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36節(jié)
喲,果然…… 今天的許飛燕化妝了,談不上多么精致的妝容,只是淡淡描了眉線,涂了睫毛膏和腮紅。 嘴唇應該也是有抹了口紅,但被她自個兒吃得七七八八。 他腦子里飛快運轉,思索是什么事情讓向來素面朝天的許飛燕竟然化了妝。 拍拖?不可能。 家長會?沒偷聽到朵朵說起這事啊。 突然雷伍想起什么,警鈴大作。 人一著急起來也不再裝模作樣,他直接上手,奪下許飛燕右耳的耳機,兩道濃眉皺得快要打結,語氣緊張又嚴肅:“你……你今天去相親了?” 第044章 不需要耳朵它能聽見聲音 “蛤?” 許飛燕皺著眉頭,用一種在看村口狗打架的眼神看著雷伍:“你說誰相親?” 雷伍一噎,才發(fā)覺自己犯了傻,抬手揉了揉鼻子:“是我誤會了?我見你難得化了妝……” 許飛燕心情本就不好,雷伍的話讓她回想起剛才不大順利的面試。 她平日不化妝,上一次化妝要追溯至她和蔡景堯擺酒那時了,所以今天特意早起了一個小時,躲在浴室里捯飭了許久,就為了今早的面試,結果卻讓她自己給搞砸了。 這一年大環(huán)境不好,身體健全的人去應聘都不一定能中,她一個單耳失聰?shù)膯斡Hmama更難讓用人單位看見。 她多少有些僥幸心理,心想左耳的問題在日常生活中并沒有造成特別大的困擾,就算有,她也能慢慢克服解決,所以就沒在簡歷里寫上。 要是她當時在簡歷里誠實寫上,那就算對方因聽力問題拒絕她,她也有心理準備,可這下對方肯定會覺得她刻意隱瞞單耳失聰,或許還會覺得她這人不實誠。 許飛燕心情差,不樂意搭理雷伍。 把最后一顆銀杏切完,她捧起兩個盆子站起身,嘴里也不饒人:“我要是去相親,那也和你沒關系?!?/br> 雷伍跟著起身,臉皮倒是厚,屁顛屁顛追在她身后走,嘴里嘀咕:“怎么沒關系,關系大著呢……” 廚房里的爐子正開著大火,蒸鍋里沸水咕嚕聲冒泡,玻璃鍋蓋內覆滿水珠,芋頭的香氣讓白煙裹著,不停往上竄。 排氣扇呼啦呼啦轉,加上雷伍聲音太小,許飛燕又聽不清了,煩躁地把不銹鋼盆砰一聲摔到流理臺上,語氣里灌滿自暴自棄:“你說話能不能大點聲?我聽不見!” 雷伍手里還拿著那顆耳機,嘴唇抿緊。 許飛燕朝他發(fā)脾氣,他非但不惱,還有些心疼。 他往前走兩步,把耳機放在盆子旁邊,說話音量大了點,但聲音和在鍋里蒸的芋頭一樣軟了下來:“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許飛燕去掀開蒸鍋鍋蓋,故意就著雷伍的話,沒好氣道:“……早上那位‘相親對象’嫌棄我耳朵聽不見?!?/br> 掙脫束縛,鍋里的蒸汽一擁而上。 蒸騰起的白煙輕輕熨在她的眼眶和鼻腔,她閉上眼深呼吸,等白霧消去時,眼角和鼻尖都掛了淺淺一層濕。 不知是因為蒸汽,還是因為同樣沖破了束縛的委屈。 雷伍聽著她說氣話,單手撐住流理臺邊緣,另一手松松垂在身側,安靜看著許飛燕被白煙掩了大半的側顏。 忽然之間,他說了一句話。 聲音不輕不重,喉嚨輕顫,嘴唇開合,本來以為要花很大力氣才能道出來心事,原來這么簡單就能說出口。 他的告白,沒有在沙灘上擺出心形煙花告白陣,沒有綴滿發(fā)光氣球的花路,沒有手捧九十九朵玫瑰,沒有把跑車行李箱填滿的鮮花和星星小燈泡,沒有許多親朋好友的見證。 而是在一個有些陰冷的冬日早晨,在一間白霧蒸騰的鐵皮屋里,屋外的小伙子在嬉笑嘮嗑,屋內空氣里飄著芋頭天然香氣,流理臺上有濕漉漉的水跡,鍋里沸騰的水聲咕嚕咕嚕。 今天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只因為面前站的是許飛燕,雷伍便覺得,現(xiàn)在天時,地利,人和。 他便覺得,今天是適合告白的好日子。 許飛燕像只受驚的小鹿,猛睜大了眼,瞳孔微震,聲音顫得成了胡亂飛的小蝴蝶:“你你你、你說什么……” 雷伍嘴角淺淺上揚,眉眼笑得溫暖:“誰敢說你聽不到?明明就聽得很清楚嘛?!?/br> 臉頰仿佛被水汽蒸得發(fā)燙,心臟噗通噗通跳得比早上面試時還歡快,跟攥不住耳朵的兔子似的。 許飛燕有些胡言亂語,還成了個小結巴:“不是、不對……對!我聽不到,就是聽不到,你剛說的什么我、我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她的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了薄薄緋紅,耳垂也成了透著淡粉的珍珠,雷伍全看在眼里。 他覺得現(xiàn)在的許飛燕就像只刺猬,平日不會主動攻擊別人,偶爾心情好時還會露出軟軟肚皮,但感情這件事對她而言就是危險源,一旦察覺到“危險”靠近,她渾身的尖兒就要豎起來,蜷成一團刺球讓誰都不能接近。 “以前我是刺猬,到處扎人,現(xiàn)在怎么變成你成了只小刺猬了……” 雷伍眼里的笑意半是無奈半是酸澀,驀然猛跨一步,雙手直接捧住許飛燕發(fā)燙雙頰,指尖陷進黑直發(fā)絲中,掌心捂住她雙耳。 他伏下背,認真看向那雙驚恐的黑眸。 許飛燕真的是被嚇得沒了半截魂魄! 她以為雷伍要強吻,正準備抓起個鍋鏟還是長勺,身體力行來教一教雷伍什么是“能好好說話就不要動手動腳”這件事。 又或者,她可以大聲叫救命喊非禮,讓外頭那幾個弟弟把雷伍拉出去揍一頓。 最后在「龍興」大鐵門口掛上一塊牌子,「雷伍和狗不得進入」…… 但她擔心害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只有一雙guntang的掌緊緊捂住她的耳朵,使她陷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很快的,世界里響起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似乎還聽見了誰跳動的脈搏聲。 那只亂蹦的兔子快要從她胸口沖出來了,眼前的畫面好像也被放進蒸爐里蒸過一樣,顏色漸漸呈白。 雷伍的嘴動了,但許飛燕聽不見聲音,一丁點兒都聽不見。 可是她知道,這次不是她聽不見,而是雷伍根本沒發(fā)出聲音。 他的嘴型從圓,到扁,再到圓,最后還是扁扁拉成一線,一口整齊牙齒澄白又發(fā)亮。 雷伍只比劃了一次嘴型,就松開了她,直起身問:“剛才我說的,你聽見了嗎?” “我、我……”許飛燕牙齒磕磕碰碰。 這次她確實是沒聽見,但卻比一開始聽見的那一聲更清楚了。 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直接撞進她腦子里。 她“聽”得好清楚,雷伍同她說,我喜歡你。 甚至都不需要耳朵它能聽見聲音。 “咳!咳咳!!” 雷伍還想說什么,被一串咳嗽聲打斷。 回過頭,許超龍正站在廚房外不遠處,雙手抱臂,拉著張臭臉,死瞪著雷伍:“你們擠在廚房里干嘛呢?” 雷伍臉不紅心不跳扯著謊:“我來看看飛燕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Φ??!?/br> 許飛燕這時才回過神,臉燒得像紅臉關公,立刻厲聲趕人:“沒有!你快出去……出去出去!別在這里耽誤我干活!” 還急得她啪一聲,甩了一巴掌到雷伍硬邦邦的肩背上。 ……嘶,手疼。 雷伍被她推著走出鐵皮屋,對眼神狐疑的許超龍聳了聳肩,笑得好無奈。 等兩男人走遠,許飛燕急忙開了水龍頭,用冰水浸濕了手,接著匆匆捻住自己燙得發(fā)癢的兩顆耳rou。 好一會她才平復了心情,這時才記起銀杏還沒放糖腌制。 糖腌銀杏的同時,她把蒸得軟熟的芋頭夾到料理盆中,把芋頭塊塊想象成雷伍那張痞里痞氣的臉,用力搗碎搗爛,直到搗成濃稠芋泥糊糊才罷休。 她反手捂了捂臉,發(fā)現(xiàn)還是好燙。 許飛燕長吁一口氣。 真是要了她老命。 這么直接猛烈的攻勢,再來多幾回,什么銅墻鐵壁都要讓他給擊垮了。 第045章 道德綁架 許飛燕不知道的是,前屋的雷伍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輕松自在。 雷伍放了會空,發(fā)了會呆,才覺得口渴,端起茶盤上的白瓷茶杯往嘴邊送,許超龍急忙阻止他:“小心點!水剛燒開,很燙的!” 來不及了,雷伍被熱茶燙得呲牙咧嘴,茶杯都差點脫手摔爛。 許超龍懶懶倚著沙發(fā)椅背,嗤笑道:“看看你,魂不守舍的,又被我妹拒絕了?” “沒有?!崩孜樗励喿幼煊?,忍著燙,把杯中的單樅一飲而下。 許超龍看雷伍吃癟還不承認的模樣心情倒是愉悅,忍著笑,斟滾水入茶碗,茶香瞬間撲鼻。 “飛燕說她早上去相親了?!崩孜槁曇魫瀽灐?/br> “相親?不可能啊,誰做的媒?”許超龍不相信,這么重要的事飛燕肯定會告訴他。 “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她哥,你……去打聽打聽?!?/br> 雖知雷伍拿他當槍使,但許超龍還是起身走去廚房。 過了一會,許超龍回來了,白他一眼:“哪有相親,她早上是去面試了。” 雷伍恍然大悟:“哦,去哪面試了?” “說是北區(qū)一家私立幼兒園,當食堂幫廚?!?/br> “面上了嗎?” “說領導讓她等電話通知。” ……早上那位“相親對象”嫌棄我耳朵聽不見…… 許飛燕說過的話,就像漂在湖面的浮標,在他心里載浮載沉。 在心里盤算許久的計劃他還沒正式跟別人提起過,只在讓唐苑淇幫忙把基金賣掉的時候,問過她自己想開的店如今在市場剛需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