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謀 第31節(jié)
陳玉重只覺得血液倒流直沖大腦,你怎么舍得讓他去! 合適。 兩個字堵住了陳玉重接下來的所有話,盡數(shù)咽回了肚子里。 渭西如何? 話入正題,陳玉重皺了皺眉,無聲的嘆了口氣。 太深。 水太深,人藏深,牽扯的更深。 不論是哪個,于他們來講都不是一個好消息,他們早有防范。 靜默片刻,陳玉禮向后退了兩步,屋內(nèi)的幾人眼神皆看向門口處,手上皆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只見陳玉禮腳下微動,也沒看見房門是怎樣打開的,一陣風(fēng)吹開了房門,周遠(yuǎn)伸手直接拽門外的人,沒料到門外之人一扇柄將周遠(yuǎn)的手擋了回來,接著房門啪的關(guān)上了。 你們防備太低了,我都在外面聽了許久了。 陳玉卿坐在椅子上,輕輕搖晃手中沒打開的扇子。 什么時候來的? 不久,剛來。 陳玉禮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幸好陳玉卿起身快,剛剛還可以坐的椅子已經(jīng)碎成了木頭棍兒。 換個地方說話?陳玉卿對客房的條件并不滿意。 陳玉禮跟陳玉重也知道隔墻有耳,只陳玉重現(xiàn)在的狀況。 去我府上,馬車在隔壁街。 陳玉禮轉(zhuǎn)頭看向陳玉重,問他能走嗎? 陳玉重咬咬牙,能! 就這樣,三人各自帶著一個侍衛(wèi)轉(zhuǎn)向隔壁街,又上了一輛不起眼兒的馬車。 這輛馬車緩緩駛?cè)胄∠?,進(jìn)了莊王府的后門。 第26章 皇后有孕 馬車進(jìn)入莊王府在后院停下, 侍衛(wèi)扶著陳玉重跟在后面進(jìn)入了泰景院。 “五爺?!?/br> “去泰安院請姬公子過來?!?/br> 暗六步間不帶聲響退了下去,推開房門,侍衛(wèi)將陳玉重帶入屋中, 放在榻上,陳玉重躺在榻上直喘粗氣。 “再這么折騰幾回,我早晚得被折騰死?!?/br> “看來傷的還是不重, 還有力氣說話?!?/br> 陳玉卿坐在圈椅上,搖了搖茶壺, 里面干干凈凈,有些喪氣的又將茶壺放下。 “都回了永安地界了還被人算計(jì)成這副模樣, 出息?!?/br> “知道什么人下的黑手嗎?” 陳玉禮的問話讓陳玉重即將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有氣無力的搖搖頭,就是不知道敵人是誰才讓他憋屈,有仇找不到人報(bào)。 陳玉禮跟陳玉卿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向榻上的陳玉重。 “此次去渭西, 路上可有詭異之處?” 陳玉重躺在榻上,細(xì)細(xì)回想自己此次行程蹤跡,他是領(lǐng)了圣旨而去,來去皆走陽關(guān)大道, 輕輕搖頭,毫無頭緒。 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面三長一短的敲響,暗六將房門從外面推開, 姬瀾手中提著藥箱進(jìn)來, 見房中三個主子,略微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今兒個你們還挺齊。” “你沒走?” “你什么時候來的?” 前面那一句是陳玉禮問的, 后面那一句是陳玉重問的。 姬瀾沒回答,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陳玉卿,坐在圈椅上的陳玉卿沒有一絲不好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極其不要臉的說,“被我扣這兒的?!?/br> 至于怎么扣在莊王府的,姬瀾不想再回憶,那于他來講就是個恥辱,不提也罷。 將榻前留了出來,姬瀾提著藥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切脈,片刻收了左手,無聲的嘆了口氣。 “無大礙,多養(yǎng)些時日即可,”起身走向桌子,提起桌案上的毛筆沾了墨汁在白紙上寫了副藥方。 “早晚各一次,按時吃藥,五日后我再來診脈,切記,不得cao勞?!?/br> 格外加重了“cao勞”二字,寓深意遠(yuǎn)。 陳玉禮差點(diǎn)兒沒憋住笑出來,收斂了膨脹的思緒,轉(zhuǎn)頭看向姬瀾。 “你之前可曾聽過渭西有何奇人?” “奇人?”姬瀾輕輕搖頭,轉(zhuǎn)而又接上,“倒真是有一個?!?/br> “嗯?” 顯然姬瀾的話拉住了屋內(nèi)三人的視線,只聽他緩緩道來。 “渭西中城有一戶姓趙的人家專做陰間生意,據(jù)說有秘術(shù)傳女不傳男,可偏偏趙家把這秘術(shù)傳給了趙小公子?!?/br> “這位小公子姓趙名柚,是被趙家藏養(yǎng)起來的,有傳聞言趙柚嗜血,是在亂葬崗長大的,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有傳此人非男非女,非成人亦非孩童,找他做生意的人絡(luò)繹不絕,可這位小公子、挑客?!?/br> 房內(nèi)靜默片刻,陳玉禮沉沉的問,“此人只接陰間生意?” “對,不做活人賬活兒?!?/br> “啪”的一聲,陳玉卿手中的扇子打開,緩緩在胸口扇動,“看來此人在渭西甚是有名?!?/br> “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收于靡下?!?/br> 陳玉卿這話說的極大,大到連陳玉禮都搖了頭,像趙柚這種人,心高氣傲,看不起他們這群王孫貴族更不屑與他們同流合污,別提收入靡下,估計(jì)見上一面都是無比艱難。 “難!” “難也要收,我們在渭西的人太少,得組建一個情報(bào)聯(lián)絡(luò)網(wǎng),此人收入我們的陣營,絕對是百利無一害,至于怎么收、且讓我想想。” 守在外間的暗六聽到自家王爺這悠哉悠哉的語調(diào)說出了如此意味深長的話,心里咯噔一下,讓他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被坑來莊王府的,心中替那位讓他家爺兒想想的人默哀數(shù)余,被他家爺兒盯上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躺在榻上的陳玉重聽著聽著就覺出了不對味兒,“不是在說誰對我下的黑手,怎么扯到什么趙家小公子的身上去了?” “這些時日你遠(yuǎn)在渭西不知,馮正陽的尸首不見了。” 陳玉禮的話嚇得陳玉重腦袋一沉,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誰沒事兒、沒事兒偷人尸首?還是個老頭的?” 沒人給他解答,問完之后陳玉重也慢慢緩過了味兒。 沒人會偷一個老頭兒的尸首,更何況這人還是當(dāng)朝太傅,能夠這樣不動聲色將馮正陽尸首轉(zhuǎn)移出來的,只會說馮家人。 “所以我去渭西調(diào)查軍餉是假?” “是真,都是真的?!?/br> “老五,你來講我不在永安的這段時間都發(fā)生了什么。” 陳玉卿收了那股子漫不經(jīng)心,心頭有一絲什么劃過,快的他沒有抓住。 “暗線來報(bào),馮正陽的尸首于頭七就已轉(zhuǎn)移出永安,隨后馮家二女前往寶川寺祈福,中途發(fā)生變故,馮覓露連夜回永安,而馮修明于十五日前前往渭西收賬?!?/br> 這一切事情看起來毫無聯(lián)系,可它們又像是某一個連接點(diǎn),當(dāng)所有的故事線串聯(lián)起來,緩慢的形成了一張網(wǎng),將他們所有人網(wǎng)絡(luò)在內(nèi)。 “馮家這是瘋了嗎?” 逆天改命,聽起來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偏偏有人不信命,偏要去尋求更多的方法改變。 “大抵吧,為了一直追求的東西瘋一次又何妨?” “父皇知道嗎?” “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br> “那…” 沒等陳玉重接下來的話問出來,陳玉卿起身打斷了他的話,撲撲衣擺。 “傳聞隸溯有一美景,本王還未見識過,不日即將啟程同姬公子一同前往隸溯?!?/br> 姬瀾無奈的閉了閉眼,“趙柚每逢閏月會在召里呆上月余再返回渭西?!?/br> “路上小心?!?/br> 一直未說話的陳玉禮對著胞弟有著說不出口的愧疚,所有的擔(dān)憂牽掛都化作了一句“路上小心”。 回東宮。 剛?cè)霒|宮門,就見小謝子神色微沉得在一旁轉(zhuǎn)圈圈。 “小謝子?!?/br> “殿下!”小謝子跟在陳玉禮身后,輕聲過去,“宮里添喜,皇后娘娘身懷月余?!?/br> 陳玉禮的腳步頓了一下,臉色驀的沉了下來,這孕來的過于湊巧了些。 進(jìn)了樂央宮,只見顧靜研身著華服,正坐在圈椅上扶額,輕輕走過去,按住她的手。 “怎還未休息?” 見他回來,顧靜研側(cè)身抱住他,心底升起的恐慌一點(diǎn)點(diǎn)壓了下去。 “皇后娘娘有喜又受了驚嚇,我剛從長樂宮回來?!?/br> 陳玉禮回抱住她,聽到她的話眉頭微皺,很快又松展了眉頭,抬起她的下巴,二人對視。 “嚇著你了?” 顧靜研輕輕點(diǎn)頭,又栽入他的懷中,悶悶的與他講今晚發(fā)生的事情。 “歇息后不久,宮人傳來消息說長樂宮請了御醫(yī),換好衣服急匆匆的趕到長樂宮,就聽到皇后娘娘有喜了,只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yǎng),我們一群人在外殿候著,父皇在內(nèi)殿陪了皇后娘娘許久,出來時臉色沉得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