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42節(jié)
清脆甜美的女生唱著:“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 許飛燕睜大眼:“這不是剛剛說的那首歌嗎?” 雷伍點頭,笑容如春風和煦:“對啊?!?/br> 歌聲繼續(xù)唱:“你笑起來真好看,像夏天的陽光,整個世界全部的時光,美得像畫卷……” 雷伍望向她的眼,黑瑪瑙一樣的通透眼珠倒映著一個小小的他。 他微垂首,看著腳下糅合在一起兩道黑影,聲音也變得很輕:“你可要自信點啊,你很棒?!?/br> 曾經的我走在無邊無際的黑夜里,伸手不見五指,前路漫漫,不知該走向哪一方。 只有你成了那璀璨流星,從黑夜里,還有我的心上劃過。 你照亮了夜空,也留在我的心里。 第051章 利是 晚上有大餐,中午吃得簡單一些,一人一大海碗的牛腩米粉把四個小伙吃得額頭直冒汗。 胖子昌把湯全喝了,放下空碗時打了個響嗝:“今天太他媽熱了吧,這好不容易入冬成功,才冷了幾天,現(xiàn)在又熱成這樣……什么時候要再降溫啊?” “別嚷嚷了,說是明天就降溫。”五福搭腔。 正午還出大太陽,曬得整個院子暖烘烘的,五?;仡^看許飛燕進廚房了,小聲問身旁的胡軍:“你訂的東西什么時候送來?。俊?/br> 但胡軍好像沒有聽見,低頭啪啪按著手機,五福探過頭想去看他是不是在跟哪個小姑娘聊天,胡軍及時熄了屏幕,手肘抵住五福的窺探:“干嘛干嘛?!?/br> “問你話呢,那東西什么時候送來?!?/br> “哦,我下午回來時順路去自提?!毕挛缭S超龍給四個小伙放了半天假,胡軍要外出。 雷伍還在慢條斯理地嚼著牛腩,聽他們鬼鬼祟祟的對話,挑眼問道:“你們訂了什么?” “蛋糕啊,生日蛋糕?!?/br> 雷伍一頓,這時才察覺到什么,咽下牛腩急問:“今天也有人生日?” 許超龍正在翹著二郎腿抽飯后煙,斜眼睨他。 胖子昌搶先搭腔:“燕姐啊,燕姐是冬至生日?!?/br> 壞了,壞了壞了。 雷伍放下筷子,掏出手機按開瀏覽器,眉毛擰得要打結。 四個小伙吃完收拾了碗筷準備去水槽洗了,問雷伍吃完了沒,可以一并洗了,雷伍低著頭揚揚手:“我等會自己洗就行?!?/br> 等人離開,許超龍才歪身子湊近他,壓著聲音戲謔道:“你不知道?這功課做的可不怎么樣嘛?!?/br> 雷伍罵了個粗字:“她不是明天才生日嗎?” 許超龍?zhí)裘迹骸皢?,還知道她新歷生日呀?!?/br> “你小子……怎么不告訴我她過農歷生日?” 雷伍查到了許飛燕出生那年的日歷,那年的 12 月 22 日農歷是冬至,但今年則是 21 日過冬節(jié)。 他暗搓搓訂的蛋糕是今晚才讓送到家里,打算像上次那樣偷偷放她門口,踩準點跟她說一聲生日快樂,順便再跟她說說甜湯店的計劃。 好嘛,現(xiàn)在計劃落空。 “我妹不怎么愛過生日,小時候在鄉(xiāng)下,我媽會給她煮紅雞蛋和甜面,就算是過完了,后來我們都有了小孩,就更少折騰自己了?!?/br> 許超龍?zhí)掳?,指在水槽洗碗的幾個年輕人:“是他們幾個說想謝謝飛燕這段時間給他們做那么多好吃的,才訂了個蛋糕?!?/br> 雷伍端起大碗,一改剛才細嚼慢咽的模樣,把剩下rou和粉扒拉進嘴里囫圇地咬。 許超龍好八卦,幼稚地撞了他一下:“喂,你是怎么知道她新歷生日啊?你也沒問過我啊?!?/br> “我從她的……”雷伍及時剎住車。 喲喂,差點走漏嘴了。 他一口湯都沒剩下,拿起碗筷起身:“吃完——洗碗洗碗。” 許超龍嗤笑了幾聲,也不追問了,去拿抹布擦桌子。 雷伍把大碗公洗凈,倒扣幾下把水珠甩掉,拿去廚房給許飛燕。 許飛燕正在處理番薯和芋頭,抬頭看一眼是他:“碗摞在旁邊就好。” “你怎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么?” “你今天生日啊,我不知道你是過農歷生日的?!?/br> 鋒利菜刀喀一聲將去皮番薯一分為二,許飛燕沒停下手中的活:“我也沒準備過呀,都老大不小的了?!?/br> 雷伍抿了抿唇,語氣誠摯:“……生日快樂?!?/br> 菜刀停住,許飛燕轉過頭,眉眼逐漸成了彎彎月牙兒,露出罕見的明媚笑容:“知啦,謝謝你。” 雷伍走回院子時,頭頂?shù)奶栒汀?/br> 胖子昌熱得已經脫了外套,剩一件短袖 t 恤,看了雷伍一眼,小豆眼睛眨了眨:“伍哥,你還好嗎?……伍哥?” 雷伍回過神,連續(xù)搖了幾下腦袋:“我?我沒事啊?!?/br> 胖子昌指指自己的臉頰rou:“但你的臉好紅哦。” * 傍晚開始起了薄薄的霧,燒紅的落日像條紅尾金魚,魚尾鮮紅似血,卻讓細網緊緊裹住,無法動彈。 車水馬龍,導航地圖上每一條主干道也是血紅,每個人都趕著回家或去酒樓與家人團圓,家家戶戶點亮燈火,燃起的炊煙裊裊升起。 許超龍的車在路上堵了一會,回到店里時天已經黑了一半。 許浩拉著張蓮的手,帶她往前屋走:“姥姥、姥姥,我?guī)闳タ次液投涠漯B(yǎng)的金魚!” “好好好,祖宗你走慢點……”張蓮還是第一次來到許超龍的店,目光四處打量。 周青牽著朵朵跟在他們身后,一走進屋內,被干凈整潔的屋子嚇了一跳。 幾個大老爺們平日都不怎么注意,茶幾堆滿雜物,煙灰缸不滿出來都不處理,有時手上機油還沒洗干凈就往沙發(fā)上摸。 如今茶幾干干凈凈,雜物和茶盤家伙分門別類地收在茶幾下方,桌子上不再擺臟兮兮的煙灰缸,取而代之的是個金魚缸,底鋪潔白卵石,一紅一白兩條小魚在水草中悠閑搖尾。 沙發(fā)套上嶄新的深灰色絨面罩套,地面瓷磚縫都讓人仔細清潔過,電視機旁的墻角擺了盆及人高的心葉榕……都是些簡簡單單的改變,卻讓整個小空間變得煥然一新,不再只有冰冷雜亂的機械感。 周青上個禮拜來店里還不是這模樣,她悄聲問許超龍:“怎么突然變了樣了?” 許超龍笑嘻嘻,湊近她耳畔說:“領導來檢查,總要整點面子工程嘛。” “飛燕教你的?”周青笑著朝他腰間掐了一把,許超龍不愛注重細節(jié),這么細心的事肯定是許飛燕安排的。 許超龍笑而不語。 院子里的大圓桌子已經支起來了,今晚比上一次打邊爐時多了兩張凳子,擺得整整齊齊,熱熱鬧鬧。 胡軍外出,另外三人留在店里把院子和前屋整理干凈,還乖巧地幫忙洗菜擇菜,許飛燕省了好多功夫,只需熬鍋高湯和做個糕燒番薯芋就完事。 聽到人回來了,她洗干凈手走出廚房,正好張蓮從前屋走進院子,她迎了上去問好:“阿姨,您來啦?!?/br> 張蓮喜笑顏開:“哎呀飛燕,我正想找你?!?/br> 許飛燕訝異:“阿姨找我什么事?” 張蓮主動挽住許飛燕的臂彎,兩人走到墻邊,張蓮才從褲袋里摸出個紅彤彤的利是封,遞給她:“阿姨早上才知道你今天生日……來,小小心意,你收下?!?/br> 許飛燕睜大眼睛,急忙拒絕:“不用不用!阿姨您這實在太客氣了!” 這紅包是長型的那種,不算厚,但也不薄,已經超過一個人情紅包的金額了。 “丫頭,你拿著!” 張蓮力氣大,幾下就把紅包袋塞進許飛燕的手心,緊握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推回來:“你給阿姨準備的蕎麥枕和被子,阿姨要謝謝你的,連我親閨女都不曉得我認枕頭……她以前在家讓她爸給寵壞了,心思遠遠沒有你這么細膩啊,那床新被子蓋著也好舒服的,肯定花了些錢吧?” 張蓮收了些音量,有些忸怩:“哎,你也是不容易的,一個女人帶著娃娃,聽超龍說你正忙著找工作……阿姨會在這邊呆到過年的,如果你在接送方面不方便,就跟你嫂子講一聲,阿姨去接了浩浩后,可以一并去接朵朵的,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開口,知道吧?” 許飛燕微微愣神,低頭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手。 婦女年輕時做的粗活多,布滿皺褶的雙手都是老繭。 她忽然覺得這雙手和她阿媽的很像。 當初聽到朵朵轉述周母說過的話,許飛燕確實心有怨氣,她哥不偷不搶,而且生活一年比一年好,雖說他摳門,但對身邊人向來不計較金錢,該花的地方也沒少花。 后來她跟阿媽通電話時抱怨過一次,可阿媽說,要是現(xiàn)在你遠嫁到北方,先不說對方條件怎么樣,光是這個距離,阿媽都會擔心你在婆家過得好不好,畢竟那么遠,你真出了什么事,阿媽沒辦法第一時間幫上忙啊。 親家也不是有什么壞心思的人,家里就一個女兒,要真嫌棄你哥,當時怎么都不會同意阿青嫁過來,只要我們家對阿青好,問心無愧,人心rou長的,親家慢慢肯定會理解的。 許飛燕想明白了阿媽想說的話,她緊了緊手心,握住利是封,笑容比那穿破了霧霾的落日還要燦爛:“嗯,知道了,謝謝阿姨?!?/br> “飛燕,糖水快燒沒啦!” 廚房傳來一聲叫喚,是雷伍。 許飛燕喊了一聲“就來”,對張蓮說:“阿姨你先前屋坐一下,我們還差一個小弟沒回來,等他回來就可以開飯哈?!?/br> “行,你去忙吧?!?/br> 雷伍手里揸著長筷,認真給鍋里每一塊金黃番薯和嫩白芋頭翻身,讓它們都裹上黏稠晶瑩的糖漿。 糕燒番薯芋,他也好久沒吃過,早上在蔬菜攤買菜時看見番薯和芋頭,一想起就饞了,許飛燕說可以做,就買了回來。 見許飛燕喜滋滋走回來,手里還拿著個利是封,雷伍挑眉:“挺開心哦?” “今天一直有好事發(fā)生,不開心很難哦。”許飛燕嘚瑟地向他揚揚利是封:“是阿姨給我的?!?/br> 雷伍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喲,那確實棒,關系大躍進?!?/br> 許飛燕剛把利是封塞進后褲袋,聽他這一句,支起手肘撞他手臂:“上次還說你什么都沒聽到?” 她指的是和女兒在雷伍家樓下哭成狗的那一次。 雷伍假模假樣地裝作自己什么都沒說過,指著鍋問:“糖漿收成這樣可以了嗎?” 許飛燕斜瞪這臉皮比墻厚的男人,沒好氣道:“行,關火裝起,最后把芝麻撒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