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妻(重生) 第25節(jié)
他躬身一把奪過她手中蒲扇,道:“你懂什么,若是有人在藥里下毒可如何是好!”說著,他一面推開趙妍兒,一面將衣衫廣袖捏在手里躬身蹲下去。 她起身撣撣裙擺,道:“你要這么小心那我也沒辦法了,殿下讓你將我調(diào)到她身邊去。你找個理由,把我塞過去吧?!彼毖劭吹剿醋约旱纳袂椋Φ溃骸皠e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要說你和太子說去,我堂堂桃香閣花魁,屈伸去照顧個寡婦,你當(dāng)我愿意呀!” 聽她說完,他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熬藥,良晌,悠悠隨口問道:“你當(dāng)真不動她?” 趙妍兒未聽清,一臉茫然問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br> 于此,二人皆再無話可說,見藥熬好,他赤手去拿那熬罐壺柄,一下燙了手忙縮回來。 趙妍兒一把抓住他手腕,將那白嫩的手掌反過來一瞧,心中抓緊一疼,急道:“你是不是傻,這剛燒開的藥壺能直接拿手去抓嗎!” 手掌通紅,水泡悠悠在掌心鼓起。只見她一面說著,一面將腰間的絲娟拽出,小心為他包扎好。而后又將他推到一邊,氣道:“讓開讓開,我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他站在一旁,捏了捏傷口,微微疼痛讓他蹙眉。她提起藥壺抬眼看見,又道:“現(xiàn)在知道痛了,你別用手去碰它,化膿了你就等著這只手廢掉吧!” 他抬眼看著趙妍兒一副嫌棄的表情,又聽話將手放下。只見她將熬好的藥倒進那白瓷透亮空花紋的瓷碗中,伸手遞與他問道:“我送去,還是你去?!?/br> 見他又禁不住摳了摳傷口,她打下他手道:“讓你別碰,別人還說你這么多年來從不要人伺候,真不曉得你是怎么活出來的?!?/br> 他一把奪過藥碗,道:“你話真多,我需不需要人照顧,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重重將藥碗放在托盤上,轉(zhuǎn)身走出了膳房。 見周清秋走遠,膳房里的丫鬟小廝紛紛圍攏過來,佩服道:“趙姑娘,你好生厲害,我在這郡王府當(dāng)差這么多年也沒見誰這么和郡王爺說話的?!?/br> 趙妍兒在裙擺上擦擦手疑道:“怎么,他平時很兇嗎?” 另一體態(tài)豐滿的丫鬟壓低音回道:“倒不是兇不兇的問題,我聽說郡王爺還在做二少爺時,脾性就冷冰冰的,也不愛說話,平日看見了也是冷眼看著所有人。再加上二少爺?shù)哪显菏菑膩矶疾灰怂藕虻?,所以大家對他也就多疏遠些?!?/br> 她坐在樹下石凳,聽完此話心中一咯噔,久久問道:“那平日里吃飯做事他都是一人?” 下人們紛紛點頭,一小廝扶了扶帽子道:“所以趙姑娘你剛才數(shù)落郡王爺那番話,當(dāng)真是厲害?!逼渌艘步允峭秮砼宸哪抗狻?/br> 她回首看了眼他離去的方向,不由思忖片刻。須臾,她起身向眾人告辭道:“你們先忙吧,我去夫人院子里瞧瞧。” 午后,院中悶熱無比,燥熱的空氣將蘇苒苒烘醒,她拉下臉上搭放著的絲娟,汗水已經(jīng)黏濕了耳畔的碎發(fā)。她用手在脖間扇了扇,一絲涼氣襲過,但很快又消失了。 她開口喚道:“鶯兒?” 院內(nèi)無人應(yīng)答,她揉揉額間,手支起身子,身后忽然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只聽那聲音如春風(fēng)沐耳,“嫂嫂,你怎么到院子里來了?若是沾了暑氣,病加重怎么辦!”語氣溫柔微帶著些無奈。 她轉(zhuǎn)過上去看向那人,周清秋依舊是白衣如雪,一塵不染,發(fā)絲輕搭在肩上,頭冠一支玉簪。他面露憂色,嘴角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手中藥碗還冒著白氣,她道:“清秋,我都和你說多少次了,這種事交給下人就好了?!?/br> 他一面聽她說話,一面端著藥徐徐走來,坐在她軟臥一側(cè),笑道:“嫂嫂你先將藥喝了,身體要緊,府里沒什么重要的事,周叔能處理好的?!彼恍ν鹑舸耗┠河?,只覺讓人沁人心脾,心曠神怡。 她見此,神情不由一怔,呆愣地接過他遞來的藥湯。那一瞬她仿佛看見周清嘉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那笑容那面靨影影相重。 聽見他那聲叫喚,她方才回過神來,只聽他抬手,手背輕觸到她額間,他蹙眉道:“嫂嫂,你的風(fēng)寒還沒好嗎?” 她呆滯在原處,一時忘了閃躲,他見她定睛直直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歡喜,又笑喚了聲:“苒苒?” 那聲苒苒猝然將她飛離的神思拉回,她嘴中喃喃叫了聲:“嘉郎?!甭曇艏毿〉奖粫系南s鳴掩去,她回神看著他,身子往后挪坐半寸。抬手便將碗里的湯藥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沿著喉嚨難以下咽,她眉頭緊擰,不得舒展。 他起身在袖兜中翻找片刻,摸出塊用油紙裹著的蜜餞。他將其遞在她面前,她不由驚奇,抬眼看著他問道:“你怎會隨身帶著蜜餞?” 他將蜜餞紙剝開,再次遞給她,含笑回道:“以前經(jīng)常被灌藥,后來有個朋友教我,若是隨身帶著些甜的東西,被灌藥時就不怕了?!?/br> 聞言,她不由一笑,回道:“小孩子心性,你現(xiàn)在都多大了,蜜餞吃多了也不好?!闭Z罷,她接過那蜜餞,含進嘴里。蜜餞在嘴中漸漸化開,甜膩縈繞在舌尖,苦澀褪去,滿嘴甜香。 蜜餞味道熟悉,總覺是在哪里吃過,可一時又想不起。心中道:“估計是小時候哥哥帶來給我的那種吧?!?/br> 他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碗,問道:“可有覺得好些了?” “才喝了藥,哪有這么快。”見他一臉強忍著的期待,她捂嘴偷笑回道。 他忙撇過頭去,耳根通紅,解釋道:“嫂嫂,我是說這幾日喝了藥,可有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你也別太擔(dān)憂,翠兒離開我沖你發(fā)了幾日脾氣,還望清秋別怪嫂嫂,嫂嫂先向你道歉?!彼龘沃仄鹕?,正要躬身道歉。 他急上前攔住道:“嫂嫂這是什么話,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怪不怪的,我若是這點度量都沒有了,還拿什么能耐來守著這郡王府?!闭f著便拉著她手不然她躬身。 她見拗不過他,無奈只得直著身子立在他跟前,抬頭看他臉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周清秋已經(jīng)長這么高了。 以前他跟在周清嘉身邊,比周清嘉矮上一段,她總覺他還小?,F(xiàn)在看來,算算年紀(jì)周清秋也不小了。 只聽她隨口問道:“清秋今年也有二十有一了吧?” 他低身將碗放到木托盤中,應(yīng)了聲“嗯”,她扶著下顎笑問道:“清秋可有心儀的姑娘?若是有不妨與嫂嫂說說,這郡王府如今也只剩咱們兩人了,太公尋仙問道早就不曾管事了,未來還是得由你為府中開枝散葉呀!” 周清秋身體一怔,手中的托盤“嘣”一聲落在地上,瓷碗“哐啷”一聲摔了個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用收藏評論換盆,換大鋁盆,換不銹鋼盆。啾咪~求預(yù)收新文《鎖娥》瘋批美人權(quán)臣與他的霸氣小歌姬 第43章 誤會 蘇苒苒回首瞧他,道:“怎么了,清秋?” 周清秋神情一時恍惚。未回過神了,見她將臉湊來,眼眸映著她俏顏,方清醒回道:“沒,沒什么嫂嫂,剛才一時手滑,沒拿穩(wěn)。清秋暫時還沒有心儀之人,嫂嫂就莫要為此事cao心了?!?/br> 他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抿嘴笑看著他,回道:“好吧,日后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嫂嫂去替你提親?!?/br> 他一時不語,蹲身去拾地上的瓷片,她急忙上前拉他起身,道:“我一會兒叫下面的人來收拾就是了,你快起來?!彼滞?,低頭見他掌心纏著絲絹,不禁問道:“你這是怎弄的?” 他見她主動拉著自己手腕,一時驚住未說出話來,直到她用手在他面前晃晃,他回神道:“沒什么?!闭Z罷,猝然將手抽回。 她見他不愿說,也未在追問,喚了聲:“來人?!币粋€花容玉貌,俊眼修眉,讓人見之忘俗的丫鬟從院外走來,她一身棉布輕紗罩著的淡黃長裙,與別的丫鬟未有不同。只是那容顏確是惹人注目,蘇苒苒開口問道:“我在郡王府怎么從未見過你?” 趙妍兒笑靨迎來,欠身回道:“回夫人,奴婢是府里新來的丫鬟,郡王爺吩咐我日后就在東院照顧夫人起居?!?/br> 蘇苒苒回頭望著周清秋,他看了眼趙妍兒,而后點了點頭道:“她因在歌舞坊得罪了權(quán)貴,于是我便從桃香閣將她贖了回來,我想著府里也沒有別的地方需要下人了,便自作主張將她調(diào)來了東院?!?/br> 聞言她的身世,蘇苒苒心中不免同情。對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到我院子來吧,以后你就住在東院偏房吧?!?/br> 趙妍兒應(yīng)了話,接過周清秋手中撿起的碎瓷,而后蹲身將地上的殘渣也一一收拾了。 周清秋見她又漸起困意便喚了鶯兒扶她回房,雕花的木門一關(guān)上,他的俊臉驟然冷下,將趙妍兒抵在涼亭的梁柱上,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你若是敢傷害她,我定饒不了你。” 她身子往后一縮,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又被那笑顏掩去,“你這話,有本事就去和太子殿下說去。她若是老實,太子殿下也不會想多惹一個麻煩,畢竟她哥哥蘇言懷還是三殿下的人?!?/br> 趙妍兒一面說著,一面將手至于周清秋腰間,扶在那腰封上,順手抓起那宮絳,用力往身前一拽。周清秋身子一傾,整個人往她身上撲去。 他眼中閃過慌色,嗔視道:“你做什么,放開!”他一手抵在那梁柱上,盡量與她保持距離。 她嫣然一笑,唇綻櫻顆,榴齒含香,娥眉顰笑。他只覺自己七魂被她勾去了三魄,待反應(yīng)過來,他不禁一笑:“怎么,你難不成想在這里?” 這次她倒不怕了,手輕撫過腰間,指尖輕描著胸前衣服上的暗紋,笑答道:“周清秋,本姑娘上次當(dāng)真是小看你了,看來太子將我放在你身邊,我確實未虧什么。” 說完,她一掌推開周清秋,轉(zhuǎn)身往院外走去秀發(fā)拂過他指尖,沒走幾步,她回轉(zhuǎn)過頭,嘴型似是說著什么,可他一句也未聽清。 她走后,周清秋獨自在院里又站了片刻,回首見蘇苒苒房中未有動靜,這才獨自退出了庭院。 蘇苒苒假裝睡下,見鶯兒退出房門,她起身觀望一番門外,確定無人。靸著鞋子走到書案邊,將那夜從韋家偷來的賬簿拿出。 里面細細算了,這本賬簿與交來郡王府的賬簿整整有幾百條賬目對不上,紅利與月租一月便是幾百兩的差額。她心中不禁震撼,“這么多銀子能去哪里,那個韋掌柜不過是介商人,就算給他這個膽子,也斷然不敢這么囂張。” 她心中的猜測是越來越令人害怕,此刻房梁上的黑衣悄悄褪去,幾個躍身便溜出來郡王府。 太子府外墻有一處矮墻,黑衣輕身一躍便過去了,直直往太子府走去。只見太子悠然坐在庭院內(nèi),左擁著一個,右抱著一個,身旁的幾位也是姿態(tài)豐滿,鳳翥龍翔。 其中一人端著西域進貢來的佳品,另一人拿著親釀美酒一翁,皆是簇擁在他身邊。他坐于那鋪墊著白毛狐裘的軟塌之上,胸前衣襟半敞著,青絲簡單用玉簪束起,余下的則是披散在脖頸俏肩上。 黑衣跪下行禮道:“太子殿下,郡王妃似乎已經(jīng)從那韋掌柜的賬簿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太子含住那美姬喂來的葡萄,長睫抬起,笑看著那人,手不停撫摸著那美姬的柳腰,笑道:“該怎么做就不需要我說了吧!” 黑衣人點頭領(lǐng)命道:“回太子殿下,在下明白。”說完他起身,退出庭院,一閃影便消失不見。 天色漸暗,夜市繁華,人煙阜盛。家思染一人不知不覺走到了那熟悉的石獅子跟前,抬眼瞧那匾,匾上大書“廣平王府”四個大字。 府門經(jīng)閉,門前立在兩眼熟的家丁。心中難受又溢起,他轉(zhuǎn)身欲往回走。正巧瞧見那黑衣人走進府外深巷,他心中不由疑道:“我記得那巷子里平日不都是用來堆放府里垃圾雜物的嗎,這人往這里去,是為何?” 心中好奇促使著他趕上你人,他拐進巷口,見那黑衣人已躍上墻頭,翻身便跳進了園內(nèi)。 家思染走上前去,望著那高聳的白墻。他退身兩步,一口氣往那沖去,手腳并用依舊與那墻沿相差甚遠。他拍拍手上的白灰,自語道:“還是得用老法子才行。” 說著,他轉(zhuǎn)身走到那雜物堆放的死胡同,將那一個一個木箱堆放在一起。準(zhǔn)備好后,踩著幾疊巷子這才翻過了那白墻。 剛翻身過去,他便重重跌落在樹杈枝丫上,壓倒了一片花草。他扶身起來,見身下幾株自己嬌養(yǎng)多年的花木已被他壓斷了枝丫。他扶著胸口安慰道:“不心疼,不心疼。” 再低頭看去,他仍不禁伸手去拾起那壓落的花朵,指尖觸在那花瓣上,心中只得說比那前幾次挨打還要疼上幾分。 家思染熟門熟路地走進東院,下午周叔命人來修剪了樹枝,院內(nèi)頓時敞亮了許多。他尋了處僻靜地躲著,院內(nèi)未見到方才那黑衣人的身影,他不由警惕。 須臾,見周清秋端著藥碗從月洞門外走來,藥香飄過,家思染心中疑道:“苒苒生病了?” 順著周清秋遠去的身影,他望向那緊閉的房門。憂心如焚,恨不得此刻便沖進去見她。但想著那黑衣人身份還未可知,他又是否會給她帶來危險,他又縮身退了回去。 周清秋進屋后,屋子里點燃了燈燭,二人身影映在窗紙上。屋外隱隱約約聽得清二人閑語,窗紙上周清秋的影子宛若在扶她臉。 他手不禁緊捏著衣角,眉頭緊鎖,怒視著那間屋子。 屋內(nèi)傳來話語,只聽周清秋溫柔道:“嫂嫂,身子可見好些了?” 她點頭回道:“好多了,已無大礙了?!?/br> “都怪我,若是我注意些,你也不會……”周清秋話未說完,便被蘇苒苒打斷道:“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要求的,你別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br> 家思染在屋外聽得是抓心撓肺,恨不得立刻沖進去,怒問道:“周清秋不注意什么!苒苒她把你怎么了!” 可他身子卻半分動不得,只得躲在花草漸看著眼前一幕幕,氣憤散去后滿是利刃劃過心尖的傷痕。他雙拳緊握,眼睜睜瞧著周清秋端著藥碗退出屋子。 見他離開后,蘇苒苒屋內(nèi)燈光依舊亮著,天色已完全暗下去。園中蚊蟲叮咬著他煩躁不已,他一會兒扇面,一會兒拍身,可那些蚊子依舊不依不饒。 不過半晌,他裸露在外那白嫩的肌膚已滿是紅點。腿腳酥麻,那黑衣人卻依舊遲遲未有動作。 他正欲起身退出東院,□□回家時,只見一個黑影在抄手游廊上穿梭。他忙退身回花草中,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人。他心道:“好啊,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一面想著,一面悄悄跟在他身后。只見那人遍體黑衣包裹,面上蒙著黑布,只露出兩寒光外露的鳳眼。手握短劍封在劍鞘里,他將劍藏至身后,將一陣白煙吹進屋子。 倏爾,屋內(nèi)沒了響動,他一把推門進去。家思染也忙更上前去,順手撿起那門邊手腕粗的木棍。在手中掂量一番,還算趁手,將其撇在腰間。 他側(cè)身躲在門邊雕花屏風(fēng)后,悄悄望去,只見那人已經(jīng)行至屋內(nèi)。蘇苒苒癱軟倒在床榻邊,杏眼緊閉,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那黑衣人抽出短刃,提手便要刺下去。家思染步步輕挪過去,那人似是察覺,回頭只見那粗大的木棍當(dāng)頭砸來。瞬間癱倒在地上,那人倒后他又連連打了幾棍,連著剛才的怒火一同發(fā)泄在了這人身上。 嘴里狠狠道:“讓你動我夫人,我打死你,打死你?!币膊恢侨耸撬朗腔睿媚枪髯哟亮舜?,將他連人帶刀一同丟在了院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用收藏評論換盆,換大鋁盆,換不銹鋼盆。啾咪~求預(yù)收新文《鎖娥》瘋批美人權(quán)臣與他的霸氣小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