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穿的少，一條紅圍巾是身上最暖和的衣物，露出來的一部分肌膚，如手腕腳腕的部位，很是蒼白。

    “方……方才?！边t蘋果跟著左右往北邊走。

    “遲蘋果，那里，是臨國，”左右整張臉露出來的唯有一雙棕色的眼睛，指著北邊，“我家。”

    聞言，遲蘋果有點驚訝，道：“你家？你是臨國人？”

    “嗯?！弊笥易谘┒焉?，雪堆陷下去一大塊。

    “原來jiejie是臨國人?！边t蘋果靠雪堆坐，扒拉一個雪球捏著玩。

    光義會右使是女人，一般人往往看不出——畢竟左右的胸平。

    是李染生要求遲蘋果稱呼左右為“jiejie”的，用李染生的話來說：套近乎是必要的，近不了就混個眼熟。

    左右不在意遲蘋果干什么，她癡癡地望向北方，發(fā)絲和圍巾一同飄舞：“成天下雪的破地方，沒有你丫的曌國好?！?/br>
    臨國人，總是吃魚，如果可以，他們會一輩子喝熱水?？上Р恢烙卸嗌倥R國人是喝冷水死的。

    “那，jiejie，你有娘嗎？”遲蘋果問道。

    “有啊，我還有爹呢。你沒有？哦，我忘了，你確實沒有?！?/br>
    “我有哥哥?！边t蘋果小聲道。

    左右挑眉，盡管她戴大帽子以至于挑眉時別人壓根看不見：“你哥？你哥可不是什么好人?！?/br>
    肆無忌憚到無禮的說話方式讓遲蘋果很不舒服。

    “他是好人。”

    “你問問這里，看誰說李染生是好——”左右頓了一下。

    誰敢說光義會舵主不是好人？

    真要是實誠回答，估計她和自家主子嚴(yán)淡人都得被罵。

    左右很清楚自己最近打了多少人。

    “我?！边t蘋果與左右對視，“我哥哥是好人，永遠(yuǎn)都是，而且哥哥真的是好人?！?/br>
    眼瞅著遲蘋果認(rèn)真了，左右擺擺手道：“好好好，你哥是大好人?！?/br>
    說著說著，雪花快把倆姑娘活埋了。

    左右抖抖肩，腿上覆蓋的雪竟然也飄下去了。

    遲蘋果縮成球，凍的瑟瑟發(fā)抖。

    “喂，你不是火元神來著？還怕冷？”

    充當(dāng)了半個時辰火爐的遲蘋果：“……對，怕冷。”

    青娘姨說的對，元氣會有用完的時候，想要源源不斷的元氣是不可能的。

    最近嚴(yán)淡人不知道是怎么了，放著好好的爐子不點，非要遲蘋果捧一團火取暖。

    “我回去了?！边t蘋果想走。

    左右撲倒遲蘋果：“別呀！”

    “我冷！”

    “不，你是火元神，你不冷！你主動過來找我的，說吧，有啥事，看在你叫我一聲姐，我給你想辦法?！弊笥彝蝗粺崆?，期待似乎要從她深刻的眼眸里溢出來。

    遲蘋果愣了一愣，道：“真的？jiejie，我想回家?！?/br>
    左右咋舌。主子嚴(yán)淡人還沒收服這小丫頭呀。

    “你不是沒有爹娘……哦，你哥和你一塊住的家是吧，你家在哪呀？”

    別人問你家在哪，回答一下并沒有什么，但遲蘋果經(jīng)歷了在自己家被綁架的事情后，心態(tài)有了微妙的轉(zhuǎn)變。

    “我哥在哪，哪就是家?！边t蘋果道。

    “那你不用走了，你想回家的這件事我辦成了?！弊笥乙荒樀靡猓凉L了一圈躺在遲蘋果身旁。

    遲蘋果：“……”

    她想回的家，是哥哥準(zhǔn)備的小院子，有霍青娘、林嬸的家。

    不是這個冷冰冰的地方。

    “你說的對，”遲蘋果笑了，“我已經(jīng)回家了?！?/br>
    能見到哥哥已經(jīng)很好了。

    雪花飄進眼睛里，遲蘋果揉了揉，有點難受。

    “遲蘋果，你多大了？”左右問道。

    “十六歲?！?/br>
    “我十五。比你小?！弊笥液吡艘宦?，“你還是叫我jiejie吧，不過別在士兵面前叫，他們會背地里罵一些惡心的話?！?/br>
    “好?！?/br>
    過了一會兒，遲蘋果輕聲道：“左右，為什么你一直蒙面呢？”

    沒有回應(yīng)。

    左右似乎睡著了。

    想了想，遲蘋果按耐住好奇心不碰左右的蒙面的圍巾，而是等在一旁。

    雖然遲蘋果有足夠的力氣可以把左右抱回屋子，但在士兵眼中，估計會看成右使被小侍女公主抱，實在是怪異。

    她也不好意思先走。

    遲蘋果打了一個噴嚏，背對左右打的噴嚏。

    打完一個噴嚏，又打了一個。

    呵，肯定是遲冉在罵她。

    這次一定要問問遲冉為什么罵她……

    *

    嚴(yán)淡人的屋子。

    “遲蘋果去哪了？本殿下讓她點火爐，去哪點了？”

    “屬下不知?！卑敌l(wèi)答道。

    二皇子殿下喝了一口暖胃的紅茶，披一件狐裘，和白狐柳絮待在一起真不知道誰才是狐貍。

    “楊瑞霖呢？”

    “小四尾隨他到了臨國，他跳進海里了。傳來的消息稱太陽升起時，楊瑞霖也未出現(xiàn)?！卑敌l(wèi)畢恭畢敬地回答。

    “嗯，繼續(xù)等。”

    喝了半杯茶，二皇子殿下抬頭，此處不過自己一人。

    神不知，鬼不覺。

    說實在的，嚴(yán)淡人有時候會擔(dān)心，哪天暗衛(wèi)造反了，把他這個當(dāng)主子的殺了。

    嚴(yán)淡人撫摸柳絮的長毛，摸了半響，他想起什么似的，扒拉著柳絮的尾巴，確認(rèn)了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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