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喜歡你 第30節(jié)
當(dāng)年雷少的名字在富二代之間很是響亮,施菡雖家境殷實,但交友圈與雷伍那一圈子著實沒什么交集,直到后來她和林亞東在一起了,才偶爾在夜店之類的場合見過雷伍。 不過說起來,林亞東與雷伍也不算特別熟的朋友,林亞東是和雷伍的“好兄弟”邱博威比較熟。 施菡看著眼前身材開始走樣的丈夫,忍不住拿他與下午幼兒園偶遇的那男人作比較。 不得不說,以雷伍如今的樣貌和身材,隨便丟在一群奔四的準(zhǔn)中年男人里頭可說是鶴立雞群,就是皮膚粗糙了些,曬得有些黑,看得出沒怎么做過保養(yǎng)。 也是,難不成還能在那種地方有 spa 可以做? “到底看見誰???”林亞東許久沒得到答案,皺著眉不耐煩地問。 “你之前的車房是從誰手里買下來的呀?”施菡斜睨著他往前凸的肚子,越看越覺得礙眼,索性轉(zhuǎn)身離開。 林亞東一怔,眼睛驟睜,趕緊追出來驚詫問道:“雷……雷伍?!” “對啊,你說這城市是不是太小了,這樣都能遇到?!?/br> 施菡坐到梳妝臺前,從鏡子里看向林亞東,語氣有些不屑:“話說回來,也還好你下午沒來,如果你在場,說不定他還要揍你幾拳,當(dāng)年他進(jìn)去了你們那群人誰去看過他?還說什么好兄弟一起走……” 她吐舌頭佯裝嘔吐狀:“你最過分,趁著人家里急著用錢,用那么低的價格盤下了車房。” 林亞東被她數(shù)落得滿臉漲成豬肝紅,惱羞成怒地低吼:“做生意的事你知道什么!” 施菡哼笑,拿了化妝水倒到化妝棉上:“哦,我是沒你會做生意,本來那么大間的車房,現(xiàn)在縮小成個龜樣,按我說,還不如趕緊賣掉算了。” “……費(fèi)事同你爭?!绷謥問|被講到痛處,砰一聲甩上門。 他從脫下來的褲子口袋里掏出煙盒火機(jī)和手機(jī),光著身子坐在馬桶上點了根煙,給邱博威發(fā)了條信息:「我老婆說她下午遇見了雷伍?!?/br> 邱博威沒有秒回,林亞東看看時間,這家伙估計正在哪家會所嘆著紅酒品雪茄。 想到剛才妻子的吐槽,林亞東心里難免窩火。 別人結(jié)婚他也結(jié)婚,怎么邱博威婚后能那么自由自在,該玩的一樣沒落下。 而別人開車房他也開車房,怎么雷伍能把車房越做越大,到他手里,則規(guī)模越來越小,熟手師傅總流失,客人也越來越少,如果不是還有邱博威這幫朋友會定期來幫襯,他早就要關(guān)門大吉了。 一根煙快抽完,他才收到邱博威回的信息,「在哪遇到?」 林亞東回:「幼兒園?!?/br> 「?」 「幼兒園??」邱博威連發(fā)了兩條。 林亞東:「他自己說是我女兒一個同學(xué)的家長,他結(jié)婚了?」 邱博威看見「結(jié)婚」二字有些怔愣,把手里的紅酒杯放下,回想那天在商場停車場的偶遇,那女人身邊確實是跟著兩個小孩。 可兩個孩子看上去都不過五六歲的模樣,雷伍進(jìn)去十年,怎么都不會是他的孩子。 ……哦,難道是給人當(dāng)后爹? 突然想通了的邱博威嗤笑一聲。 當(dāng)年農(nóng)村來的小姑娘底子長得是挺好看,但難掩土里土氣的氣質(zhì),邱博威也就是習(xí)慣性撩撩妹,沒真對她有多大興趣。 怎么都想不到如今的雷伍會折墮到與他們倆兄妹混成朋友。 腦子里一有了齷蹉的想法,邱博威很快想到,難道雷伍和他一樣也有那種嗜好? 像他家老頭子從小掛在嘴邊說的那一句話,飯菜總是別人碗里的香,花也總是別人家養(yǎng)的美。 他以己度人,邪邪地笑起來,在旁吹水聊天的朋友見狀,問他怎么了。 邱博威揚(yáng)揚(yáng)手,淡淡一笑:“沒什么,想起一個老朋友的事情罷了?!?/br> 他沒繼續(xù)回林亞東的信息,把酒杯拿起仰頭喝完,揚(yáng)揚(yáng)手,一直候在身旁、身著黑金色旗袍的年輕女子立即意會,捧起斜口酒壺為他斟酒。 幾人聊近期基金股票的大好形勢,在廂房里陪著的幾個姑娘聚精會神記下客人們提起的基金名稱,過了一會,驟然響起的手機(jī)鈴聲打斷了幾人的對話。 邱博威看著來電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 旗袍女子靠近他一些,聲音嬌軟地打趣道:“邱生,是不是邱太打來催你回家啦?” 邱博威眼睛里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對另外幾人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br> 等他出了包廂,同座的男人才跟那姑娘“指點一二”:“邱太在外面玩得比邱生還瘋,這個鐘點不知還在哪家夜店蹦迪的,要邱生給她打電話喊她回家還差不多?!?/br> 邱博威走到無人的走廊盡頭,剛才的電話已經(jīng)掛了一次,但林亞東又打了過來。 他接起,語氣不耐:“干嘛?。俊?/br> 浴室里的林亞東已經(jīng)草草淋過身子,頭發(fā)都沒擦干,咽著口水問:“你確定雷伍不知道當(dāng)年那個晚上發(fā)生的事吧?” “肯定不知道,要知道了,他出獄后不得第一時間來找我們?而且我偶遇他的那天,他見到我時情緒也沒有特別的激動?!?/br> 邱博威左右看了眼,確認(rèn)周圍沒人,才狠聲警告林亞東:“倒是你,嘴巴給我他媽的閉緊一點,撞到人的始終是他,這筆帳怎么都算不到我們頭上,懂么?” 第038章 喜歡 周五那天雷伍依然起了個大早。 如今沒有早cao,附近沒有跑步道,他便下樓沿著內(nèi)街跑圈。 冬天的早晨天還很暗,路燈卻已經(jīng)熄了,天冷,雷伍只穿了長袖速干衣和運(yùn)動褲,踩著黑暗,循著已經(jīng)非常熟悉的路線往前跑。 內(nèi)街很安靜,店鋪還沒開,整條街上只有他規(guī)律勻速的跑步聲。 漸漸的,蒙在天空上的灰紗被一點點掀開,雷伍追著光跑,鼻息間的白霧聚攏又消散,清晨冷冽的空氣讓他越來越清醒。 離開田濱還有一個禮拜就要滿一個月,雷伍感覺自己適應(yīng)得還行。 至少如今腳下的每一步,他都走得十分踏實。 等街上人和車開始多起來,他便知道已經(jīng)到送小孩上學(xué)的時間了。 許超龍昨晚同他說,等送完倆娃娃上學(xué),就陪著許飛燕搬東西過來。 之前飛燕趁著白天有空,已經(jīng)自個兒一點一點地搬些小物件過來,雷伍這個禮拜“偶遇”過她幾次,所以知道她今天最后整理出來的行李并不多,雷伍估摸著自己與許超龍搬個兩三趟就能完事。 他速度慢慢降下來,不久后走進(jìn)一家腸粉店。 老板見他來,笑笑問:“還跟平時一樣?” 雷伍微彎著腰,扯起速干衣衣擺隨意抹了把額頭的汗:“對,照常就行。” 早餐店里已經(jīng)有不少附近的街坊,要上學(xué)的,要上班的,還有些人在店門口等著打包帶走,門口的腸粉蒸箱熱氣騰騰,是溫暖的人間煙火。 雷伍會在最里頭的桌子坐下,將這些熱熱鬧鬧的畫面用眼睛記錄下來,對別人來說最尋常不過的生活,卻是他隔了十年才再次重新獲得的自由。 如今他一刻都不想錯過。 雷伍坐了一會,一盤剛出爐的腸粉落在他面前,熱氣騰騰,白煙裊裊,他朝老板道了謝,拿起筷子吃起來。 筷尖輕松就能戳破白嫩的粉皮,一瞬間白煙裹著香氣涌出,濕暖水蒸氣撲上他眼。 菜脯咸甜香脆,腸粉皮半透晶瑩,牛rou餡香嫩多汁,雷伍本來大口大口地暴風(fēng)吸入,突然想起誰說過的話,猛地放慢咀嚼的速度。 店里漸漸沒了空桌,新進(jìn)來的客人開始需要與其他人拼桌,有個中年婦女坐到雷伍的桌邊。 婦女取下脖子上的圍巾,看了同桌的高壯青年兩眼,訝異道:“哇,阿弟,你又是穿這么少,不冷呀?” 雷伍笑笑:“不冷,剛跑完步?!?/br> 婦女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哎喲,你這身體真夠壯實的,還是年輕人好,我們年紀(jì)大的真不行了,這幾天冷得啊都不想出門了。對了,阿弟你年紀(jì)多大啦?” “三十六了?!?/br> 婦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起身走去角落的鐵制茶水壺那斟了杯茶水,再回來時又問:“上次聽你說,你住鳳陽樓???” 她不是第一次在腸粉店見過這青年了,這附近外來租房的人不多,住戶多是年紀(jì)較大的中老年人,幫忙帶孫兒孫女,一旦有個生面孔就特別顯眼,尤其是這種樣貌身材都挺出眾的青年小伙。 “對,是我爸媽以前的老房子?!?/br> “那現(xiàn)在你一個人住哦?” 雷伍把最后的腸粉扒進(jìn)嘴里,囫圇道:“對,一個人?!?/br> 婦女微微瞇起眼,眼尾紋路深邃,進(jìn)一步打探消息:“你今年三十六,還沒娶老婆呀?” “還沒有?!?/br> “那談戀愛沒有呀?你做什么工作的呀?” 雷伍還沒來得及回答,送腸粉過來的老板幫他解圍:“阿姨,你又在給你侄女找對象啦?” 婦女哈哈笑了兩聲:“哪有啦,就是最近常見到這帥阿弟,了解了解情況嘛?!?/br> “沒事?!?/br> 雷伍扯張紙巾擦了嘴,才笑笑回答阿姨:“阿姨,我戀愛還沒談,但有喜歡的人了。” 他的態(tài)度太坦然,笑起來時眼睛里有光。 婦人看得怔愣住,越發(fā)覺得這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場與這小小腸粉店好不匹配,但當(dāng)他起身與店鋪老板邊走邊聊天時,又仿佛他已在這老舊社區(qū)里住了好多年,同每個人都能說上話,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雷伍離開腸粉店,往家的方向走,金源小學(xué)門口那條小小的街道已經(jīng)被車和人擠得水泄不通。 嗓子有點癢,他從運(yùn)動腰包里掏出一條薄荷喉糖,拆了兩顆直接丟進(jìn)嘴里嚼。 他的戒煙方式簡單直接粗暴,尤其在一開始的戒斷反應(yīng)期,整天口干舌燥,情緒也難免焦躁不安,他硬生生用一盒又一盒的喉糖扛了下來。 到現(xiàn)在他不再一聞到煙味就胸口guntang,喉嚨火燒火燎的,但嗓子還是偶爾會發(fā)癢,一旦起癮了他就嚼涼糖,借著直沖腦門的涼意把煙癮壓下去。 回家沖了個澡,還在擦身時雷伍聽見手機(jī)鈴聲,褲子沒穿就沖出浴室接電話。 是許超龍來電,雷伍接起直接開口:“我剛?cè)ハ丛枇耍銈兊搅???/br> 許超龍:“差不多,還有兩個路口,路上塞車?!?/br> “行,我去換衣服,待會見?!?/br> “行嘞?!?/br> 許飛燕坐在副駕駛座,眼神探究地看著掛了電話的許超龍,低聲嘟囔:“都說了不用聯(lián)系他……我搬家,關(guān)他什么事啊?!?/br> 許超龍聳聳肩:“那么好的免費(fèi)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啊,而且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我一開始也不讓他幫,是他說以后大家就是鄰居了,即是街坊,又是朋友,當(dāng)然要互相幫忙的嘛?!?/br> 許飛燕肘撐著車窗,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凝滯不動的街景,鼻哼一聲:“無事獻(xiàn)殷勤……” 許超龍輕咳了一聲,試探問:“那你覺得他獻(xiàn)殷勤的目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