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孀妻(重生) 第32節(jié)

    她只記得那夜,那如萬箭穿心般疼痛。他環(huán)腰抱著她,星眼微餳,滿臉溫柔扶著她臉輕語關(guān)切道:“很疼嗎?抱歉,我……”他神情是那般無措,動(dòng)作是那般生疏,她知道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從小到大,被父母責(zé)打時(shí)從未有人問過她,被兇犬追咬跌倒時(shí)從未有人關(guān)心過,被人調(diào)戲反挨一掌時(shí)也從未有人幫過她。大約是她從未遇見過溫柔,就連他隨口的一句關(guān)心都被她視若珍寶、奉若圭臬。

    她知道他是個(gè)高傲的人,他太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了,那身份、地位才是他人生必須。若說女人,他可能也只會(huì)將位置留給蘇苒苒吧!

    她心里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受,臉上依舊笑顏,抬首婉拒,“夫人,郡王爺還年輕,日后定能遇見更好的姑娘,郡王爺與我真不合適。”

    聞言,蘇苒苒眉頭蹙起,悠悠開口問道:“趙姑娘是有別的心儀之人嗎?”

    她這般一問,倒是讓趙妍兒不知如何回答,她低首看著手指摳扭在一起。良晌,抬起頭看著她眼香腮帶赤,笑道:“夫人,您這就別問了,我怪不好意思的?!?/br>
    她見趙妍兒一臉?gòu)尚撸亲约簳?huì)錯(cuò)了意,差點(diǎn)便亂點(diǎn)了鴛鴦譜,忙道歉道:“哎呀,趙姑娘怎不早說,我差點(diǎn)就犯了大錯(cuò)。還望趙姑娘別往心里去,想必姑娘心儀之人也是個(gè)才貌雙全的翩翩公子吧。真不知那家公子這般幸運(yùn),能得姑娘這樣神仙妃子青睞。”

    趙妍兒裝著一臉?gòu)尚?,忙用手遮住臉,笑道:“夫人,您就別取笑我了。等時(shí)機(jī)成熟,妍兒定將他帶來見您?!?/br>
    兩姑娘在亭中發(fā)出銀鈴般響聲,周清秋立在遠(yuǎn)處游廊拐角處,面前那顆海棠正巧擋住他身影。他在樹后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時(shí)只覺空落落的,轉(zhuǎn)身順著抄手游廊走出了東院,一席白衣消失在洞門。

    入夜后,家思染守在蘇苒苒房門外,鶯兒在屋內(nèi)伺候她梳洗。銅鏡妝奩前,她一張俏顏映在上面,見那臉若銀盆,眼帶水杏。鶯兒走來,鏡中再添新顏,她小心取下她發(fā)髻上珠釵、步搖,道:“夫人,后日便是太子時(shí)辰,郡王爺讓我今夜來提醒夫人,壽禮已經(jīng)備好了,夫人就不必cao心此事了?!?/br>
    鶯兒將盤繞的青絲解開,它緩緩垂落到她腰間,梳篦將那青絲理順,她點(diǎn)首示意她已知曉此事,忽而又問道:“今夜又是家護(hù)衛(wèi)守夜嗎?”

    鶯兒望了眼門外家思染的背影,回道:“回夫人,是的,家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在屋外守著了?!?/br>
    她將一縷碎發(fā)勾至胸前,細(xì)指在發(fā)絲間纏繞,頭微微偏斜,正巧能在鏡中見到他背影。那嘴角輕揚(yáng),杏眼微瞇彎若一道弦月。

    盥漱后,鶯兒扶她上了床榻,燭燈消滅,屋內(nèi)只剩一片漆黑。月光將他身影映在窗紙上,院中蟲鳴裊裊,不絕如縷。

    她輕聲喚了句,“嘉郎?!?/br>
    家思染轉(zhuǎn)過頭來應(yīng)道,“嗯?”

    “沒什么。”她不禁一笑,笑聲如一串銀鈴作響,讓人半入山河半入云夢,香霧中勾人心魂。不時(shí)又漸漸恢復(fù)平靜,宛如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

    七月流火,明明萬物已漸入凋零,太陽卻依舊毒辣。望著滿園秋色,蘇苒苒立在院中用手遮目,望著天上驕陽。

    不禁感嘆一句,“唉!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天氣怎還這么炎熱。”她一面說道,一面用手在脖頸處扇弄。

    鶯兒小跑過來,額間已滿是汗珠,行至她身前將手中團(tuán)扇遞于她。捻起袖口擦了擦汗水,道:“夫人,您快去游廊下躲躲吧,這太陽毒辣得很?!?/br>
    抬眼便瞧見家思染哼著小調(diào)悠悠走來,施禮道:“參見,夫人?!?/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起身。他退至她身后,悄悄將手中摘的月桂放在手中。她接過月桂藏在袖中拿到鼻尖上一聞,果然幽香撲鼻。黃白的小花攢成一束,她悄悄道:“摘這么大一束,你不心疼了?”

    他假意望著遠(yuǎn)處,輕聲道:“這有何心疼的,夫人喜歡,那一樹的桂花都可摘予夫人?!?/br>
    周清秋一身月牙白衣青絲金線繡著飛鶴騰云圖紋,腰佩玉環(huán),青黑的宮絳自然垂落。他難得將如墨發(fā)絲束起,白皙的面頰上鑲嵌這精致的五觀。唇若施脂,轉(zhuǎn)盼多情,天然風(fēng)sao集于眉梢,萬種情思匯于眼角。

    公子如玉,一身品服大妝越發(fā)有郡王的風(fēng)范。他溫聲一句,“嫂嫂?!敝挥X撩人心魂,家思染立在她身側(cè)抬眸看向他,行禮道:“參見郡王爺?!?/br>
    他轉(zhuǎn)眼一笑看著他,折扇悠悠扇著,“嗯?!?/br>
    眾人上車前去,到了太子府前。只見那車輛紛紛,人馬簇簇,那京兆府里有頭有臉的人皆到了。府門前的裝飾一色齊全,皆不同于往日。

    遠(yuǎn)處翠蓋朱纓寶車上下來一碧衣女子,家思染扶著蘇苒苒下車正巧與她撞上,葉珠璣冷眼一瞥,抬首便是一聲冷哼,直直走進(jìn)太子府。

    “這葉珠璣這么還是這么個(gè)臭脾氣呀!”聞聲,蘇苒苒轉(zhuǎn)頭瞧去,只見三皇子身上罩著見墨色金絲纏祥云的外衫,腰上系著快羊脂玉雕盤龍佩,款款走來。

    蘇言懷依舊和往常一樣,一件紫檀色長衣,烏黑頭發(fā)束起戴著頂鑲玉銀冠,白玉晶瑩潤澤,更顯他發(fā)絲烏黑蹭亮,如綢如緞。

    蘇苒苒上前欠身行禮,“參見三皇子殿下?!倍笥州p喚了聲“哥哥”。

    簫真擺擺手,笑道:“蘇meimei不必多禮,我與你哥哥多年交情哪里還需你行禮呀!”

    蘇言懷望著簫真一笑,抬眼看著蘇苒苒笑道:“快起來吧,時(shí)辰也不早了,去晚了太子殿下該又讓人罰酒了?!?/br>
    幾人走入太子府,那門房的小廝引了眾人往藕香水榭來。一入水榭,眾人只覺猝然清爽,水榭四角堆放著幾鼎銅盆,銅盆中滿是冰塊。

    太子殿下金袍加身,拖著長長外袍走來,衣袍皆是用金絲銀線繡制而成的花紋。他面帶笑意徐徐走來,眾人皆跪拜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落座抬手笑道:“平身。”

    眾人紛紛坐回自己位置,樂止,舞女退下?lián)Q上的是眾丫鬟端上的菜肴。蕭真幾步上前,拱手行禮笑道:“臣弟祝太子殿下,壽星明久,壽曲高歌沉醉后。壽燭熒煌,手把金爐燃?jí)巯?。滿斟壽酒,我意殷勤祝壽。問壽如何,壽比南山福多?!?/br>
    在座眾人紛紛鼓掌合意,太子殿下神情傲然,抬手笑道:“三皇子殿下有心了?!币环e談后,每人眼前菜肴皆是未動(dòng)。

    蘇苒苒望眼欲穿,用手摸了摸肚子,悄聲沮喪道:“早知道吃不了什么東西,出門就該多吃點(diǎn)墊墊肚子?!?/br>
    鶯兒在她身旁為她斟上清茶,憂心勸慰道:“夫人,再忍忍,一會(huì)兒就能吃東西了?!?/br>
    她手肘倚在桌上,掌心扶著臉,眼睛直勾勾落在面前那碟去殼剝好的蟹rou上,嘆氣道:“鶯兒,你是不知道他們的。從前太子殿下生辰那幾人常常都是飲酒到深夜,每每周清嘉醉成一攤爛泥,他們才肯罷休。”

    說道周清嘉,她環(huán)視一圈四周未見家思染影子,又開口問道:“鶯兒,方才一路過來家思染有跟著我們嗎?”

    鶯兒放下茶壺看了看四周也未見他身影,茫然搖搖頭。見此,她起身走到水榭中央,行禮道:“太子殿下,臣婦先下去更衣了。”

    太子此事喝得真盡興,隨口便答應(yīng)了。坐在一旁的周清秋望著蘇苒苒走出水榭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想去就趕緊的,一會(huì)兒走遠(yuǎn)了可追不上了?!壁w妍兒跪坐在他身旁為他斟酒。

    他收回目光,狠狠盯了她一眼,冷言道:“要你管,做你自己的事?!闭f完便將那剛盛滿的清酒一飲而盡,酒杯重重砸在桌板上。

    她白眼一翻,又拿起酒壺為他滿上,嘀咕道:“瞧你這出息,自己不敢上,找女人撒什么氣?!?/br>
    埋怨聲傳到他耳里,他猛然回頭瞪她一眼。她卻低著頭,假裝忙起自己事來。

    蘇苒苒走出水榭,那絲帳一拉開便是一股熱氣襲來。她不由蹙眉硬著頭皮跨出一步,湖中荷葉已凋零大半,零零星星散落著幾片仍還屹立不倒的枯葉。

    她沿著竹橋往岸邊走去,一丫鬟上前行禮問道:“參見郡王妃,不知郡王妃要去哪里,奴婢引您過去吧!”

    她回首看了眼身后鶯兒,笑道:“鶯兒,你回水榭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鶯兒看眼下確實(shí)用不上她,便點(diǎn)首退回了水榭。蘇苒苒被那丫鬟領(lǐng)著,一路往南邊房院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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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風(fēng)起

    蘇苒苒跟在那丫鬟身后東彎西拐,也不知走到了哪方院落,琉璃瓦頂重檐疊嶂,朱紅漆柱,鎏金窗欞,她不忍左右觀望,心中感嘆,“這太子府之奢靡,怕是要趕上皇帝的慶和宮了?!?/br>
    院中天然一道幽泉,淚水般清澈的泉水順流而下,自然從高處墜落,濺起水晶珠光,只讓人心澈透涼,倒是給這一抹燥熱淋上一波清涼。

    涼亭拐角,她越發(fā)想找理由抽身,開口道:“這是什么地方?”

    那丫鬟回過頭來笑答道:“回夫人,這是太子殿下修來夏日避暑乘涼的偏院,這院子背靠太子寢宮,院中栽種了不少名貴花草,就連那汪清泉也太子殿下命人特意挖出的?!?/br>
    聞言,她心中又不禁感嘆道:“但是這院子怕就要花去不知多少銀子,這般華麗裝潢,居然只是他的一個(gè)偏院而已?!?/br>
    她走到那花壇邊,伸手扶起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笑道:“我在這院子逛逛,你先下去吧!”語罷,湊上前去一聞,一股子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

    那丫鬟聽聞并未離開,恭敬回道:“夫人,太子府里院落眾多,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若是有客人想要賞園,身旁定要跟著下人,夫人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

    她見她不走,眉頭一皺,撐起身來正巧看見家思染從那丫鬟身后走來。她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帶路了。”

    那丫鬟還未答話便被家思染一掌拍暈,她見她快要倒地忙扶住她,將她緩緩放在地上。在抬眼看著家思染,只見他捂著手,深吸一口氣,她好奇問道:“怎么了?”

    他想了想回道:“拍歪了,手先打在她發(fā)髻的簪子上了?!?/br>
    她忍不住笑道:“你也是夠傻的,你父親以前為你請的那些冒牌武林大師真是只會(huì)胡亂教授一通。”說著她輕輕拉過他手,好在未劃出傷口,只是多了條紅痕。

    她低頭為他吹吹了,惹得他手一陣瘙癢,臉頰不由泛紅。她抬頭看他,憂心道:“還疼嗎?”

    他忙搖了搖頭,回道:“不疼了,大丈夫在外哪有因?yàn)檫@點(diǎn)小傷就疼得要死要活的。”

    見他一臉傲氣神色,她真不忍潑他一頭涼水,硬生生將“不怕疼!上次被太子打成那樣給你上藥時(shí)你包著眼淚花做什么!”這句話給吞了下去。

    只聽遠(yuǎn)處樹后一人輕咳一聲,蘇苒苒與家思染同時(shí)投去目光,見那人與地上丫鬟一樣的妝束,蘇苒苒忙松開他手,將手背到身后,那丫鬟環(huán)顧一圈四周,確認(rèn)沒有別人后才快步走來。笑道:“夫人,您不記得我了?”

    那丫鬟正是那日賣簪小販的meimei,蘇苒苒想起后笑道:“記得,記得?!?/br>
    只見她笑靨如花,回道:“夫人喚我阿蓮就好,那日夫人讓我打聽的事,我已經(jīng)打聽到了,那日在房里的是郡王府的郡王爺和太子殿下。”

    此話一出,蘇苒苒身體猝然僵直,神情一時(shí)愣住,一股摘膽剜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泛起,心中疼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呆滯的目光冷冷盯在阿蓮臉上,阿蓮不禁身子一顫。

    家思染伸手握住她手,阿蓮在這,他不敢做僭越的動(dòng)作。良久,她回過神來,淡問道:“就他們兩人嗎,還有其他人嗎?”

    阿蓮不知夫人聞言為何是這般神色,只是一頭回道:“沒有其他人了,只有他倆在房里商談事宜。”

    她一時(shí)未在說話,只是將手帕捏在手里,尖長的指甲已將手心掐出了血痕。家思染晃晃頭示意阿蓮先下去,見她走遠(yuǎn),他抓起她手,將那手扳開拽在自己手中,再一把拉她入懷。

    身體頓時(shí)被那溫柔暖懷包裹,心間痛覺終于有了緩息機(jī)會(huì)。終于,她包在眼眶中的淚水終忍不住落下,淚痕沿面頰一直延伸到下顎。

    “嘉郎,為什么他們要?dú)⒋鋬?!我不明白,翠兒不過是個(gè)丫鬟。他們要掌家之權(quán)我給了,他們要郡王府我也給了,為何還要逼我到絕路?!彼龑㈩^埋在他胸膛抽噎不止。

    家思染將手抬起,又悠悠放下,最后還是忍不住扶在她肩上安慰道:“苒苒,你還有我,但這件事我們還要繼續(xù)查下去嗎?”他心中越發(fā)不安,總覺這些年周清秋與太子殿下還在背后做了別的傷天害理之事。

    聞言,她思忖片刻,抬起哭紅眼睛望著他,堅(jiān)定回道:“察,一國儲(chǔ)君奢靡無度,壓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他這樣將來如何治理一國?!彼逊植磺遄约壕烤故菫閲鵀槊?,還是只為報(bào)一己私欲了。

    驟時(shí),她眼中微光漸暗,放開家思染后她悠悠往阿蓮所說的那處院子走去。沿小路直下,路上并未遇到太子府的下人。家思染安靜跟在她身后,二人一路皆無話說。

    林苑偏靜,繞過滿園桃樹,竹籬花障編織而成的月洞門映入眼簾。二人走進(jìn)院中,院內(nèi)一片寂靜,只聞得鳥聲、水聲、蟲鳴聲。

    院中并無異樣,空靈的院子宛若仙境霧氣裊裊,霧中獨(dú)有一間屋宅。蘇苒苒走上前去,一掌推開房門,房中滿是華麗而不俗雅的裝潢,環(huán)視一圈她并未看出這屋子是做啥用的。

    屋中玲瓏架臺(tái)上擺滿了奇奇怪怪的物件,家思染隨他身后走進(jìn)去,抬眼瞧見,眼瞳不由發(fā)大,一把將她拉了出來,用自己身體擋在她眼前。

    “嘉郎,你這是做什么?讓開!”她蹙眉欲用手將他推開,想進(jìn)去看個(gè)究竟。

    只見家思染兩頰微紅,就連耳尖都透著嫩粉,吞吞吐吐說不清話,“苒苒,你就在院子里瞧瞧就好。這里面的,我去幫你搜查?!?/br>
    見他反應(yīng)異樣,加之怒氣未消,她一把將他推開,冷言道:“讓開,我自己搜查,你在外面守著,看有無人來這里?!闭f完她抬腳跨過門檻走進(jìn)了屋內(nèi)。

    打量四周,屋內(nèi)有床,有屏風(fēng),有桌椅,還有個(gè)木架……木架上擺放的滿是奇形怪狀的東西,她一時(shí)竟未反應(yīng)過來,待她看清那些東西,她先是怔住立在木架前,而后尖叫一聲,氣道:“他怎么可以把這些東西擺在這里?!?/br>
    說完,她忙轉(zhuǎn)過身去,雙眼緊閉,原本白玉的臉仿佛被熾焰炙烤過一般赤紅。他輕輕拉起她手,慢慢將她帶出屋子,見她一臉?gòu)尚吣樱蓯蹣O了。他忍不住笑道:“早與你說了,讓你別進(jìn)去,現(xiàn)在污了眼睛知道臉紅了?!?/br>
    她心中是又氣又羞,抬首握拳打在他胸口,氣道:“不許笑了,我不進(jìn)去就是了,你進(jìn)去總行了吧!”

    他伸手摸她頭,寵溺笑道:“你在這里等我,我一會(huì)兒便出來?!闭f完,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順手將房門抵上。

    她環(huán)顧一圈院子,此院植物繁多,濕氣寒骨,明明院外驕陽似火,可院內(nèi)卻感覺不到一絲暑氣,甚至有些寒氣逼人。蘇苒苒在門前不由搓了搓兩臂,心中也對此不由稱奇。

    一炷香時(shí)間過去,她越發(fā)覺得寒冷,雙手環(huán)抱這自己,身體盡量縮攏。忍不住走到門前,聽屋內(nèi)有無動(dòng)靜,又不敢在開門看屋內(nèi)的東西,只得輕叩房門喚道,“嘉郎,嘉郎?”

    屋內(nèi)無人應(yīng)答,她只得繼續(xù)站在門外來回踱步。忽而,見游廊盡頭還有道小門,小門依舊保持著原有木色,上面簡單用桐油刷過一層防水。她幾步走上前去,想起方才畫面,再次推門已有了教訓(xùn)。

    她輕輕將門推開一道縫隙,探頭進(jìn)去,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奇怪之物。這才將門一把推開,院子是一處封閉小院,環(huán)顧一圈好似只有進(jìn)來著一處小門。她悄悄走在那碎石子路上,四周似乎并無他人。

    她沿著小道一路走過翠兒當(dāng)時(shí)逃匿之路,目光落在每一處花草樹葉上,那些葉片雖已開始泛黃,但枝尖的嫩葉依舊翠綠。她行至那用一堆白石圍砌而成的柵欄邊,眼前那棵比人腰粗的銀杏如仙者般佇立在此,它葉片已泛黃大半,花泥上落滿葉片,如黃金般鋪了一地。

    蘇苒苒低身撿起一片葉子,心中若有所思盯著它看了許久,又抬眼看著樹上未落下的葉片。一陣涼風(fēng)吹過,金葉狂落,她不得不閉上眼待風(fēng)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