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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謀 第46節(jié)

    顧靜研不敢多吃,她夾豌豆黃也只是好奇皇后一下吃了小半碟,好奇是不是真的好吃,試過之后心想,果然孕婦的口味和普通人不一樣。

    喝了些許果酒,這會兒小肚有些脹,撓了兩下陳玉禮的手心,附在他的耳旁輕輕講,“我出去走走?!?/br>
    說著還讓他的手心摸摸她的肚子,陳玉禮叮囑她,“讓小李子跟著,別在外面貪玩兒?!?/br>
    “我知道?!?/br>
    大殿內(nèi)熱熱鬧鬧,大殿外無比安靜,對比如此鮮明。

    顧靜研出來帶著秋靈跟小李子就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想,那豌豆黃腥氣怎么如此重,一點(diǎn)兒也不符合御膳房做出來的食物標(biāo)準(zhǔn)。

    解決了生理需求,往回走的路上便沒那么著急了,邊走邊欣賞種在兩側(cè)花兒,走至一處園林外聽到里面有說話的聲音,顧靜研的腳步一頓,沖小李子打了個手勢讓他先回去稟報,腳步放輕帶著秋靈走至假山附近。

    “我辦事您放心,就是御醫(yī)來都檢查不出來有任何問題。”說話的人聲音蒼老,似乎這種事做了很多次,一點(diǎn)兒慌張都沒有。

    “勞煩嬤嬤了,這些是主子的心意,還請嬤嬤收下?!?/br>
    年輕女子嘴上是這樣的說,可手里的動作卻是強(qiáng)硬無比,直接將鼓鼓囊囊的錢袋塞到了老者的手里。

    “姑娘放心,老奴知道?!?/br>
    說完又等了一會兒,兩人都未再說話,聽到兩個前后不一的腳步聲離開了此處,顧靜研提著的肩膀漸漸放松了下來,帶著秋靈往回走。

    小李子在路口處不時的抬頭張望,見顧靜研過來,腳步匆匆的跑過來。

    “主子?!?/br>
    “沒回去稟告殿下?”

    “奴才剛走到路口,就見到皇后娘娘身旁的嬤嬤腳步匆匆的從那邊走過來,奴才沒敢在嬤嬤面前露頭?!?/br>
    “回去再說?!?/br>
    只她剛回慶元宮,皇后娘娘就喊了肚子痛,驚嚇了殿內(nèi)的眾人。

    第41章 脹氣

    安穩(wěn)落座, 已有人跑去喊御醫(yī)了,顧靜研坐在陳玉禮身邊二人對視了一眼,坐在原位看這出新戲的上演。

    啟元帝虛扶著皇后, 這樣的小動作被旁人看在眼中是在意是看中,落在下方陳玉禮的眼中是諷刺。

    殿內(nèi)嘈雜,顧靜研抓著陳玉禮的手緊了緊, 被陳玉禮包裹在他的大掌中,寬慰的拍了她兩下。

    “不會…?”

    陳玉禮附在她的耳旁, “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時候下手,是真的不要命了。”

    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便也收了自己的思緒, 專心的看著高位上的馮慧。

    捂著肚子額頭上布滿了細(xì)汗, 嘴唇微抿神色痛苦,看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又用余光四處掃視了一下,各宮嬪妃也都是神情坦蕩, 皆是一副與自己無關(guān)的姿態(tài)。

    又將視線落在了馮慧的身上,左手捂著肚子,靠在啟元帝的肩膀上,啟元帝右手虛扶著她的腰, 左手被桌案擋住了看不到。

    沒一會兒,孫山提著藥箱小跑進(jìn)大殿,未來得及行禮就被啟元帝喚上了高處, 馮慧將手腕放在脈枕上, 孫山開始切脈,眉頭緊皺,目光略帶疑惑,又將目光落在了食盤上, 低了頭。

    “到底是何,說!”

    “本宮的肚子為何這么痛?孩子可無礙?”

    啟元帝身上的氣壓壓的孫山有些喘不過氣,額頭冒著冷汗,聲音極輕的說了一句,“娘娘是吃多了豆類食品,脹氣了?!?/br>
    孫山這話說的輕,只有身側(cè)離的近的幾人聽到了,馮慧聽到這話明顯不相信,“孩子沒事?”

    “娘娘,無礙?!?/br>
    馮慧聽到此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啟元帝,啟元帝盯著孫山似是在確認(rèn)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皇后身體乏累,先行回宮吧?!?/br>
    馮慧有苦說不出,嘴里含著一股氣,“謝皇上體諒,那臣妾就先行告退?!?/br>
    生辰慶祝的主角提前離場,這場生辰宴也到了散場的時候,啟元帝坐了一會兒起身攜著沈妤離開了慶元宮。

    “皇上今晚可要去長樂宮,皇后娘娘身懷龍?zhí)?,需要更多關(guān)懷?!?/br>
    啟元帝睨了一眼沈妤,笑呵呵的拍了下她的手,“不必,皇后身邊人夠用?!?/br>
    沈妤笑著低下頭,走在啟元帝身后,出宮殿大門后回頭看了一眼,無聲的笑了。

    給了她身為皇后的體面又如何,誰都攔不住她自己作死。

    兩個主位都離了唱,各宮嬪妃和重臣家眷先后離開,一場熱鬧的生辰宴因皇后吃多了脹氣草草而終,這話說出去,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馮家?guī)兹俗R車到家時,李以就問馮和灤,“要不要去打探一下,萬一?”

    “涉及皇子,若是有事不會草草了之。”

    李以將所有的疑問悉數(shù)咽下。

    慶元宮,顧靜研與陳玉禮起身離開時,顧靜研看到了不遠(yuǎn)處喬亦白滿臉的笑意,收回目光,緊緊的握住了陳玉禮的手,喬亦白盯著那兩只緊緊相握的手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

    進(jìn)入樂央宮,宮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沐浴水,顧靜研坐在梳妝臺前拆頭發(fā),將今晚聽到的事情同陳玉禮講了。

    “怎么每次宮宴都讓我碰到這些事兒?”

    “有什么秘密都先被你發(fā)現(xiàn)了,預(yù)防萬一?!?/br>
    “就不會選一個沒人的地方做壞事嘛,這要是我、”

    思維逆向,顧靜研手中松散頭發(fā)的動作一頓,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們是故意的?”

    陳玉禮也停下了換衣服的動作,細(xì)細(xì)想了一番寬慰她,“被何人聽到都可,只是你剛好到那邊。”

    顧靜研走過去環(huán)抱住他的腰,聲音有些沉悶,“妖魔鬼怪太多了,我有些怕。”

    “怕什么,舞到你面前揮劍斬了就是?!?/br>
    -

    馮慧被送回長樂宮后,排了幾個氣,肚子里的那股脹痛感消失了,躺在床榻上瞇著眼睛想今日的事。

    總覺得是有人在算計(jì)她,可她又找不出任何的事情,在慶元宮的時候她肚子痛的都以為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哪里能想到是脹氣才肚子痛的,這一下,將皇上剛剛積累起來的溫柔都打散了。

    煩心的閉上眼放空腦子,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腦子越疼。

    喜兒端著水盆進(jìn)來,見躺在床榻上的人呼吸平穩(wěn),放下水盆,輕手輕腳的關(guān)了窗戶和門,退出了內(nèi)殿。

    沈妤跟著啟元帝從慶元宮出來,在路口被啟元帝打發(fā)回自己的寢宮,沈妤也不惱,柔柔的說了聲,“是?!睅е约旱娜嘶亓嗽5聦m。

    皇后今晚的這出戲阿,是讓她大開了眼界,也不知道是不是馮慧的腦子秀逗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誰敢對她那個肚子動手阿,看她今晚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這孩子要是保不住,指不定就會有人被推出來頂罪。

    可惜了,沒如她的愿。

    次日,皇后肚子痛這件事就在永安城內(nèi)傳開了,可眾人又不知是為何,也沒聽見此胎有何不好的傳聞,眾人是一頭霧水,而知曉內(nèi)情的孫山是滿頭冷汗,直接告病在家,連御醫(yī)院都不去了,就怕被人套出什么話兒出去讓自己小命不保。

    馮府是有人徹夜未睡。

    馮覓露在房中做了很多種猜測,可第二日清早有消息從宮中傳出,有果卻沒有因。

    “看來是安穩(wěn)了?!?/br>
    霜白正在給她挽頭發(fā),手下沒使好力,一個力扯,扯動了她的頭皮,痛的馮覓露“嘶”了一聲,“今早吃飽了?手下沒輕沒重的?!?/br>
    霜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主子饒命,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

    “起來,這么怕做什么?!?/br>
    霜白跪在地上不敢動,還是馮覓露起身輕輕將她扶了起來,話語溫柔,就是這話語溫柔的讓霜白更是害怕了,不敢言語。

    霜白低著頭,沒看到馮覓露看她“溫柔”的目光,只那目光空洞又詭異,讓人見了著實(shí)滲人。

    -

    東宮。

    一早,秋夢拿著信件進(jìn)來,笑容都掛在了臉上。

    “主子,府里來信了!”

    顧靜研收了手中的繡針,打開信件觀看,家信,無非就是家中安好,再有叮囑她要照顧好自己,還講了家中最近發(fā)生的趣事。

    前些時日,顧梁延犯犟非要自己修葺家中閑置許久的小院兒,直接拿鐵鎬給刨了,氣的顧翰寅拿著藤條追著他滿院子的跑,后來還是以顧梁延認(rèn)錯罰跪抄寫佛經(jīng)結(jié)束。

    看到這里,顧靜研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哥哥準(zhǔn)是在外面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心中有氣,沒地兒撒氣,就找了家中閑置許久的小院兒撒氣。

    又提到顧運(yùn)延正在相與趙家的姑娘,說是顧運(yùn)延自己相中的,非要求娶,顧靜研想了下也沒想到趙家的姑娘到底是誰,心中在默默盤算自己的小金庫有多少。

    雖同在永安城,可平日的聯(lián)系卻是用書信的方式更多,想到近來的事情,罷了,這樣就好,省得牽扯到家中人。

    又想到昨日皇后的舉動,也不知道孫御醫(yī)到底說了什么,令皇后的臉色那般尷尬,想來,肚子應(yīng)該是安全的吧。

    拿起繡針繼續(xù)她手中的繡活兒,她在納鞋底,那日她塔拉陳玉禮的鞋子下地喝水,感覺他的鞋底有些薄,踩在地上yingying的,難受的很,這才起手準(zhǔn)備給他納鞋底,比不得繡娘的繡工,到底是她的一份心意。

    陳玉禮下朝回來看到她在納鞋底,神色略帶驚喜的問她,“給我的?”

    “嗯,這個季節(jié)你怎么還穿著薄鞋底的鞋,也太不將你放心上了?!?/br>
    顧靜研那句“就算皇后身懷皇子,也不能落了一國儲君的衣食”掩在了手下戳針的動作中。

    陳玉禮換了朝服,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翹,站在屏風(fēng)后將嘴角的弧度壓了下去才走出來,心中有所盤算,特意納的鞋子終于派上了用場。

    “有勞喧兒了?!?/br>
    顧靜研嘆了口氣,手下納鞋底的動作利落又兇猛,那一下下,陳玉禮看著心驚,悄悄摸了下鼻子。

    “生氣了?下面人的疏忽,就這一次而已。”

    顧靜研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此情此景無論如何她都會想歪,“知道宮中墻頭草多些,只是沒想到這還沒落實(shí),就已經(jīng)歪成這樣了。”

    “我有喧兒疼,不冷?!?/br>
    “就知道哄我。”

    陳玉禮開心的將笑意掛在臉上,拿了本書坐在她的對面看書。

    二人相對而坐,一抬頭就能看到彼此,顧靜研不時的動動脖子,抬起脖子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專心看書的場景,心臟“噗通噗通”加速跳動,真是讓人忍不住的心動。

    陳玉禮不時的從書上抬起眼,她的眉眼盛在他的眸中,融化了他的心。

    若是顧靜研仔細(xì)觀看,定會發(fā)現(xiàn)陳玉禮手中的書已經(jīng)很久沒有翻過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