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50節(jié)
雷伍眼睛一亮,捏了捏她手心:“好啊,需要我?guī)湍闶帐皢???/br> “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好?!彼酒鹕?,突然想起:“對了,你先別跟我哥說昨晚的事?!?/br> 雷伍以為她指的是兩人走到一起的事,立刻不樂意了,他巴不得今天就在賣魚明和金毛軍面前宣誓主權(quán)。 他語氣委屈:“許飛燕,你是不是真想始亂終棄?” 許飛燕立刻朝他硬梆梆的手臂摔了一巴掌,剜他一眼刀子:“別發(fā)神經(jīng),我說的不是我們的事,是家里進(jìn)賊的事!要是他知道的話會立刻叫我搬去治安好一點的小區(qū),而且分分鐘會去找那賊人算賬的。” “哦。”雷伍心里樂滋滋,想著要怎么跟許超龍說這件事。 直接喊他一聲“哥”會不會把他嚇一大跳? 雷伍陪許飛燕走到玄關(guān):“昨晚那小偷的事你也別總記在心上,回頭我把我們兩家的門都換成一體式防盜安全門,再裝個電子貓眼……” 聽他說得輕松,許飛燕心有疑問:“我樓上是租的耶,換門這么件大事得問過房東的?!?/br> 雷伍又差點說漏嘴,趕緊含糊帶過:“只要是自己出錢,房東不會不同意的,而且你發(fā)生這種事,也應(yīng)該跟陳姨講一聲?!?/br> “也是,我等會給她打個電話?!?/br> 雷伍突然想起:“誒,昨晚你在警局,說那鎖匠跟你講他姓黃?” 一想起這事,許飛燕立即有些悶悶不樂:“對啊,張警官說,他都不姓黃,他姓胡,叫胡偉?!?/br> 第060章 小孩 胡偉走出警局大門時立刻對著曹雙玉罵罵咧咧:“你不等到我死了才來給我收尸?!” 曹雙玉面色蒼白,對身旁男人的話置若罔聞,只低頭走在樹蔭下。 昨夜受到的恥辱還歷歷在目,一想起被那么多街坊看到他被警察帶走,胡偉知道自己是沒法在那片社區(qū)混了,恐怕連店鋪都要關(guān)門大吉。 他的心情已經(jīng)是糟糕到極點,這時連曹雙玉都敢忽視他?!氣不打一處來,他揚(yáng)起巴掌就想往曹雙玉臉上打! 一直在門口站著的胡軍從后面沖上來,一把抓住胡偉的手,嘴角扯起鄙夷的笑:“你在這里打人,是想再進(jìn)去蹲多一晚?是的話你就打,我立刻沖回去喊警察出來看看你什么德行?!?/br> 太久沒見過這男人,胡軍沒想到原來自己已經(jīng)能控住他的拳頭了。 是因為他長大了,還是因為男人老了? 昨夜輪到他在店里值班,吃火鍋時喝了酒他早早就睡了,早上起床一拉開鐵門,讓倚著門坐的曹雙玉嚇了一大跳。 曹雙玉說胡偉因盜竊讓人抓了,可以交保證金領(lǐng)人,但她沒那么多現(xiàn)金,只能又來找胡軍。 知道胡偉犯了事,胡軍倒有種“看,終于出事了吧”的心情。 這次曹雙玉不吵不鬧不玩下跪耍潑的把戲,胡軍也冷靜了一些,陪她一起來派出所,取錢給了曹雙玉,他就在門口等著。 “你!你個不孝子!終于肯出現(xiàn)了是嗎!放開我!”胡偉氣得面紅耳赤,被抓住的手腕疼得不行。 “行啊,我不孝,你就該去找別人給你取保候?qū)彙!焙娻托χ﹂_他的手,直呼其名:“胡偉我告訴你,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賭要偷,或者被人斬成十塊八塊橫尸街頭,以后都他媽的不關(guān)我事,我不會再給你半毛錢?!?/br> 他半擋在曹雙玉面前,氣定神閑繼續(xù)說:“哦,不過你也沒什么機(jī)會再賭了,偷東西被抓個正著,你就洗干凈屁股,等著進(jìn)去蹲吧?!?/br> 胡偉往后踉蹌了兩步,揉著發(fā)疼的手腕,呲牙咧嘴直跳腳:“只不過是偷了幾條金鏈子和一千塊錢現(xiàn)金,還有個破爛水晶……我這不是全都退回去了嗎?為什么不肯和解???要是那女人想著要通過諒解書這事訛我,我一定告她!” 月初胡偉去澳門,還真讓他踩著狗屎運(yùn),一來就贏了萬把塊錢,但從澳門回來后玩啥都輸,運(yùn)氣一路下滑背到極點,輸?shù)讲铧c離不開棋牌室。 像是把這輩子的運(yùn)氣都提前透支光了。 昨晚冬至他在家吃飯喝了點酒,看著曹雙玉那張衰臉就生氣,摔門而出,想去棋牌室玩兩圈,身上又沒幾個錢,就騎車回店里想要翻翻看抽屜里有沒有鈔票。 結(jié)果讓他遇上了之前換鎖芯一女的,拎著個大包帶著女兒,說要去哪過夜,他酒意上頭,想起當(dāng)時私藏了鑰匙,就動了心思。 “哇,你可真厲害,監(jiān)守自盜還要逼別人給你寫諒解書?!焙姂械迷俸退f話,多說一句都要把自己逼瘋的節(jié)奏,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想走人。 “我去幫你求諒解書?!?/br> 突然,一直沉默的曹雙玉開了口。 胡軍停下腳步,回頭看曹雙玉一臉認(rèn)真,覺得可笑到不行。 以胡偉的盜竊金額至少是三年以下,除非和對方和解,不然怎么也要進(jìn)去個一年半載,難得能松口氣,為什么還要去幫他要諒解書? 胡偉一夜未睡,瞪大的渾濁雙眼里布滿血絲,驚喜道:“真的?你去幫我求?” “對,你不是說之前換鎖芯的時候有留過對方的電話嗎?你給我吧,我去求求她。” “欸對對對,差點忘了你這方面挺在行,上次這小兔崽子進(jìn)去時也是你去給他求了諒解書……”胡偉急忙摸出手機(jī),瞇著眼翻找手機(jī)號碼。 胡軍蹙眉看向繼母。 ……當(dāng)年的諒解書是她去求的? 曹雙玉也拿出手機(jī),低頭按了幾下,她聲音平淡,但語氣堅定:“但我有條件?!?/br> 胡偉皺眉:“什么條件?要我以后都不賭了?寫保證書?” 曹雙玉搖頭,再抬起頭時眼睛里已是空無一物:“我去要來諒解書,但你得同意跟我離婚?!?/br> 聞言,胡軍挺驚訝,沒想到曹雙玉還能有這樣的勇氣,忍不住都想給她鼓個掌了,但又覺得她好天真,這男人是死性難改啊。 而曹雙玉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意外,“而且你還得保證,不要再跟小軍拿錢了?!?/br> 胡偉心里對曹雙玉的要求不屑一顧,但求諒解書也只能靠她去要,他不能接觸被害者和其家屬,不然后果很嚴(yán)重。 他對曹雙玉做出不值錢的口頭承諾:“行,等你把諒解書拿來了,我們再好好談條件?!?/br> 平日唯唯諾諾的軟弱婦人,這時竟好似一棵渺小卻堅韌的野草,曹雙玉手里握緊手機(jī),一字一句說得清楚:“不行,你得先同意我的條件,我才打這個電話。” 胡偉咬緊牙,死瞪著她,片刻后才松口:“……好,我同意,你現(xiàn)在就要打電話?!?/br> 曹雙玉保存好錄音,拿過胡偉的手機(jī),聯(lián)系人名字是「鳳陽樓 803」。 她有點老花眼了,微瞇著眼邊念號碼,邊在手機(jī)按下一個個數(shù)字:“188……84345……” 聽曹雙玉念數(shù)字時,胡軍還沒什么感覺,只覺得這串?dāng)?shù)字似曾相似。 曹雙玉輸好數(shù)字,問胡偉:“對方姓什么?” 胡偉翻了個白眼:“我怎么知道,但好像叫什么燕……哦,飛燕!對對對!是這個名字!” 胡軍傻了。 寒意從腳底直湧上心頭,手控制不住顫抖,他按開自己手機(jī)的通訊錄,很快找到許飛燕的名字和手機(jī)號碼。 每對上一個數(shù)字,胡軍的心臟就往下掉一些,直到最后一個數(shù)字,他的心臟已經(jīng)墜落谷底,摔得血rou模糊。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聽。 曹雙玉掛了電話,正想對胡偉說晚點再打時,胡軍已經(jīng)沖了過去,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領(lǐng)。 他憤怒得幾乎要把胡偉整個人從地上拎起,太陽xue和顫抖的拳頭上青筋暴跳:“你偷的是……飛燕家的東西?!” 胡偉被青年人壓在路旁樹干上,背脊火辣辣疼,喉嚨被鎖得死緊,快透不過氣來。 他瞳孔震顫,胡亂喊叫:“你個小兔崽子……咳咳……嘔……” 極其強(qiáng)烈的羞恥感如傾盆大雨從頭澆淋到腳,胡軍氣得說不出完整話,腦殼嗡嗡聲發(fā)麻,只一個勁地重復(fù):“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胡偉的臉已經(jīng)漲成豬肝顏色,胡亂掰著兒子的手,可無濟(jì)于事,只能如同一只垂死的金魚,一張一合著嘴巴。 曹雙玉嚇傻了,趕緊沖上去阻止胡軍:“小軍你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胡軍長臂一揮就將曹雙玉推落地,胡偉想趁機(jī)逃開,到底力氣不敵常干粗活的青年小伙,還沒喘上氣,又讓胡軍扯住領(lǐng)子猛壓在樹干上。 越來越多人圍觀,不明所以的路人窸窣說道趕緊去派出所里叫人,光天化日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曹雙玉狼狽爬起身,再一次去掰胡軍的手臂。 看看已經(jīng)快要窒息的胡偉,再看看胡軍紅得仿佛就要流出血水的眼睛,曹雙玉哭著說:“小軍……你聽姨講,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栽在這里啊……” 胡軍不知自己是怎么松開了這個把他生活搞得一團(tuán)亂的男人,也不知自己怎么攔下一輛出租,回到了「龍興」。 他渾渾噩噩地走進(jìn)鐵門,五福湊上來:“你的事辦完了?沒事吧?” 胡軍直接忽略了五福還有其他人,腳步虛浮地朝廚房走去。 可他想見的人并不在那兒。 胡軍這次受到的打擊比曹雙玉來要錢那次還大,他就整不明白了,怎么想過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就這么不容易? 先不論他對許飛燕的感情如何,許家兄妹對他有恩,可他的親生父親卻干出這種事情,以后他要如何在他們面前抬起頭? 許超龍從舉升機(jī)下滑出來,脫下黑漆漆的手套,看見胡軍燒紅的雙眼就覺得不對勁,正想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這時去買菜的許飛燕和雷伍回來了。 兩人邊走邊討論著傳統(tǒng)潮式甜湯要如何進(jìn)行改良和創(chuàng)新,一進(jìn)院子發(fā)現(xiàn)全部人都望了過來,嚇得許飛燕低頭看了看。 沒啊沒啊,他倆沒手牽著手。 許飛燕走向前:“你們都站在這干嘛?怎么啦?” 胡軍的腦子一片空白,眼里只能看得見許飛燕一人。 他急步朝她走去,壓根顧不上旁邊站著的大叔,一雙長臂直接把許飛燕環(huán)住,收緊,一顆腦袋深深埋在她肩窩處。 雷伍瞪大眼,臉色一下子變得好難看,跟生吞了十顆酸澀青檸檬一樣。 “……胡、胡軍?!”許飛燕也嚇呆了,急忙想推開他。 院子里的幾人都愣住,胖子昌手一抖,手里的水槍啪嗒掉落地,槍頭滋啦啦的,水噴了他一身。 許超龍心情有些復(fù)雜,一方面想去踹開那小兔崽子,一方面看見雷伍臭到不行的臉又覺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 讓你剛才嘚嘚瑟瑟地喊我“哥”? 雷伍伸手就想去扯金毛軍的耳朵:“喂你這小子……” 但看到胡軍眼角滾落的淚珠子,他收了手。 許飛燕也察覺到了脖側(cè)的濕意,她冷靜下來,舉起手拍拍胡軍不停顫抖的背脊,輕聲問:“胡軍,你怎么啦?” “燕姐,我難受……我好難受……” 胡軍哭得像個小孩。 tvb 有一個經(jīng)典廣告,一群小孩要去踢球,結(jié)果下大雨,其中一個小男孩沮喪地問:踢波才來落雨,是不是連個天都不鐘意我? 胡軍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那個小男孩。 好不容易穿上洗干凈的新球衣,把足球擦得錚亮發(fā)光,向往著重新跑上綠茵球場,卻被突來的滂沱大雨淋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