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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遠(yuǎn),平淡。 一個新的蘋展現(xiàn)在楊瑞霖的面前。 她不會動氣,更不會鉆牛角尖,客氣懂禮。 “安心,蘋?!?/br> 楊瑞霖明智地選擇避重就輕。 “我會解決問題的,你不必做什么,很快就可以離開樂府。” “離開?”蘋皺眉。 “你不喜歡樂府吧。” “殿下呢?” “嚴(yán)淡人其實挺好說話的?!睏钊鹆亟苹匦π?。 她轉(zhuǎn)移目光,給自己倒水。 “蘋,今晚想聽故事嗎?” 楊瑞霖打算多待一會兒。 蘋不回答。 她已經(jīng)十六歲了,可以嫁人的年紀(jì),不該有男子如此親昵地待在臥房。 意識到蘋的沉默,楊瑞霖有意調(diào)動她的興趣,道:“你不好奇我離開的時間去做什么了嗎?” 她等他說下去。 但楊瑞霖不講了,從容不迫地端起茶杯喝水。 “問樂府的事,問嚴(yán)淡人的事,問遲冉的事。蘋,我們很久沒見了?!彼麌@道。 “你會說嗎,你去做什么?” 楊瑞霖點點頭道:“會。” “臨國的最北邊,是一望無際的汪洋。水底深處,有一位沉睡的神,我去叫醒了他?!?/br> 像是在講故事。但楊瑞霖的神情認(rèn)真,語氣誠懇,讓蘋不明白他想表達(dá)什么。 “蘋,你知道,這世上還有幾個神嗎?” “幾個?”蘋非常給面子地問道。 “兩個神,另外還有一個半神。半神是‘鳳凰’?!睏钊鹆乜粗O,眼中浮現(xiàn)一束消逝的火焰。 “我記得,你講過鳳凰?!?/br> 楊瑞霖神情眷戀:“對,我講過,今晚如果你有空,我很樂意多和你說說她?!?/br> “沉睡的神醒了嗎?”蘋不想立刻應(yīng)下今晚的事情。 “醒了,”楊瑞霖咳嗽的毛病似乎沒有了,他的狀態(tài)說不上好,說不上壞,“我付出了一點點代價,不過是值得的。代價嘛,不能跟你細(xì)說了,蘋?!?/br> 蘋不太關(guān)心他付出了什么代價,楊瑞霖看上去好好的,他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再說了,有什么能難倒楊瑞霖呢? “那,你喚醒的神是誰?” * 光義會分部——元神培養(yǎng)地之一。 蒼白的雙腿擱在床鋪上,左右的肌膚少有汗毛,深邃的五官有時候比男子還要堅毅。 她靜靜地想著什么,難得的不再浮躁,周身彌漫一股卑微難言。 左右僅有一個親人——jiejie左佐。 多年相依為命,感情非常濃厚,以至于當(dāng)左右得知李染生玷污了她美麗的jiejie的……她想殺了李染生。 她想把李染生凍起來,再用錐子一點點砸碎。甚至是李染生的meimei遲蘋果,她都想一并報復(fù)。 但左右不能這么做。 她痛恨自己的無力,因為李染生是舵主,她沒有能力去殺舵主,更無法承擔(dān)嚴(yán)淡人的怒火。 左右蜷縮成團,她白到透明的指節(jié)握住自己的腳尖,覺得冰涼。 然而,昨晚她收到了jiejie的信,讀過內(nèi)容后令左右難以接受。 左佐是主動找上李染生的。 “怎么會呢?左佐是為了安慰我,她壓根不會喜歡李染生那個混蛋!”左右翻來覆去的,替左佐找借口。 習(xí)慣性地,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做的,她握拳凝結(jié)冰球。 水元神改變了左右平庸的命運,她感謝神的厚愛。 在臨國,神是許多人的信仰。信奉神,使得他們可以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中咬牙堅持,抱團取暖。 左右張開手,空空如也。 熟悉的水元氣沒有在她的軀體中流竄。 左右爬起來,繼續(xù)嘗試凝結(jié)冰。 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徒勞無功。 冷汗從鬢角滑下,巨大的轟鳴襲來,左右急忙穿好衣服,她奪門而出,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在訓(xùn)練的地方,金元神在鍛煉體格,土元神結(jié)沙成石。 唯有水元神,磨磨唧唧的不肯動彈,又或是坐在地上有些崩潰。 “干什么呢,連訓(xùn)練都不干了?”左右故作鎮(zhèn)定,尾音發(fā)顫。 “右、右使,小的……”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 不知情況的金元神和土元神看過來,水元神無措地向左右靠攏。 “右使,今天我的身體……” “右使,我沒法……” 惶恐席卷了他們。 神,拋棄了他們。 第九十五章 秘密 “你冷嗎?” 蘋看著楊瑞霖,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冷,不冷是假的?!睏钊鹆厍ヅ吭诖策叢⒉恢币曁O,下巴枕著自己的右手,“我有時候覺得我已經(jīng)死了,有時候又覺得從未活過?!?/br> “……為什么這樣想?”蘋一邊問,一邊示意楊瑞霖坐上來。 楊瑞霖見好就收,立刻坐在床邊,等蘋把被子圈在他身上,他才望著黑暗中模糊的屋子,道:“我活了很久了?!?/br> “有多久?”蘋想起李染生講過的話,楊瑞霖與他們不一樣的人,不長白發(fā),不生皺紋。 “忘了?!睏钊鹆貒@道,眼皮打架,“你可能會覺得我的話莫名其妙,但這一次,我沒有騙你?!?/br> “嗯?!?/br> “我很少睡覺,總是怕做夢,夢里很多人死去,我也會死,我怕死了就遇不見她,又怕自己堅持不下去先瘋掉?!睏钊鹆貨]有皺眉,語氣平淡的快要隨風(fēng)飄散,“矯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