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么多年，回想曾經(jīng)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有真正能叫你說的上無悔和驕傲的嗎？”

    “我遇到一個人，他做著我曾期盼卻又不敢做的事，我情愿也與他一樣做一頭這樣熱血滾滾的野獸，可是對我來說，生存本身就是一件荒誕的存在?！?/br>
    “人生真的會有下輩子嗎？”

    **

    “阿瑤……今日就別出去了。”她父親站在門外那話凝在舌尖上，“真的該去醫(yī)院了……”

    他這兩年來每日每日要做的事除了工作恐怕就是苦口婆心的勸她。

    梳妝臺前，她梳著自己的長發(fā)，透過窗戶闖進(jìn)來的陽光，照著她那發(fā)絲，像是生命的碎片一縷縷落在地上，就算你著手撿起來那也是無濟(jì)于事。?ｏùs?ùШù.ⅵ?（roushuwu.vip）

    “你不要怕，爸爸陪著你，咱們只要聽醫(yī)生的話再好好接受治療，一定會沒事的，你可千萬不要聽旁人說那些什么不吉利的臭話！那都是胡說八道的，咱們之前不就治的好好的嗎，你看你——”

    他話還沒講完，門一下被打開，女兒光鮮的模樣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不咸不淡，陸瑤的表情似乎永遠(yuǎn)如此，她伸手輕輕拉住父親寬大的手。

    她的很涼很瘦弱，而父親的很大很厚實很暖和。

    “今日我出去逛逛，下午我就回來了。”她說，“介時我就和爸爸一起去醫(yī)院好好治病。”

    “不會再任性了。”

    她爸似乎是眼熱了，一把摟住她高興的語無倫次，直說好，給了她不少錢叫她多買些，想買什么便買什么。

    她笑了笑看著她父親鞍前馬后的打電話安排醫(yī)生，下午幾點(diǎn)要去哪里接她。

    她的父親，到了暮年，才知道開始守護(hù)自己這唯一能夠在這世間有所留存延續(xù)的東西。

    漂亮的衣服還是精致的高跟鞋，名貴的寶寶或是化妝品。

    走在這街道上，她漫無目的，她像是一抹影子，這些東西也不是她需要的。

    陽光能將她照穿，她只感到自己好像隨時都能蒸發(fā)飄去，在這短暫的無聲時間里，她坐在椅子上給路邊的野貓投食。

    “你好小姐，很抱歉來打擾你，其實我剛剛為你拍了一張照片……”

    遠(yuǎn)處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到她眼前來將自己的相機(jī)給她看。

    恬靜，美好。

    可那不是她。

    她笑著對他說，“謝謝?！?/br>
    那人問她要一個地址想要到時候?qū)⑦@相片洗出來送給她。

    陸瑤想了想，好半響她為他寫下一個地址，男人向她揮手告別。

    她站在遠(yuǎn)處，瞧了很久，看到一個眼熟人。

    “溫小姐?！彼叩竭@對璧人面前，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溫寧身邊的這個男人。

    陸瑤識得，這人姓宋，名叫宋嶺。

    溫寧是沒想到會遇到陸瑤的，說實話她對這個女人的印象早就已經(jīng)不深了，與她的上一次見面真真是要追溯到許久許久以前，那便是那人被捕的那天。

    都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你認(rèn)識的？”大少爺看起來是有些不開心，他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也難怪溫寧說他是被慣壞的孩子，在這些人面前他的表情幾乎毫無遮掩。

    “嗯?！睖貙幧锨袄懍幍氖?，只觸到她皮膚一片冰涼，這還不是什么寒冬臘月呢，溫寧愣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頭對宋嶺笑道，“是我朋友，我們好久沒見面了?！?/br>
    “你朋友？”宋嶺眉頭微蹙，目光在陸瑤身上打量，笑道，“你哪門子朋友，我怎么從未聽你提起過。”

    溫寧方想說話，她身邊的陸瑤先開口，“我姓陸，宋先生，我識得你，你放心我與溫小姐就說幾句?！?/br>
    “我父親過會兒會來這接我，興許你們還會認(rèn)識，不要擔(dān)心我是什么壞人?！?/br>
    她這樣說，宋嶺上下打量她，腦中搜索著姓陸的那么一號人。

    倒是一旁的阿飛先反應(yīng)過來，在他耳邊俯身念出個名兒來宋嶺這才記起。

    “是志文先生認(rèn)識的人，之前去您父親還在的時候見過幾面……”

    溫寧瞧著他抿了抿唇，揮了揮手算是放她走。

    “我在這處等你，給你們十五分鐘，我從不等人，你們最好快些。”

    陸瑤笑著向他道謝，然后帶著溫寧去了前頭。

    “別進(jìn)去了，就在這里吧。”

    溫寧攔著她不進(jìn)店里去，就在外頭的椅子上坐。

    “你不介意吧?！彼鰺焷硪c(diǎn)，陸瑤沒說話，只是落座在她身邊。

    “抱歉了讓你陪我坐著，進(jìn)去就點(diǎn)不了煙了?！彼舫鲆豢跓熿F道，“最近好久沒抽，有些想了……”

    “宋嶺不讓？”陸瑤問她。

    溫寧不由挑眉，她這倒是直接了沒了方才那大家閨秀的模樣，宋先生長宋先生短。

    “嗯，少爺?shù)男乃疾虏煌??！焙龅鼐徒兴灰俪闊熈耍f是有辱女子形象。

    再想到他說這句話溫寧還是覺得好笑，神么叫有辱女子形象，女子又該是何形象？

    “你看起來倒也不算煩他。”

    “我煩？我怎么敢煩他，我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陸小姐不知道？”

    陸瑤笑了笑，“什么關(guān)系？我倒覺比那關(guān)系還融洽些，擱遠(yuǎn)瞧你們還挺般配，也不怪別人妒你，溫小姐確實是漂亮佳人?！?/br>
    溫寧側(cè)頭看著她，心里頭也知道她來找她能為什么。

    不就是那人嗎。

    她點(diǎn)了點(diǎn)煙灰，等著她開口。

    她們也確實沒什么可談，彼此的時間都有限。

    “溫小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他了吧，阿沛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br>
    溫寧點(diǎn)頭道，“嗯，確實見過一次，在店里偶爾擦了一眼罷了?！?/br>
    她瞧著陸瑤笑說，“我與他都沒什么關(guān)系了，陸小姐瞧著比我小吧？喜歡他便去試試呀，年輕漂亮還不趕緊去做些快樂的事情嗎。”

    “年輕啊。”陸瑤笑了笑，忽側(cè)頭，“能給我一支嗎?！?/br>
    溫寧挑眉，有些驚訝但沒拒絕，她遞給她，微微側(cè)頭，兩張不同風(fēng)情的姣好面容微微湊近，火花在她們之間燃起。

    溫寧抬眸看她，她眼下有些烏青，那雙眼睛一點(diǎn)也不夠靈動，反倒是有些麻木。

    不過是陽光給她鍍上了虛假的光輝……

    她清瘦，像是民國時那種柔柔的嬌小姐，只是煙霧從她那張嘴里飄出時，這張臉剎那就變了味道了。

    講什么女子該是如何如何行為模樣，說到底不過是男人腦中期望控制的刻板形象。

    “謝沛，為什么出獄了?！彼龁栮懍?。

    陸瑤沒及時回答，像是沉浸在這股子麻痹中，直到她呼出下一口煙來，她才講，“他應(yīng)當(dāng)是跟人做了交易吧?！?/br>
    她猜想也是。

    她憶先前見他與那幾個男人的模樣，不禁覺好笑，這個男人有什么不敢做的？相反的，居然會有人愿意同他交易……

    陸瑤看她一眼，見她沒講話，她輕聲道，“看來你很了解他，溫小姐?！?/br>
    溫寧抿了抿唇，她看向還停在遠(yuǎn)處的車子，阿飛站在車旁目光似乎在眺望著她們這邊。

    收回目光，她講，“……我并不?！?/br>
    她并不，誰能真正的了解謝沛呢，你看起來好像懂他了，與他站在同一線了，實際上他還將自己心里頭的秘密守的死死的。

    只是在這個愚昧又糟糕的基層里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悉數(shù)他，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你喜歡他什么？”她忽然就想問陸瑤，“他這樣一個人有什么可讓你喜歡的。”

    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女，不像她，她有錢有家庭，有一切，為什么偏要去喜歡陰溝里的小玩意兒。

    她說，“苦澀的滋味?！?/br>
    不知是在說嘴巴里的煙還是說那個人。

    “我不過是希望自己至少，能有一個無悔的追求罷了?！?/br>
    說實話溫寧不懂，于是她問，“那為什么不能是陳警官呢?！?/br>
    你怎么不去追逐那些燦爛的，更值得追求的人。

    陸瑤沒說話，她只是靜靜的搖了搖頭。

    遠(yuǎn)處似乎是她的父親來了，在那處與宋嶺講話。

    陸瑤將手里的煙掐滅扔在一邊的垃圾箱內(nèi)。

    “你就這樣跟著宋先生就可以了嗎？”

    溫寧看著她站在自己面前，少女的裙擺撐起的是黃昏的溫柔和落幕。

    她其實沒什么想法，可她說，“或許吧?！?/br>
    陸瑤看著她，她垂眸道，“是嗎，那便這樣吧……”

    “溫小姐。”

    “什么？”

    她說，“如果有一天阿沛出了什么事，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他，至少惦念他一點(diǎn)好，去幫他一把……”

    “……陳警官呢？”

    “……他？”她眼神晃了一下然后道，“他那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需要我留給他的吧?！?/br>
    溫寧皺眉，卻見她那張臉如紙張單薄，陽光好像也能將她刺穿，她品她話中含義。

    她誤了她話的意思，她解釋，“不，我是說這些話為什么不去找陳……”

    這話凝在舌尖，她登時愣住，看著眼前人，忽地像是意識到什么，她心口“噔”的被擊了一下，像是一顆石子擲在上頭，不疼，卻也難以平靜。

    溫寧張了張嘴，好半響她看著陸瑤的笑臉沉聲道，“你不要對我說這些?！?/br>
    這算什么，最后的囑托嗎？她們非親非故，她承受不來。

    “每個人都有一片屬于自己的森林，你就沒想過謝沛為什么要做這些事嗎？”

    “……什么意思?！?/br>
    陸瑤笑了笑，“你肯定會明白的。”

    “不管你回不回那片森林，他都會一直在那里，總會在那里，等著你。”

    話說七分，她轉(zhuǎn)過身，此時這場景，這種感受就像是掐住了黃昏的喉嚨，實在令人不好受。

    那天她離開時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讓她久久難平靜。

    她說，看看你溫小姐，你還是春色搖曳，你還有很多大好時光，你有什么不滿？

    年輕啊。

    年輕。

    在痛苦中用力的舒展再蜷縮，束縛或是掙脫。

    年輕的生命。

    ……

    “阿瑤，爸爸工作上還有一些事情要忙，我給你請了護(hù)工阿姨，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給爸爸打電話啊……”

    “我知道，放心吧?！?/br>
    “哎好。”她父親上前來抱住她單薄的身軀，緊緊的，“你可千萬要好起來啊，爸爸，爸爸可就你這么一個女兒……”

    她笑了笑伸手回抱父親，拍了拍他寬厚的臂膀，“去吧，去吧。”

    父親走了，房間里變得寂靜，隔壁床的女人蜷縮在床上背對著她，這才開始悄悄的哭泣。

    她側(cè)頭看她一眼，只見她肩膀抽搐，抖個不停。

    她接到了陳躍的電話。

    “陸瑤？”

    “我在呢?！?/br>
    “我明天休工，一起去吃個飯吧？抱歉上次說要去陪你逛商場，我臨時有任務(wù)……”

    她笑了笑道，“沒事啊?！?/br>
    “怎么會沒事，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沒事，明天我們一起?！?/br>
    陸瑤默了默。

    “不了，明天我有安排?！?/br>
    對面的陳躍也有些沉默，他不知她是不是生氣還是真有安排，只能再邀請她一遍，“真的嗎？你在哪呢，要不我去找你，你吃飯了嗎，出來走走吧？”

    陸瑤沒說話，突然房門打開了，進(jìn)來一個男人，提著花和水果籃。

    那原本躺在床上哭泣的女人立馬坐起身，那男人被她這樣激烈的動作嚇一跳趕緊跑過去。

    “你慢點(diǎn)，我這不是來了嗎……”

    另一頭陳躍聽到男人的聲音愣了一下問她，“你沒在家？”

    “嗯?！彼龑﹃愜S道，“跟我爸在醫(yī)院，很快就要回去了?！?/br>
    “怎么又去醫(yī)院了？我去找你！”

    “不用，我回來復(fù)查，我爸在這，你別來，我就要走了。”

    “……你是不是騙我？”

    陸瑤笑了，“騙你做什么？有什么好處？”

    陳躍沒吭聲，好半響他說，“你在哪，還是原來那個嗎？我就在門口看看你，看到你我就走。”

    她不說，只是無奈道，“明天，明天我們見面可以嗎?！?/br>
    陳躍又是好久沒說話，她問他，“你不聽我的話了？”

    “……你發(fā)誓，你不是騙我?！?/br>
    “我發(fā)誓?！?/br>
    話說到這，他才斷了念想，選擇信她。

    他們明天就會見面。

    掛了電話，陸瑤靠在床上，將手機(jī)扔到一旁。

    隔壁床的那女人哭的不能自已，也不怪她，這病第二次復(fù)發(fā)，基本上就是治不好了，沒幾年活頭。

    陸瑤看著他們，那人似乎是她的丈夫，他一邊把花放下，一邊安慰她說，“沒事，沒事，你別怕呀老婆，你就好好，你放好心態(tài)，聽醫(yī)生嘅話，接受治療，一定不會有事的！”

    “那得、那得花多少錢啊……”

    “哎呦，你怎么還想這些啊，那錢那都不是問題不是告訴你了嗎，等你好了啊，我再帶你去游泳，看山，看海去！”

    那女人還是哭，她男人抱著她說，“唔好喊啦，你別放棄了，我不能沒有你啊?！?/br>
    他倆抱著哭了會兒，她就在一旁看著，不知為何她難共情這一幕，也不覺悲傷。

    那女人突然來了勁頭，她抹了眼淚說，“我一定能行！”

    她說，“我不放棄！一定能戰(zhàn)勝病魔！”

    那男的抱緊她說，“對，對，沒關(guān)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為她削蘋果，他說，“一笑煩惱跑，二笑怨恨消，叁笑憾事了……”

    陸瑤緩緩閉上眼。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于安靜了……

    不是，不是他們安靜了，是她。

    耳邊又開始“滋滋滋”的響個不停，她感到惡心，嘔吐，她猛地站起身沖到衛(wèi)生間去！

    里面?zhèn)鱽韲I吐聲和水流聲。

    像是靈魂托著厚重的載體，眼前是一片渾濁，有什么卡在她喉嚨間，有什么含在她眼睛里，有什么藏在她身體里，要將她，將她擊碎！

    她削瘦的身子匍匐在地上，蹦成一條直線，像是悲鳴的幼獸脆弱的喘息和抽泣都隱沒在空氣里。

    許久，許久，她才有了氣神兒，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來，鏡中，是她的模樣。

    好半響她笑了，淚水滾滾落下。

    “生存，對有些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反抗，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快樂還是痛苦呢，我早就已經(jīng)分不清了?！?/br>
    “或者說，我到底是否真實存在這世界上呢？”

    她可能早就死了，死在與謝沛相遇的那個雨夜里，自那之后，她只是自己的影子，日復(fù)一日的做著曾經(jīng)的自己……

    第二日。

    陳躍等到的是南山醫(yī)院的報警通知。

    好多好多人，站在樓下。

    他的大腦再叫囂著，他的腹部因為用力不停的舒張收縮著，嘴里，泛著的是連綿不斷的苦澀，心里痛了，身上也痛了。

    她說，明日咱們就見面了。

    他發(fā)了瘋，不要命的跑，汗水似雨水，可在他趕到那處之際，只聽得一聲槍聲，緊接著那道白色身影便如墜落的白鳥一般，徑直落下。

    ‘我做了一個夢。’

    ‘什么？’

    ‘夢里我好像跳了樓。’

    ‘是嗎，那我也做了一個夢?！?/br>
    ‘夢里，我接住了你?！?/br>
    好似有“咻”的一聲。

    是的，她落了。

    不，也不是，是他的心落了。

    四分五裂，中間噴薄，流淌出的是玫瑰色……

    后來，后來。

    他收到了一封信件，里頭是一張照片。

    少女的裙擺撐起的是黃昏的溫柔和落幕。

    你瞧啊，你瞧，她笑得那般嬌嬌模樣。

    她說，我有病，我就要死了，沒得救了，他這樣好的人，我有什么能留給他的呢。

    感情變成燙手的寶藏，這世間不是每一份愛情都可以變成解藥的。

    ‘你可要好好活著，以后再娶個好姑娘。’

    他這一輩子，身軀奉獻(xiàn)與國家疆土，可他這顆心是想與她牽著的。

    模糊的眼前，他只瞧著那姑娘好像還坐在他對面舉起一杯水對他說，‘下輩子，我做個正常人，你我再……’

    算了，算了，就連這話也沒說完，她的模樣就破碎了。

    當(dāng)天夜里。

    溫寧看著電視里播報的新聞，宋嶺站在她身邊看她一眼，見其眉目淡漠，他嘲她，“冷血的女人，倘若以后我死了，你是不是也這樣？”

    她沒作聲，只是站起身去了陽臺點(diǎn)上一支煙。

    宋嶺隔著遠(yuǎn)瞧她，抿了抿唇?jīng)]在上前去煩擾她，她想抽今夜便任由她去吧……

    “少女開槍后自高樓墜下，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離世，她才二十五歲，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紀(jì)，讓人惋惜……”

    “阿良，該走了?！?/br>
    他抬頭，拆下手里血漬的手套。

    “咔”的一聲他將前頭的收音機(jī)關(guān)閉……

    在鋼筋混著水泥的城市里，每個人，每一個人，都在為了一片凈土去拼命。

    年輕啊，年輕。

    在痛苦中用力的舒展再蜷縮，束縛或是掙脫。

    年輕的生命。

    PS:陸瑤有病一早就鋪墊了，因為長期治療她的臉色始終都是蒼白，她有一顆瘋狂躁動的心卻無法被單薄的靈魂托起，她對病房里的夫婦無感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繼續(xù)活著，離開是她自己的選擇，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更不是因為謝沛，她對謝沛是一種追求，根本談不上愛情，她對溫寧是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的。

    關(guān)于陳躍，她想去愛陳躍，卻沒法愛上陳躍。

    人生真的有下輩子嗎？不知道。

    那么只能愿陳躍以后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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