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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染生猛地睜開眼，一滴guntang的熱淚順眼角滑落鬢角，定神細看，衣袖已然濕潤。

    他太弱小了。

    *

    每天追隨嚴(yán)淡人的腳步，遲蘋果逐漸意識到，她名義上是侍女，要端茶倒水，實際上只需要跟著嚴(yán)淡人，必要時點火取暖。

    “嘖嘖嘖，”嚴(yán)淡人經(jīng)常感嘆，“找你當(dāng)侍女真是省火柴，話說你能堅持這樣多久？”

    雖然他二皇子壓根不缺點火的東西。

    遲蘋果手捧一團火球，正要點燃爐子，聞言她愣了一下，答道：“不知道?！?/br>
    面對嚴(yán)淡人，遲蘋果覺得尷尬又不得不尊敬。

    你殺我我殺你的關(guān)系，怎么就如此平和地共處一室了呢？

    “哦，那好，今日的炭也省了，你試試能這樣堅持多久?！眹?yán)淡人輕扯雪狐柳絮的耳朵。

    遲蘋果懵。

    嚴(yán)淡人點到為止，懶得多說一句。

    堅持了小半個時辰，遲蘋果熄火了。

    正在處理公務(wù)的嚴(yán)淡人察覺到遲蘋果想要重新燃燒卻無能為力的挫敗，轉(zhuǎn)而用一種安慰的語氣讓遲蘋果休息一下：“行了歇會兒吧，頭一次見到你這么廢物的火元神?！?/br>
    小火苗騰的冒出。

    嚴(yán)淡人滿意地隨手拿起一本內(nèi)容不看入目的畫冊。

    小火苗冒著冒著，又一次熄滅，嚴(yán)淡人剛要再安慰安慰，便聽遲蘋果問道：“你見過其他火元神？”

    “沒有?！倍首拥钕卵b作不認識國師樂渠森。

    “那……”

    “叫殿下?！?/br>
    “殿下，那……”

    “好了，安靜?！眹?yán)淡人專心看書。

    “……”追問的話語生生卡在嗓子眼里。

    有時候升為舵主的李染生會來找嚴(yán)淡人請示，但無論遲蘋果盯著李染生的側(cè)臉看多久，他都不會給予回應(yīng)。

    “殿下，目前光義會出現(xiàn)的問題大致有……”光義會舵主李染生一板一眼，公事公辦。

    遲蘋果有點傷心。

    哥哥像是變了一個人。

    “等一下，遲蘋果先回去吧。”

    李染生紋絲不動。

    遲蘋果離開了。

    村莊內(nèi)大多是士兵，差不多成了營地。

    由于遲蘋果現(xiàn)在是二皇子殿下親點的侍女——原先的貼身侍女像是人間蒸發(fā)了，所以她只要不去偷聽會議或是逃跑，基本上哪都能去。

    另外，二皇子嚴(yán)淡人身負調(diào)和他國矛盾的重任，卻沒有再往臨國邊界挪動一寸，只是每日參與諸多會議，研究各類文書。

    相對穩(wěn)定的生活其實是好的。

    盡管如此，遲蘋果還是很厭煩如今的生活，她想青娘姨、林嬸、佩花……程三。

    不知道林嬸打掃的時候有沒有翻到她寫給哥哥的信，可千萬別當(dāng)廢紙丟了。

    漫步到楊先生的住屋，遲蘋果敲了三下停止。

    見到楊先生的次數(shù)變得越來越少，即使見到了，每次隔的距離都很遠。

    遙遙地望一眼，楊先生灰色的衣服總是顯得單薄?？杉词故窍喔羯踹h，遲蘋果也覺得楊先生在對自己笑。

    他不冷嗎？

    遲蘋果總是會去想。

    想很多很多。

    有些事情，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五、六年，忽然有一天記起，遲蘋果也會思考自己做的事情對不對。

    單憑楊先生對自己的照顧，她就該主動去探望。

    遲蘋果又敲了三下，這次，門開了。

    楊瑞霖與遲蘋果對視，楊瑞霖眨了眨眼，楊瑞霖關(guān)上門。

    遲蘋果：“……”

    遲蘋果接著敲門，一刻不停地敲。

    咚咚咚。

    咚咚咚。

    不堪其擾的楊瑞霖開門，眨眨眼道：“不要再敲門?！?/br>
    楊瑞霖關(guān)……她成功進入溫暖的屋里。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楊瑞霖替遲蘋果理了理頭發(fā)，抹掉晶瑩的雪粒道：“你怎么不聽話吶？”

    第六十四章 差一點

    一桌一椅一床鋪，暖爐并未生火，小桌上擺著的幾個水杯在這樣令人心寒的地方竟然沒有冒白氣。

    冷冷清清。

    遲蘋果走到暖爐旁，剛想點火，卻發(fā)現(xiàn)連炭都沒有。

    “楊先生？”遲蘋果與楊瑞霖滿含笑意的雙眸對視，又別開視線。

    她覺得自己好像欠他什么似的。

    不過說起來，一路尋找哥哥，吃穿用度全是楊瑞霖照顧松浮松浮，連趕路也是楊瑞霖消耗木元氣以達到日行千里的腳力，她確實是欠楊先生的。

    “嗯，”楊瑞霖靠在門板上，側(cè)耳聽著什么，動作有些僵硬，“前兩天，師弟拿了幾樣物件和換洗衣服。我又不嬌貴，所以只留了衣服，咳咳。對了，你在二皇子殿下身邊，還習(xí)慣嗎？”

    遲蘋果聽的出，楊先生的咳嗽聲很壓抑，尤其是他說完話，緊緊地抿著唇，就能知道他在忍。

    她很想走過去握住楊先生的手——他的手一定是冰涼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不過幾日沒講話，便覺得生疏，再加上嚴(yán)淡人說話一向是耐人深思的，與陰晴不定的嚴(yán)淡人相處幾日，仿佛懂了許多人情世故。

    “習(xí)慣?！边t蘋果答道。

    “跟著二皇子殿下，你會了解一些你從未接觸的事物，咳咳，不過蘋果也不用害怕他，師弟會庇護你。”注意到遲蘋果在自己咳嗽的時候皺眉，楊瑞霖笑了笑，“沒事，我受涼了，過一陣子會好。來，坐下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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