泡沫箱,和平日菜市場海鮮佬送來的類似。 她先帶林蘭進(jìn)屋,把手里東西放下,再走出門口捧箱子。 箱子倒是不重。 蓋子處有層層膠帶封口,李鳳用剪刀劃開,蓋子只是稍微移了點位,已經(jīng)從縫隙中迫不及待地涌出腥臭的血腥味。 她皺著眉頭掀開蓋子,一看清里面的東西,立刻嚇得不停后退,尖聲大叫:“?。?!——” 里面不是海鮮,不是凍rou,而是一只毛都沒拔、但首身分離的大公雞! 第079章 抱抱 林亞東喘著氣推開門,鞋都沒換就往屋內(nèi)跑。 被嚇得面青口唇白的李鳳此時正摟著小聲啜泣的林蘭低聲安撫,見林亞東回來,趕緊喊了聲“林生”,又對林蘭說:“不怕了不怕了,爸爸回來了?!?/br> 林亞東沒什么耐心,隨便哄了林蘭兩句就說:“姨,你帶蘭蘭回房間?!?/br> “好……” 李鳳心有余悸地指著廚房:“那盒東西還在廚房里,有好多蒼蠅,我沒來得及處理……林生,要報警嗎?” 這兩個字如閃電一樣生生劈開了林亞東的腦子,他激出了一身冷汗,襯衫濕噠噠貼附在背脊上,好像一抹多年來冤魂不散的幽靈。 他朝李鳳大吼了一聲:“不行?。〔荒軋缶?!” 林蘭被父親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又哇地坐地上哭起來,林亞東腦袋嗡嗡聲響,揮揮手示意李鳳進(jìn)屋,邊扯松領(lǐng)帶邊往廚房走。 泡沫箱還擱在流理臺上,像個死氣沉沉的白色棺材,林亞東走近一些,那血腥味沖得他得立刻用領(lǐng)帶捂住鼻子。 死公雞他倒是不怕,只覺得圍著它轉(zhuǎn)的蒼蠅好惡心,真正讓他心驚膽顫的,是泡沫箱蓋子背面寫的幾個血字。 血淋淋幾個字的筆畫有些糊在了一起,但還是能看出寫的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什么意思?指的是他當(dāng)年見死不救的事嗎? 這死雞到底是誰送來的? 難不成是……雷伍?! 打開紗窗把蒼蠅趕出去一些后,林亞東在廚房里不停來回走動,拇指指甲被他啃咬得坑坑洼洼。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解鎖手機給邱博威打電話。 嘟聲響起的同時,林亞東就聽見了大門外有微弱的手機鈴聲響起,下一秒家里密碼鎖被打開,手機鈴聲突然一下子變得很大聲。 他走出廚房,見到施菡走進(jìn)家門,可她身后竟跟著邱博威。 林亞東驀地擰緊眉心:“你們怎么會在一塊?” 邱博威淡定解釋:“天隆翡翠的陳太約我老婆打牌,我老婆沒空,剛好我在那附近,陳太就硬拉著我給她們湊牌腳?!?/br> “對,只是剛好遇上……麻將才打了一半就接到李姨電話……”施菡探頭看了廚房一眼,想看清楚一點又心中害怕:“到底是誰惡作劇啊!也太變態(tài)了吧!” 林亞東的目光在妻子和兄弟之間掃了幾個來回,眸色暗了些許,最后看著施菡啞聲問道:“是不是你在外面又亂惹事了?” 施菡立刻炸毛:“我?我哪有!是你吧!你自己以前做了什么事心里沒點數(shù)嗎!” 邱博威一個眼刀驀地掃向林亞東,林亞東下巴rou抖了抖,連帶著腮幫子都發(fā)顫,他大聲否認(rèn):“你胡說什么!我做過什么事?!” 施菡鄙夷地哼了一聲,聳聳肩不說話了。 邱博威收回犀利眼神,解開領(lǐng)口紐扣:“跑腿的電話打回去,問是哪里送的件?!?/br> 這話是對施菡說的,施菡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找出剛才的電話打回去。 但對方手機關(guān)機了——不知是真關(guān)機,還是把卡拔了。 這事明顯是有人針對林家,看林亞東冷汗不停往外冒,邱博威微擰眉心,說:“帶我去看看?!?/br> 施菡也想跟,邱博威指了指樓上的兒童房:“你先去陪一下蘭蘭吧?!?/br> “我……好吧?!笔┹兆詈竺榱饲癫┩谎郏抛呦蚧匦龢翘?。 邱博威徑直走進(jìn)廚房,跟在自己家里那么自然,林亞東跟在他身后,把磨砂玻璃廚房門拉上。 那泡沫箱還打開著,和林亞東一樣,邱博威對那死雞沒什么感覺,他比較在意的是蓋子上的血字。 邱博威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阕罱星峰X?” 血腥味太重了,林亞東索性開了抽油煙機抽風(fēng),悻悻道:“欠了點,但不是欠街?jǐn)?shù)啊,就是跟我岳父借了一筆錢周轉(zhuǎn)而已,總不能是岳父搞的事吧?” 邱博威斜睨他:“女人債呢?” 林亞東覺得好笑至極,半闔著眼皮看他,嘴角扯起不屑的笑:“我可沒你那么有本事,家里光一個就夠我煩的了?!?/br> 邱博威沒搭理他的冷嘲暗諷,兩只手指捻起輕飄飄的泡沫蓋子,仔細(xì)研究那上頭的字跡:“那阿菡呢?最近有沒有和哪位太太吵架?” 雖然邱博威之前也是這么稱呼施菡,但林亞東今天怎么聽怎么別扭,不耐煩道:“上次不是跟你提過,阿菡在幼兒園見到雷伍嗎,那天是蘭蘭和一個小朋友鬧了點矛盾,阿菡好像和那家長吵了幾句,具體的我后來沒過問了……” 林亞東努力回憶著一個多月前的事,隨著記憶漸漸清晰,他的聲音也激動起來:“對了對了,我記起來了,雷伍說他是那小孩的家長!媽的!連上了連上了,我看就是雷伍搞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當(dāng)晚的事,后來遇見了阿菡,就找機會跟幼兒園要了我們的地址,裝神弄鬼想要嚇?biāo)牢覀儯 ?/br> 邱博威被他自以為是的發(fā)言氣得腦門發(fā)燙,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低吼:“林亞東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動不動就提那一晚,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平日林亞東什么事都聽他的,但近期遇見的種種不順和憋屈讓他今天格外反常,紅著眼也用力推了邱博威一下:“你他媽沒心沒肺當(dāng)然不害怕,媽的那可是一條人命!我做了多久噩夢你知道嗎?那人高矮胖瘦長什么樣我都不知道,就只能夢見一個無臉鬼從床底爬上來,抓住我的腳問我為什么不能幫幫他!” 林亞東這幾年胖了許多,力氣也大,邱博威一時不備,讓他推得往后踉蹌了兩步,后腰直接撞上流理臺邊緣,給他疼得呲牙咧嘴。 邱博威怒火攻心,揚起手給了林亞東一大嘴巴子,猙獰丑陋的面目和許多年前阻止他報警的那一晚一樣:“那你去跟警察說啊,說我們那晚開毒品派對,我們車?yán)镞€藏著足夠讓你和我各進(jìn)去蹲個十幾年的冰,你去說嘛,看看警察會不會頒個知錯能改好市民的錦旗給你!” 林亞東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但也終于冷靜了下來。 見他垂著腦袋悶聲不吭,邱博威喘著氣把泡沫蓋子丟進(jìn)洗手盆,開了水龍頭,從旁邊取了個不銹鋼鍋刷,挽起袖子一下下將血漬粗暴地刮掉。 他情緒還有些激動,胸廓上下起伏,但已經(jīng)能有條有理地交代林亞東接下來要做什么事:“血字的事先放一邊,先去跟物業(yè)要監(jiān)控,走廊是沒裝攝像頭,但電梯和出入口總該有吧?打給阿菡的那個電話我會找人幫忙查,搞事的是人是鬼,一下子就能揪出來?!?/br> 林亞東用舌頭頂了頂被甩巴掌的腮邊,才吞吐說道:“如果……如果真是雷伍干的呢?” 邱博威忽然想起一件事,丟下濕淋淋的鍋刷,回過頭微仰著下巴問:“唐苑淇的婚宴邀請了我老婆,你們家有收到邀請嗎?” 林亞東搖頭:“我家沒有,但我岳父家和馬家有些往來,父輩之間可能會邀請吧?!?/br> “唐苑淇一定會邀請雷伍的,他也多半會去,你去問問你岳父,讓你和阿菡代替施家出席?!?/br> 邱博威的聲音陰森得好似毒蛇嘶嘶吐信:“我們?nèi)フ依吓笥褦⑴f?!?/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