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沛割開了他的嘴，切了他舌頭。

    她靠在他背上，只短短瞥一眼便別看目光。

    有些惡心，因她嘴里也還有鐵銹味。

    這畜牲給她打掉了一顆牙，現(xiàn)在她左臉還沒什么知覺，只覺麻木。

    謝沛是開車來的，不知道他跟誰要的車，他將她抱在副駕駛上為她拉上安全帶。

    “張嘴?！?/br>
    “不用……”她想撇開他手卻被他抓緊。

    溫寧看著他，勉強張了張嘴，痛的她眉心抽搐。

    他臉貼的極近，果然見她左邊牙齒空了一顆，里面還在冒血。

    “等我?guī)追昼?，我們先去醫(yī)院?！?/br>
    溫寧靠在座椅上看著他關(guān)上車門回了那破倉庫里。

    他去處理那男人了，怎么處理？她不愿多想了，緊繃的神經(jīng)放下，她伸手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只想靠在這好好睡一覺。

    謝沛回來的時候只見她靠在窗邊睡著了。

    他不敢出大聲，怕驚醒她，她看起來這樣楚楚可憐。

    可他發(fā)動車子的時候她還是驚醒，一個激靈像只受了驚的雀兒似的。

    他說，“沒事了阿寧，睡吧，到時候我會喊你。”

    她看他好幾眼，才再度睡過去。

    他帶溫寧去醫(yī)院。

    醫(yī)生要她咬住紗布止血，因著牙根還是好的還是可以修復(fù)，給她臉頰冷敷消腫，額頭上打了繃帶。

    她手臂那里刀口有些深還打了麻藥縫了針……

    她講不了話，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只是坐在那低頭捏著他手。

    他也不講話，就那么看著她。

    直到她牙齒也止了血，醫(yī)生囑托了一些事要她過段時間再來，買了些需要的東西，他便帶她離開。

    一路上她也不言語，回去后也不能洗澡。

    “我?guī)湍?。?/br>
    謝沛打了盆水要給她擦身子。

    她乖巧的站著，目光隨著他動作移動。

    “你怎么知道是程芳的？”

    躺在床上，她才開口問他今晚的事。

    謝沛坐在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我去忘福那邊沒找到你，便去店里找你了，她神色不對勁我便跟著她，聽到她跟那人打電話才知道的?！?/br>
    “是嗎?！睖貙幙粗读顺洞浇?，“你就不想或許是我騙你跑了呢?！?/br>
    謝沛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溫寧盯著他看半響，她伸手攥住他手，緩緩閉上眼，心里是詭異的安逸。

    “真的很痛，謝沛……”

    她說，“你教我的那些根本沒用，他幾下就按住我動不了了，男人和女人的力氣相差太多了……”

    “我也反抗了?！彼耙埠傲?，沒人回應(yīng)也沒人會幫她，后來踹了那人一腳卻沒逃得脫。

    溫寧閉上眼睛，臉頰輕輕貼在他手背上，他剛剛洗過手涼涼的，有些舒服，她說，“你真的殺了程芳？”

    “嗯。”謝沛應(yīng)了她。

    “那車子從哪來的？”

    “王昊給的。”他說，“你睡吧?！?/br>
    “你去哪？”

    謝沛站起身，他轉(zhuǎn)身穿上外套，“要處理的都還沒處理好?！?/br>
    “他得死，但不能死的簡單。”他說，“不管是誰，要碰我的東西……”

    她看他往槍里裝子彈，有一句話卡在她喉嚨間，她卻講不出。

    “這個號碼，是陳躍的，這個是王昊的，有事情就給他們打電話?！?/br>
    他走到她跟前，將那本筆記和鏡框也拿出來，“這些，放在家里吧。”

    溫寧看著他每一個動作，周遭都靜悄悄的只有他的聲音。

    好半響她問，“你什么時候回來?！?/br>
    謝沛沒做聲，他低頭將很多她不怎么認識的東西放進背包。

    晚風(fēng)從窗戶吹進來揚起他額前發(fā)梢，明暗交錯。

    也揚起她心底無數(shù)情緒。

    “我一個人，不行的……”她開口聲音低的要隨著晚風(fēng)消散。

    說出這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驚住。

    她總不該是這樣的。

    可他平靜的很，似乎她這任性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只抬頭看她一眼，又低下頭，他說，“你行的阿寧，不是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嗎?！?/br>
    不是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你我本就是無根落葉。”他斂起背包，輕聲細語，“我保護好我想保護的，你保護好你自己，無需去依賴誰。”

    “你還是你，我也只是我。”

    溫寧心頭一顫，她心間滾熱戛然而止。

    窗外月明風(fēng)清，這感覺疲憊又揪心。

    分不清道不明，一時間茫然，她只能點頭。

    對啊，不是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謝沛走到她跟前，低頭看著她，那雙眼睛還跟她初見他時一樣，他說，“怎么了?！?/br>
    “你這眼神很狡猾。”他笑，伸手撫她額前碎發(fā)，“你就在家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做些什么都好，你喜歡的?！?/br>
    “可你不要忘了阿寧，我與你約好我們還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你記住……”

    她記住。

    她只是，她只是此刻好似如鯁在喉。

    她說，“祝你平安。”

    謝沛笑了，他低頭執(zhí)起她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

    謝沛走了。

    她一直知道，像他這樣的人不會落得好下場的。

    窗邊的玫瑰有些枯了，有兩個泥人是他前段時間跟她一起捏的。

    “《我儂詞》中講，把一塊泥，用水調(diào)和，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她靜靜的看著，緩緩閉上眼。

    不是感覺到悲傷，她只是忽然間想起他曾說，“一定是我的靈魂認出來你?！?/br>
    到現(xiàn)在她才了悟他是何意，他不過是想說，我對你一見傾了心。

    可是謝沛，不一起看星星，星星它再亮有什么用。

    后來。

    她沒等來謝沛，等來的是一群活在陽光下的正義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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