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謀 第71節(jié)
“今時不同往日?!?/br> 姜謹書沒跟姜懿解釋為什么,她猜了個大概, 同她父母有關(guān),同她祖父上了前線有關(guān)。 姜家的未來毫無生機。 姜謹書一路向御書房而去,在御書房外看到了正在等他的陳玉禮,二人微微含頭,同肩進入御書房。 另一邊,姜懿帶著廿三一路向東宮,走至路口時,看到了許久未來東宮的陳玉承。 與去年不同,陳玉承不僅長了個子,氣質(zhì)也同去年相差太多。 “八皇子?!?/br> 陳玉承轉(zhuǎn)頭看向姜懿喚了聲,“容華jiejie。” “怎么不進去?” 陳玉承搖搖頭,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在他rou嘟嘟的臉上有很大的違和感。 “不了,我還要回去背書,容華jiejie是來找顧側(cè)妃的嗎?” “恩,要一起進去嗎?” “容華jiejie進去吧,我回去了?!?/br> 姜懿站在門口,看著陳玉承的背影皺著眉,不是說,八皇子最是粘太子殿下的嗎?怎么過門而不入? “容華郡主金安?!?/br> “顧側(cè)妃可在?” “回郡主,娘娘在樂央宮?!?/br> 顧靜研剛換好衣服,宮人來報說是容華郡主到了,趕忙起身迎了出去,看到姜懿跨步入門,顧靜研揮了揮手讓宮人都退了出去,拉著姜懿的手就往內(nèi)殿去。 “一直都沒有機會同你好好說話,這次來了可要多待些時間?!?/br> “待到兄長同殿下商討完事宜我便回?!?/br> 顧靜研微笑,抬手給姜懿倒了一杯溫茶,“剛泡好的,宮里自己釀的梅花茶。” “殿下喜愛的,”姜懿品了一口,溫香沁脾,“殿下小心眼兒的很,昨日在比武擂臺的糕點我偷偷留了兩塊兒,剩下的都奉給殿下了?!?/br> “他這么霸道呀,下次你別管他,讓他干瞪眼兒?!?/br> “哈哈~那我就不知道要在殿下的眼刀子里死多少次了。” 姜懿從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遞到了顧靜研的手中,認真的同她講。 “認識這么久我還未送過你什么禮物,沒什么值錢的物件兒,這玉佩是避邪祛病的,你戴著不要離身。” “太貴重了。” “不貴重,一定要隨身戴著不要離身。” 見姜懿太過鄭重其事,顧靜研認真的點點頭,將玉佩系在腰間,“我記住了,不會離身的?!?/br> 看見玉佩掛在了顧靜研的腰間,姜懿沖她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希望這塊兒玉佩將來她不會用的到。 姜懿的眼睛落在了顧靜研的發(fā)髻上,一支銀色的素釵,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素釵?” “嗯?”顧靜研伸手摸了摸,會心一笑,“是殿下送的?!?/br> “哦~我就說怎么這么眼熟,這不是殿下托我從渭西帶回來的嘛!” “從渭西帶回來的?” “別看渭西窮,可渭西的手藝人個個都是高手,回永安前殿下曾派飛鴿到渭西傳信,讓我?guī)兔ひ恢А貏e的’素釵,越不起眼兒越好,別看它不起眼兒,可它厲害著呢?!?/br> 顧靜研伸手將頭上的素釵摘了下來,拿在手中前前后后看了個遍也沒看琢磨明白這素釵有什么特別之處。 “在這里。” 姜懿接過素釵,指甲在細縫中劃過,“咔噠”一聲,素釵劈裂成兩半兒,一頭是圓柄,一頭極其尖銳,中間還有一些縫隙,剛好能放下一張小紙條。 顧靜研的嘴巴張成了o字形,看看姜懿又看看打開的素釵,“可殿下都沒同我講過。” “也許是抱著很復雜的心態(tài)沒有告訴你,希望你不會遇到危險?!?/br> “郡主太會說話了?!?/br> “哈?我可是被譽為最不會說話的人,每次都把莊王氣的直跳腳。” “聽起來很有意思阿,歡喜冤家?!?/br> 姜懿面上的笑容一頓,立刻否認道,“不是,沒有,誰跟他是歡喜冤家,沒成仇家都是萬幸了。” “莊王才華橫溢溫潤爾雅,到現(xiàn)在為止后院空無一人,不愛美色不愛政權(quán),只愛大好河山,永安城里又有許多姑娘芳心暗許,是個可托付終身之人?!?/br> 顧靜研并沒有在姜懿臉上看到害羞的神情,情緒也沒什么起伏,好像還更冷淡了。 “那是于別人家的姑娘,我同莊王是不可能的?!?/br> “為什么?”顧靜研沒想那么多,疑問脫口而出。 “若我不是容華郡主不是將軍之女,或者是他不是天家五子,我們之中有一人脫離了這樣的身份,會成婚的可能都很高?!?/br> 顧靜研驚訝,驚訝于姜懿的冷靜,驚訝于她將事情看的如此透徹。 “不爭取一下,怎么能確定不是正確的選擇呢?!?/br> 姜懿目光深邃的看著顧靜研,搖頭暗笑,有些話她沒有跟顧靜研講。 自古天家多無情,朝代更迭也只出了一個“只要她”的陳玉禮,而這樣的只要,不是他們兩個人努力就可,身邊還有更多的,顧靜研看不到的人在為他們的“唯一”而努力。 她和陳玉禮有多幸,身邊為他們在前面淌河的人就有多不幸。 “我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br> 不知為何,顧靜研聽到她的話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就好像她被罩在一層薄膜里,被身旁的人保護的很好很好。 窗外,一個身影轉(zhuǎn)身離去,就連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都毫無察覺。 第72章 看著都疼 晨曦入宮, 日落出宮。 姜懿同姜謹書在黃昏的簇擁中回將軍府,陳玉禮踏著余光回了東宮。 顧靜研已經(jīng)放下手中的針線,拿了熱毛巾遞給陳玉禮, 殷切的沖著陳玉禮笑,給陳玉禮笑的直汗毛都立起來了。 “怎么了?”陳玉禮隨手一丟,將用過的熱毛巾甩到了架子上。 “嗯~” “嗯?” 顧靜研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陳玉禮的身后, 坐在椅子上“嘿嘿”的沖他笑了起來。 “開心?!?/br> “怎么這么開心,同我講講讓我也一同開心開心?” 顧靜研伸手將頭上的素釵摘了下來, 放在手中把玩兒,“你就沒什么想同我說的?” “預(yù)防萬一?!?/br> 看到她手中的素釵, 陳玉禮就知道她是知道這支素釵的巧道了。 “我這么讓你擔心嗎?” “不是, ”陳玉禮捧起她的臉龐,一字一句認真的同她講,“身處高位,我怕一個沒注意到就讓你受了傷, 在你身上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有備無患。” 顧靜研心中感動不已,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陳玉禮對她有多好,不知不覺中, 陳玉禮在她心中已經(jīng)占據(jù)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容華郡主今日來時在門外碰到了八皇子,他還沒消氣嗎?” 陳玉禮不動聲色的給顧靜研夾了一口rou,示意她趁熱吃。 “他不是待你很好嘛, 他年紀小我們多讓著他些?!?/br> 陳玉禮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講這其中的緣由, 可若不說,一旦東窗事發(fā)會成為她心上的捯刺。 “吃完飯,同你講件事?” “這么嚴肅做什么,快吃, 吃完說。” 顧靜研將酥rou送入嘴中,低頭不再言語,手上動作連貫未停,心中卻忐忑不已,她還是有些擔心,擔心今日秋靈聽到的事情是真的。 飯后,有人進來將碗筷收拾出去,屋中只剩下二人,陳玉禮拉著顧靜研坐在了窗邊的榻上,拿了紙張過來,顧靜研自覺的接過墨條,開始研墨。 屋中靜悄悄的,只有研墨發(fā)出的細微聲響,陳玉禮手握毛筆在墨汁上沾了一下,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兩行文字。 “喬貴人心懷異情,玉承知曉無法面對?!?/br> 心中某些猜測被印證,顧靜研拿過他指間的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字,“你?” 陳玉禮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在紙上寫下,“被人哄騙,自欺欺人。” 八個字,讓顧靜研松了一口氣,明明兩人坐下沒有多久,可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個時辰。 “不開心了?我知道的也不久,知道她的目的后也刻意疏離了玉承?!?/br> “有一點點不舒服,這種感覺很怪異可我又說不好?!?/br> “我也是,所以盡量的避開了?!?/br> 陳玉禮起身,將寫了字跡的紙張丟進了炭火中,紙張遇火,猛烈的燃燒了起來,最后燃成了灰燼,靜靜的躺在炭火上。 顧靜研盯著那團灰燼久久沒有說話,陳玉禮走過去坐在她身后,伸手將她拉近了懷里。 “別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她是被誰騙了?”肯定是非常親近的人吧。 “喬大人?!?/br> 果然。 “為何要這樣騙她,那是他的親女兒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